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吵架

　　考試結(jié)束了,，我和梓語又都回到了這座安詳寧靜的小村莊，只是我們的心情,，我們的立場,，我們微妙的關(guān)系,，因為我與杉杉的見面變得更加的微妙了，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是心照不宣,，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涉及梓語,，也許這樣的處理方式對我們的傷害是最小的,。

　　這個季節(jié)的天氣很不錯，但是今天晚上我卻感受不到,，我內(nèi)心的忐忑讓我有點發(fā)抖,，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和梓語,、二姑奶她們約的時間已經(jīng)推遲了一天了,，而今天約的時間也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想必她們已經(jīng)等了很久吧,，我的步伐自然是急匆匆的,。四周的夜一片寂靜，只聽得見風(fēng)聲,。我邊走邊喘著粗氣平息著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和忐忑,。

　　推開門的時候二姑奶她們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大家對我已經(jīng)是失望透頂了,。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二姑奶氣勢洶洶的站在那里,，她一個人就像一整個部隊一樣充滿了侵略性,。其他的叔叔阿姨站在一旁，都是同情的眼神,，但沒人愿意去堵這個槍口,。我就像個犯下滔天大罪站在絞刑架前等待行刑的人一樣。

　　而我眼里看到的只有梓語的心碎與掙扎,，她對我的期望,，她付出的一切，她為這場演出付出的努力,，我與她之間的諾言,，只因為我對杉杉的留戀我就輕言放棄了，她的心情很矛盾,，失望又充滿了期望,。

　　“我還以為你會很在乎我們這幫老古董，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們這幫老古董也會在乎梓語為你所做的一切,，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會在乎你的未來,，在乎你作為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p>　　二姑奶真的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給我,。梓語也是煎熬的，她不忍心看到我成為眾矢之的，她認(rèn)為我沒來一定是有著真理一般的理由,，所以她不要看二姑奶這樣的羞辱我,，她認(rèn)為二姑奶做的過分了。

　　“二姑奶,，小葉肯定不是故意的,。”

　　梓語為我擋了槍口,，也瞬間變成了炮灰,。

　　“你別說話，你心疼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替他說話,，讓我好好的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混小子,。”

　　二姑奶很生氣,，生氣在這個時候梓語還護著我,，也顧不上梓語的感受了。

　　“干嘛對梓語發(fā)那么大火,，她又沒做什么,。”

　　我沖上去的原因只是因為想要保護梓語的沖動,，我受不了二姑奶對我在乎的人呼來喝去,，我受不了任何人對我在乎的人呼來喝去，所以我跟二姑奶急了,。

　　“怎么,，你沖上來，是要跟你二姑奶打架是吧,?！倍媚淌帐叭苏媸且话押檬帧?p>　　“瞧您說的,?！蔽页姓J(rèn)我對梓語的在乎已經(jīng)讓我做出了不理智的舉動，我再怎么在乎梓語也不能對二姑奶不敬,，我讓梓語受到這樣的對待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做的不好，我不會說梓語受的委屈都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即使有一天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會這么認(rèn)為,，可是這一次是我，是我讓梓語處于這樣的位置的,。

　　“你現(xiàn)在知道關(guān)心梓語了，見你前女友的時候怎么什么都忘了?！倍媚讨钢遗^蓋臉的罵,。

　　“我只是??????”我無言以對，事實上我不想再找理由了,，再找傷害最大的不是我,，而是梓語。

　　“我們能不說這事嗎,，說說劇本的事情怎么樣,。”

　　我看著二姑奶,，眼神又投了梓語,，我很想看到她的表情，卻難以面對她的痛心失望,。

　　二姑奶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劇本拿來了嗎？”二姑奶的語氣明顯變軟了,，她知道梓語對我來說重要,。

　　我把劇本給了他們。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等待發(fā)落,。

　　二姑奶氣消了些就沖著我走了過來，經(jīng)過我的身邊讓我跟她出去一下,，她要告訴我我這件事做的是多么的不對,，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顧及了我的面子,，也顧及到了梓語的感受,。我們是一家人就應(yīng)該關(guān)起門來說自己的家事，教育自己的孩子,，我已經(jīng)受到了她的責(zé)罰,，這已經(jīng)夠了，所以她叫我出去,，告訴我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

　　我看了看梓語的眼神,，看到她充滿了擔(dān)憂與緊張,，我溫暖的眼神告訴她，讓她放心我出去不會有事,，她也明白了我想說的,。之后我跟著二姑奶出去了。

　　其他人在禮堂里看劇本，他們邊看邊議論,，而梓語一個人靠在一個角落里認(rèn)真的看著劇本,。

　　我和二姑奶說完之后就進來了。我站在門口,，二姑奶走了下來,，我站在門口是為了等梓語，我想跟她聊會兒,，不是二姑奶的主意,，是我真心覺得自己傷害了梓語的感情，所以想和她道歉,。她也明白了就收起劇本和二姑奶擦肩而過和我一起出來了,。

