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市令盡管用一番話嚇了嚇對方,,可是事情萬一真鬧起來,,自己卻也難逃干系,就算不被治罪,,這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肥差南市令恐怕是保不住了,。
所以,,他隨后便擠出幾分笑容,然后躬身說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位傅博士乃是傅參軍府上的家奴,,做生意一向公允,今日不知為何沖撞了公子,,想來當(dāng)是出于誤會,。這樣吧,今次便由下官作保,,雙方握手言和可好,?公子當(dāng)知曉,得饒人處且饒人,,相信如此一來,,傅參軍亦對尊府大人心存感念吧?!?p> “傅參軍,?這是何人,?吾家大人為何需要此人感念?”李顯裝作不理解的樣子,,看了看那南市令,,哈哈笑著說道。
南市令聞言面色頓時一變,,隨即來到李顯面前,,壓低聲音說道:“這,公子年幼,,不知道也是難免,不瞞公子,,這傅參軍其實只是懷州一位參軍,,身份地位且不說,最重要的是其背后之人,,這傅參軍之姐乃是當(dāng)朝李公義府李相公之妾,,想必公子便是再孤陋寡聞,亦當(dāng)知曉李相公這么一位當(dāng)朝權(quán)貴吧,?公子且想一想,,傅參軍對令大人心存感念,豈非便是李相公對令大人心存感念,,而若是公子抓住此事不放,,李相公那里可不好辦啊?!?p> 南市令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李顯的面色,見李顯連連點頭,,默然不語,,便以為是自己的勸說奏效了,不由暗暗欣喜,,看來自己這一番努力的確沒有白費,,官位算是保住了。
卻沒想到對方卻突然跳了起來,,又往自己的左臉頰上打了一巴掌,。
“汝,汝,,不識抬舉…...”南市令猝然受襲,,不由得面色大變,捂著臉頰,,聲嘶力竭的喊道,。
卻聽得李顯冷冷說道:“汝這狗官,,竟然污蔑朝廷大員,李相公是何人,?如何會有這種欺行霸市之奸商親戚,?便是有,亦是奸商仗著李相公之名作威作福,,沒得污了李相公之名聲,,汝不出手教訓(xùn)這等狂徒倒也罷了,竟然包庇奸徒,,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二公子,汝且說一說,,吾方才所言說是也不是,?”
眾人隨著李顯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走來一位少年,,這位少年見了李顯,,先是躬身一禮,之后才走上前去,,上前一腳將那傅博士踹倒,,然后厲聲說道:“汝這刁奴,且來說一說,,哪個是我父小妾之弟,,我父何曾有過姓傅之小妾?這刁奴壞我父名聲,,須饒不得,,張明府,汝既為南市令,,當(dāng)懲處刁奴,,還我父清白,否則的話,,便到金殿中聽我父參劾吧,。”
“這位公,,公子是,?”南市令見來人氣勢洶洶,話中意思也很明顯,,不由面色發(fā)白,,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哼,,本公子乃李相公府上二公子李湛是也,,爾敗壞我父名聲,,膽子可真是不小啊?!崩钫坷湫B連,,直看得那南市令冷汗淋漓。
“幸虧二公子出面作證,,否則下官還被這賊子蒙在鼓里,,來人呀,這賊子冒認權(quán)貴為親,,并且敗壞重臣清譽,,實在是天理難容,來人,,與本官押往洛陽府尹受審,。”南市令不愧為官多年,,自也奸猾得很,當(dāng)即便是面色一變,,隨即喝令那些衙役將傅博士鎖拿,,押往洛陽府尹去了。
“明府,,明府,,弊上傅參軍與李相公實乃至親,絕無虛言啊,,大人不信,,可親往李相公府上詢問……”
那傅博士見自己被押往衙門,也頓時被嚇傻了,,慌不擇言的大喊了起來,。
“哼,此人如此胡言亂語,,明府還不命人掌嘴,?”李湛在李顯面前很是恭敬,可在這一個小小的南市令面前卻是囂張跋扈之極,,毫不客氣的下達了命令,。
“哦,諾,?!蹦鲜辛钗ㄎㄖZ諾的應(yīng)了聲,然后對著衙役們大聲喝道:“將這胡言亂語的惡奴掌嘴,?!?p> 隨后便是一連串的啪啪聲,,之后那傅博士再也不敢多說了,只能哭嚎著被押往洛陽府尹衙門,,同時心中也是后悔不迭,,為何自己竟然沒有提前認識李相公的二公子,更有眼無珠,,認不出那個連二公子都侍立一旁的周王李顯,。
既然知道了李湛的身份,對李府上下小道消息了如指掌的傅博士自然知道,,那個能夠令李湛在一旁侍立的幼童,,除了周王李顯還能有誰?
