這次是真把葉夫人氣急了,想必她還從未見過誰敢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兒媳,。
彩云趾高氣昂地闖入大堂高聲呵斥,她是代婆婆傳話,,陸昭錦這個兒媳自然要俯首帖耳。
不過事實上,,陸昭錦似乎并沒有那么忐忑不安,,臉上甚至一絲惶恐都沒有,聲音淡淡道:“完了,?”
“完……完了,。”彩云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話等著她,,點頭道:“世子妃,,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話?!?p> “不需要再想了,,你回去轉(zhuǎn)告夫人,就說我這個陸家女隨時可以收拾包袱走人,?!?p> “如果夫人開口的話?!?p> 彩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側(cè)耳道:“奴……奴婢沒聽清,您是說,,您……”
“我陸昭錦,,醫(yī)商大醫(yī)陸之女,隨時可以踏出葉家大宅,,此生不再登門,。”陸昭錦挑眉,,“怎么,,還需要我立下字據(jù)為證?”
世子妃瘋了,!
她怎么敢這樣直接頂撞自己的婆婆,!頂撞當(dāng)朝最有權(quán)勢的山陽長公主?
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陸昭錦的話還是被原封不動地傳給了葉夫人,。
剛換上的青瓷茶具再度摔得稀碎,可想象中的一紙休書還是沒有送到陸昭錦手中,。
甚至連府里的奴婢們都被葉夫人下令,,嚴(yán)禁將此事告知給葉幼清。
風(fēng)平浪靜地過了兩日,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被陸昭錦新?lián)Q到身邊伺候的花巧還是沒懂,。
夫人那么嚴(yán)厲地責(zé)罵小姐,,怎么被小姐大張旗鼓地羞辱回去,就變得悄無聲息了,?
這婆婆做得也忒好脾氣了點兒吧,?
早知如此,又何必來折騰小姐,?
只有陸昭錦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葉夫人的一計,她只不過是故作不知繼續(xù)扮演自己的剛烈本性罷了,。
那葉夫人早就把陸昭錦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步步都將她算入甕中。
葉夫人料定之前阻止她見陸家人而害得陸家差點受辱,,她事后必定極為不滿,,此時再警告她不許同陸家聯(lián)系,必會激得她反抗到底,。
待到陸昭錦豪言壯語發(fā)上一通,,葉夫人再委曲求全,做好自己淑德大度的賢惠形象“不予計較”,,甚至還隱瞞了葉幼清,,端的是一副好婆婆的模樣。
再加上之前陸昭錦便從沒有過朝晚請安布菜的服侍婆婆之舉,,她這個新婦可是從頭到腳的不合格,。
還是大不順,不順父母可是七出之一,。
這樣的罪名她卻只是攥在手里握而不發(fā),,葉夫人的謀算不可謂不深遠可怕。
想必同蔣氏的事一樣,,在等待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
她就如一條蟄伏的雌蟒,耐心而危險,。
所以這次的事,,只是連環(huán)中的再一計罷了。
只可惜,,是各有個的算計,。
陸昭錦也并不介意此時讓葉夫人放松警惕,何況這還是她本色出演,。
前世的她唯唯諾諾太久太久,,久到如今必須要一只強有力的拳頭橫沖直撞地?fù)]出去,,才能洗雪一切恥辱。
就像葉幼清的性格一樣,。
陸昭錦壓抑得太久,,她需要這樣的瘋狂。
所以這次葉夫人自己送上臉面來,,她當(dāng)然毫不猶豫,揮手就打,。
痛快,!
陸昭錦渾身從毛孔里都透出了舒服二字,連給葉幼澈行針時都帶著笑意,。
“世子妃,,三爺今兒已經(jīng)能分辨出兩個方向的聲音了?!笔Y婆子激動道,。
陸昭錦也很是欣慰,看來她的藥雖然不能徹底根治葉幼澈,,但是對于壓制住他的病情還是有幾分作用的,。
希望能拖到一切結(jié)束,然后她就能安安心心地去承影觀一趟,,詢問煉丹爐的事情,。
這一世,她一定要用最穩(wěn)妥可靠的辦法,,救醒葉幼澈,。
“那方子可還安全?”陸昭錦突然問道:“看來我短時間內(nèi)不會被休離,,所以方子還是由我保管吧,。”
蔣婆子點頭稱是,,從懷里取出那卷方子交還給陸昭錦,,顏色中說不出的平淡,只是在交錯時捏了她三下手指,。
看來這兩三日,,蔣婆沒少辛苦。
陸昭錦微微一笑,,收回卷紙往桐音樓走,。
剛進門,就見了秦風(fēng)家的火燒火燎地走向她,,明顯侯了一陣兒了,。
“怎么了,?”陸昭錦挑眉,“家里出什么事了,?”
秦風(fēng)家的匆忙行了個禮,,取出懷里的密信遞了過去,“這是昭廷師兄給您的,,請您務(wù)必速速回應(yīng),。”
陸昭錦一怔,,什么事這么急,?
三下兩下地拆開,陸昭錦黛眉緊蹙,,攥緊了密信,。
其實上面只有寥寥八個字:承影觀難承影,速來,。
難承影,,便是事情未成了?
連父親留下的信物都不能生效,,那三師兄叫她去又有何用,?
陸昭錦攥著密信緩緩坐到桌上思索。
不應(yīng)該啊,。
前世承影觀的那位夫人說過她曾受大醫(yī)陸恩惠,,所以對她百般照顧,怎么到了今生便行不通了,?
難道是因為提早了三年的緣故,?
也不對,既然是父親留下的恩惠人脈,,又怎么會在三年后才有效,。
陸昭錦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其中原委,只是看那速來二字覺得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而且承影觀的鎮(zhèn)觀之寶八玄寶鼎乃是當(dāng)今世上僅存的煉丹爐了,。
即便不能勸下那位夫人,也可以趁機打聽一下煉丹之事,。
“套馬車,,我要去一趟承影觀?!?p> “承影觀,?”綠喬一怔,這也太突然了,,小姐什么時候又對道觀感興趣了,?
“小姐,,我們還是同二爺和夫人知會一聲吧?!被ㄇ商嵝训溃骸澳浅杏坝^一去就要半日,,您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回來呢,按規(guī)矩好像還要帶上府兵家將護衛(wèi),,這必須得二爺手令才能調(diào)動,。”
陸昭錦一怔,,這丫頭什么時候把規(guī)矩打聽得這么清楚了,?
花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新被提拔,,當(dāng)然要好好補充一下知識。
“不必那么麻煩,?!标懻彦\搖頭笑道。
她當(dāng)了八年的世子妃卻從沒享受過世子妃該有的禮遇儀仗,,如今重活一世,,更不介意這些虛榮排場。
有陸昭錦萬事從簡的吩咐,,除了花枝去跟葉幼清稟報一句外,,余下眾人都麻利地將東西收拾好。
見花枝許久未歸,,再不動身天黑前便到不了承影觀了,,陸昭錦撂下車簾道:“不必等二爺?shù)脑柿耍瘸霭l(fā)吧,?!?p> 隨行的仆役不論是陸家的還是葉府的都咂了咂舌。
還從沒見過這么隨性的世子妃呢,,出行一不通報婆婆,,二不侯夫君允準(zhǔn)。
她這到底是盛寵驕矜,,還是破罐子破摔啊,。
一行人已經(jīng)嘎吱著出發(fā)了,可剛出東大街,,就聽見身后噠噠的馬蹄疾馳,,一聲怒喝也從后傳來:“陸昭錦!小爺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