　　我們兩個人坐在外面操場高高的臺階上，微風(fēng)拂面的感覺真好,，像是在約會,，但是我們都不會顧及到這些，我們有很久沒說什么話了,，自從上次從家里離開我們就沒怎么說過話,，所以氣氛要遠(yuǎn)比天氣冷得多。

　　“試考得怎么樣,？”梓語的聲音溫柔,，矜持，但也顯得生澀不少,。

　　因為我的故事,，梓語被縈繞在我對前女友的懷念里，雖然已是曾經(jīng),，但有那樣的愛情還是很幸福,。她很想知道我對杉杉的愛有多深。她很想知道要愛的多深,，才能寫下“離開之后的恐懼不是一個人要付出更多,，而是當(dāng)站上最高點時轉(zhuǎn)身看到的孤獨?！?，要愛的多深，才會寫下“被流放,，終生無休止的孤獨”,。

　　知道敷衍她是一種罪惡，但是我還是敷衍了她,。

　　“二姑奶剛才的事不要見外,，她平時就是這樣,，我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你看他們不都習(xí)以為常了嗎,?！?p>　　“我沒想到她會發(fā)那么大的火,?！?p>　　提起剛才的事梓語顯然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氣息也開始產(chǎn)生重疊,。

　　“你沒事吧,，我替她向你道歉，也替自己向你道歉,?！蔽覍擂蔚脑V說著。

　　“你見到她了,？”梓語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

　　這是一個極其尷尬的問題，問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問什么,，回答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這樣的事實怎么能讓梓語去面對呢。不回答,，給她的是失望,，回答了，給的卻是委曲,，很不公平,，只是見到了終歸是見到了。

　　“是,，她也去考試了,。”忘不了也終歸是忘不了,，就連想到都會有哽噎,，更何況說出來呢。

　　“見面終歸是要見面,?！?p>　　“見了終歸不如不見?！?p>　　盡管這是一句很傷感的話,，但是梓語就是沒有忍住，就連我自己其實都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

　　“吵架了,，對吧,。”梓語也倒是緊張的心放下了,，想想也是我內(nèi)心的氣氛已經(jīng)夠壓抑的,，要是梓語在那么嚴(yán)肅壓抑，恐怕這冰冷的空氣真的是要讓人窒息而死了,。

　　“吵了,，比吵架還厲害?！痹摲畔碌慕K歸是要放下,，多我來說也許放下的最好方法就是說出來了。

　　梓語試圖讓我更加的放松,，“該不會打起來了吧,。”

　　我沒有說話,。

　　“她真打你啦,。”梓語就更好奇了,。

　　我狠狠地瞥了梓語一眼,，梓語回避了我的眼神，笑的那叫個開心,，那個聲音實在是爽朗,，爽朗的可以治愈人的心靈，爽朗的可以驅(qū)走心理的陰霾,，爽朗的可以溫暖夜空中的空氣,。

　　“謝謝你?！蔽液苷嬲\的向梓語道謝,。

　　“謝什么?！辫髡Z到是嘟著嘴莫名其妙的問道,。

　　“謝謝你那天吃飯的時候，說了本該屬于我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勇氣說的話,?！?p>　　梓語笑著說“我還想呢，到底是你忘了,，還是你變笨了,。”

　　“謝謝你,，沒有問我為什么寫那樣的故事,，讓二姑奶他們來演,。謝謝你，沒有說這對你不公平,?！?p>　　她爽朗的笑容沒有了，轉(zhuǎn)過頭去,，噘著嘴眼淚珠子在眼眶邊緣打轉(zhuǎn),。

　　“我還沒來得及???”還沒開始語氣已經(jīng)哽咽了，這的確對梓語來說是極不公平的,，她的付出卻換回了我對前女友的回憶,。她用了很久,，語氣并不那么哽咽了,，“我還沒來得及說呢?！?p>　　這句話足以表明梓語想化解緊張氣氛的決心,，可是對于我，如果不道歉也許從今以后,，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滿懷真誠的向梓語道歉,，也就再也沒有機會像今天這樣充滿敬意的向梓語道謝了。

　　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嚴(yán)肅與莊重,。

　　“對不起,。”我抬起了略微低下的頭,，和梓語面對面,、眼對眼。

　　梓語輕輕的試了試自己的淚水,，略微的擠出了微笑,。

　　“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講了那么好的一個故事居然還好意思說對不起,，真是太過分了,。記得啊，以后發(fā)達(dá)了可千萬別忘了我,，你這好苗子還是我發(fā)現(xiàn)的呢,，我還是你的制作人呢?！辫髡Z洋溢著微笑的淚水,，這樣的情感是美麗的，成熟的魅力,，這樣的淚水帶走了哀傷,，在風(fēng)中歌唱,，這樣的淚水張開了翅膀，在云端飛翔,。