如果是別人沖撞了他,,就算是朝中公卿,,他也敢請自家主人求李義府為他主持公道,畢竟那人是不給李義府面子,,可如今把自己打成這樣的是李義府府上的嫡親二公子及其主子,,便是其主人傅參軍都不敢惹,像他這種小角色又如何再敢聲張,?只能無奈的把這苦水往肚子里咽,。
連傅博士都知道今天這位主兒是誰,在官場上八面玲瓏的南市令自然更是清楚,,而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更為緊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在李顯身旁,,小心的賠著不是,,連爬在額頭上奇癢無比的冷汗也不敢擦上一擦。
“呵呵,,今日之事多虧府君主持公道了,,似這等冒認朝廷重臣為親戚之輩,理當(dāng)重處,,否則若是群起效仿,,本公子恐怕這天子腳下亦是不得安生,豈不是辜負了圣上的信任,?”
李顯輕輕拍了拍那南市令的肩膀,,雖然表面上仍然是笑盈盈的,可話中威脅之意卻讓南市令不寒而栗,。
所以,,只是略想了想,南市令便開口說道:“請公子放心,此事下官理會得,,定讓那豪奴不再現(xiàn)身于南市,,自今日起,下官便會下令將這家店鋪查封,?!?p> “明府果然不愧是當(dāng)今天子所選之才,竟然如此干練,,本公子相信不久之后,,明府定將高升?!崩铒@見對方如此識趣,,也不由得面帶微笑,夸贊了對方兩句,,然后說道:“本公子還要逛一逛南市,,明府若無事,請自便吧,?!?p> “是是,下官告退,?!蹦鲜辛铍m然有心想要再巴結(jié)一下李顯,請其吃個飯或者派幾個衙役保護,,可見李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自也不敢多事,,連忙躬身行禮,,向李顯和李湛請辭,這才狼狽的離去,。
“唉,,終于趕走了這一堆蒼蠅,誤了七郎飲宴,,實乃敬業(yè)之罪也,,七郎若不嫌棄,我等這便前去醉仙樓吧,?!彪m然對于李顯來說,這一次沒有耗費什么力氣,,但畢竟對方是為自己出氣,,所以李敬業(yè)卻也對李顯十分感激,同時也心中愧疚,連忙拉著李顯的手,,請其前往醉仙樓,。
但是李顯卻搖頭說道:“吾還想到他處看上一看,等到我們逛完了再去吃酒亦不遲,。敬業(yè),,湛兄,陪我一道看看天下馳名的新羅婢可好,?”
李湛和李敬宗雖然背景不同,,所受教育也不同,然而從本質(zhì)上說都屬于紈绔子弟,,對于上流社會所流行的新羅婢自然也都眼熱不已,,只不過他們一來年紀幼小,二來受到父祖管束,,囊中羞澀,,這才沒能擁有這等炫耀身份地位的好東西,現(xiàn)在李顯主動提出,,自是迎合了他們的意愿,,當(dāng)即便盡皆欣然同意,隨著李顯前往挑選新羅婢,。
經(jīng)過方才這一場鬧,,圍觀的眾人盡管不知道李顯等人的真實身份,但是見這幾個人連市令都敢打而且在打之后揚長而去,,便知這幾個人定然是王公貴戚之后,,所以誰也不敢得罪,而那婢女市的博士更是極盡諂媚,,不僅將手中最溫柔漂亮的幾個新羅婢推薦給李顯他們,,而且開出了極低的價碼。
不過雖然是極低,,這價碼卻也令李敬業(yè)和李湛望塵莫及,,一名姿色技藝尋常的新羅婢的價格在三十貫左右,而其中被隆重推介的兩名能歌善舞,,擅長高麗樂器箜篌且又容貌絕美的新羅婢價格竟然在三百貫以上,,比昆侖奴豹子頭還要昂貴得多。
“本公子把這兩個買下了,,這是八十兩黃金,,足夠了吧?”李顯在袖中取出一塊黃金,,然后送到那博士面前,,笑著說道。
“夠了夠了,不僅夠了,,小人還決定將這剩余的八名年幼新羅婢盡皆贈予公子,,還請公子笑納?!蹦遣┦繕O其恭謹,,面色如若三月桃花,笑得燦爛無比,。
“哦,?既如此,那本公子便卻之不恭了,?!崩铒@笑呵呵的接過賣身文憑,然后分別取出一張送給李敬業(yè)和李湛,,笑著說道:“敬業(yè),,湛兄,這兩位新羅婢便贈與二位,,其他這八名貌陋幼小,,不堪使役,本公子便留下令其做些粗活,?!?p> “啊,?這,,謝過公子?!崩罹礃I(yè)和李湛一看,,李敬業(yè)竟然把其中最值錢最漂亮的兩個新羅婢送給他們了,頓時感到心花怒放,,連忙對著李顯一個長揖,,深深致謝不已,。
“呵呵,,我等之間,豈用得著計較這些,?”李顯擺了擺手,,命那兩名新羅婢好好侍奉新主人,又興致勃勃的說道:“本公子難得來一趟西市,,如不好好逛一逛怎能盡興,?吾常聽說昆侖奴、新羅婢、五花馬乃是上流時興之物,,今日不妨逛一逛馬市,,若能挑選出一匹千里良駒,更不虛今日這一行了,,兩位,,若是無事,陪吾走上一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