　　“你這樣護著我,，我會愛上你的?！蔽蚁Ｍf出來之后她不會在愛上我,，這樣我的負(fù)罪感就會少很多，我一直在躲避她,，不承認(rèn)自己對她有愛,。

　　“等你愛上我了，我可能會沒有現(xiàn)在這么愛護關(guān)心你了,?！?p>　　梓語說的是大實話，日子本身就很平淡,，得到之后也就不會再那么珍惜了,。

　　“我才不要你一直像現(xiàn)在那么愛我呢，這么厚重的愛我的壓力會很大的,?！?p>　　這不就是梓語對我的總結(jié)嗎？沒想到我會用這句話來反擊她,，她沒有想到,，我也沒有想到。

　　“真的好難呀,，沒辦法不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

　　梓語也終于明白即使是遍體鱗傷,，我的愛也是毫無保留的了的原因了,。

　　“等我愛上你了，你就不會了,。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蔽衣冻隽说臒o奈的微笑,。

　　我相信這句話已經(jīng)給了她足夠多的傷害了，可是梓語很聰明,，總是能夠找到我講話的破綻,。

　　“所以，不想讓我受折磨的話,，就快點愛上我吧,?！?p>　　“一本書還沒寫完，怎么開始去寫下一本書,?！?p>　　我相信這樣的比喻梓語是明白的。

　　“要是這本書一直寫不完呢,?！?p>　　梓語勉強撐著自己的希望，她也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實現(xiàn)自己理想的人,，只是我已經(jīng)不相信了,。

　　“寫不完當(dāng)然有寫不完的理由?！?p>　　我真是個混蛋,，真的是，如果梓語現(xiàn)在破口大罵我,，我定會覺得這是自己罪有應(yīng)得,，我會坦然接受的，她宣泄了,，就會對我不在殘留有情感，這樣她便能輕裝上陣,，活出瀟灑,。可是她,，偏偏選擇了退讓,，她知道我的顧慮，她知道我有在為她考慮,，這就夠了,，對她來說。

　　“如果注定有下一本書,，我能為下一本書提供紙和筆嗎,？”

　　“梓語，我不知道這樣的話該怎么說,，很難啟齒,，你還想聽嗎？”

　　現(xiàn)在我該講沒想到梓語也是那種見了棺材也不落淚的人了,。

　　“是,，我想聽，我的事情所以我要知道真相,?！?p>　　“你知道什么是說不出口的話嗎,？那些說與不說都是傷害的話讓人說不出口。真相取悅的往往都是少數(shù)的幾個人,，所以我才想一個人去承受真相,。可是我也想要一個大團圓的結(jié)局,，我才不要知道真相,。”

　　“可是我想知道,?！边@是梓語最后的機會了，所以她才窮追不舍,。

　　“你是我嗎,，你怎么就變成我了。別人遺棄了我,，在你這里怎么就變成寶了,。”

　　梓語對我的不離不棄,，已經(jīng)變成和我對杉杉的緊追不舍一樣了,，我討厭這樣的感受，因為我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感受,，站在一片盲區(qū),，始終認(rèn)為看不見的那個地方就是光明的方向，只要堅持就能見到光明,。我憑什么讓她這樣的守候,。

　　“所以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嗎？”

　　“你知道當(dāng)你變成像我這樣的人之后,，我就變成像杉杉那樣的人了,。而我特別討厭自己變成像她那樣的人。所以請不要變成我這樣的人,，我也就不會變成杉杉,。當(dāng)然.我自己也不會再變成以前那個樣子的自己了?！?p>　　“我知道,，這樣很不合適，可是不要怪我啰嗦,，以后就沒有機會說清楚了,，這不是一筆帶過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們對彼此之間的感情，我不想用含混的詞語來決定自己的人生,，即使死去,，我也想自己死得明明白白，心安理得,?！?p>　　“你真的變成我了?！蔽液苄奶垡埠軣o奈,。

　　“那你就不要讓自己變成你嘴里的杉杉?！彼苌鷼?。生氣我不敢面對自己。

　　我心里猶豫,，我老遠(yuǎn)望著在亮燈的禮堂里排練的他們,，轉(zhuǎn)過頭來，“我們是需要認(rèn)真的理清思緒,。我們需要來杯咖啡,。”

　　我盯著目光如炬的梓語,。

　　“不,，我們需要的是啤酒?！辫髡Z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