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聯(lián)十多天的柳煙兒回來
嘀嘀噠噠的雨滴聲不絕于耳,,將意味著秋天的韻味全部結束,,冬天的腳步將隆隆而至。只是這個季節(jié)紛紛揚揚的綿綿細雨,,反著季節(jié)下成個春天似的沒玩沒了,,卻又沒有春天那種雨越下越暖和的氣候,。這個變得越來越冷硬的季節(jié)呀,,每多下一場雨多刮一次風就意味著多寒冷一次,,離酷寒的冬天就越接近一步。而冬天意味著什么,,看看路邊的這盞路燈就會明白的,。
我望著燈光里的雨絲昏昏黃黃,恰如一個垂暮老者在如泣如訴地述說著漸行漸遠的夏天,。昏黃中透露的閃閃銀光雖然煞是好看之極,,卻在無情地抽打我們這些走讀生脆弱的行程,,恍惚隨時行進在通往重癥病房的通道上。相對來說我似乎還好一點,,我家到學校的直線距離只不過五十多米,,路程再繞也繞不過三百多米,一個急沖鋒就基本上可以達成目的解決戰(zhàn)斗了,。
這些對于我的姐妹楊心兒她們來說,,肯定就難如登天可又必須登天,就只好年復一年月復一月日復一日地吃苦耐勞了,。我們這個學校的學生來源是由,,以中山東路以南,當然還包括河邊上那一條線上的學生,,東風大街以東,,城南路以東以南這一大片,,劃定為固定的主要生源區(qū),加上一些特殊生源,,所構成的,。
楊心兒她們那一路應該是我們這一片,距離學校路程最遠的一撥走讀生了,。雖說路程也只不過三,、五千米,所要花費的時間也就四,、五十分鐘,,可這長年累月的,這一路還不知道會發(fā)生多少事,,而這些事又有多少能跟學校扯上關系呢,?由此我又不得不回想起柳煙兒失蹤的事來,這都十多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讓我感到這個越來越寒冷的風雨清晨越發(fā)地哆嗦恐怖,。
我一邊跺著腳一邊搓著耳朵一邊想,柳煙兒雖然住在城里可路程也有兩三千米,,從江北河灘過浮橋到學校,,也需要半個多小時。這半個多小時會發(fā)生什么事呢,?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半個多月以來,還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似乎成了一種司空見慣現(xiàn)象的理由。
我再搓搓手哈一哈氣揉揉耳朵,,又一次可憐地想起,,楊心兒那兩只在風雨中凍僵的耳朵,開始活動起來,。說起耳朵,,我想起鐵蛋那兩只又肥又大的耳朵來,我還就看見那兩只耳朵了,。他好像戴著耳朵護子,,正在那呼哧呼哧跑著步呢。我點了點頭再“嗯”了一聲,,孺子可教也,,胖子亦可瘦也!我回頭招呼我弟弟,,快點,,要不,,我先走了。
他如果和我同路的話,,卻要在我學校門口拐個彎,,才能到達他的實驗小學。如果他出家門直走,,在王子巷往回拐,,也能到他學校,而且兩邊的路程基本相等,。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他要走哪條路,他也會經常瞎折騰人,。我搓了搓手揉了揉耳朵,,獨自一個人往左拐過電線桿。
廣播似有似無地播放著廣播體操樂曲,,或者廣場舞之類的音樂,,讓我加快了腳步。音樂中那些廣場舞的旋律,,讓一片片集中的舞者踏著節(jié)奏,,在翩翩起舞晨練著。晨練者當中當然不乏赤膊跑步的,,以及各種各樣做營生的,。我買了一根油條和一杯豆?jié){,邊走邊啃油條邊喝豆?jié){,。護坡下一個什么建筑公司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了。
里面不太大的院子中間,,停了好幾輛警車,,都閃著紅藍警燈。門口路邊,,環(huán)衛(wèi)工人正做著最后的清理工作,把掃成堆的垃圾都鏟到垃圾車里去,。我側耳細聽之下,,還真的聽到了一些哭泣聲,不過我可顧不上這些,,我得趕緊吸食完我的豆?jié){油條,。
我走到大樟樹底下,遇見我們班幾位同學,,他們正在交頭接耳互相打探,,護坡底下那個院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其實,此刻的雨已經停了,,只有雨滴聲還在滴滴答答零星響著,,看不見的風有如藏著刀不厭其煩地削刮著你的臉。他們穿著單薄的校服,,扛著鋒利的刀風嗒吧著雨點,,哆嗦在大樹底下就為撈點路邊消息?切,,有?。?p> 操場上有人在繞著圈跑步,,我也去跑上兩圈吧,,雖不健康可也能熱熱身。我跑完之后就回教學樓,,可一進教室門,,哇,室內的熱浪差點沒把我掀翻倒地,。迎面撲來的一股股暖流整得我有點蒙,,我很奇怪,大家這好像都是在議論,,護坡下面發(fā)生的事情吧,。我還沒來得及坐在我的位子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問我,,“莎莎,,杜娟失蹤了,你知道嗎,?”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李子,,便問,“誰,?”“杜娟,!”“哦,她怎么,,失蹤了,?!啥個意思呀?“我問,?!奥犝f,她都失蹤兩天兩夜了,她媽都哭著嚷著上我們家打聽兩回了,?!薄霸趺粗c你們家有關聯(lián),?”“她跟我哥是同班同學,,也就這點關系了。想是她媽急昏了頭了吧,!”“現(xiàn)在呢,?”“這不,報警了呢,!”于是我下意思的回頭,,看了看我的后面。
李子的目光隨我一起落在柳燕的座位上,,四目相對一時無語,。恰在這個時候,楊心兒到了,,才把我們從驚魂不定中拉了回來,。我們一起搓一會兒手跺一會兒腳,再揉揉耳朵就準備上課了,。此刻,,一件紫絳色風衣罩住了這喧嘩躁動的一切,帶動了我們所有人的神經,,緩緩移動到我的身旁再移到我的背后,,停在那個不知賺取了我們多少目光的位子上:柳燕回來了!
她可真是一溜煙似地消失,,也像一溜煙似地飄了回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當然,,我們不是期盼她出事回不來,,而是真心期待她早日歸來,只是希望她別選擇這么一個恐怖的時刻(指杜娟失蹤),,還是那么悄無聲息地讓人害怕,。至于大家都害怕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顯然很有些疲憊不堪,,勉強回贈給大家一個笑臉,算是給大家關注她這么多天的一個答謝,。
這種舉動,對于她這種笑臉永駐的人來說,可也實屬少有之事,。于是我又看見,,同學們各自三三兩兩組成小組,開始悄悄討論著什么,,熱烈的程度卻剛好和她相反,。她回來以后,仍然是一副她那種獨有的雞立鶴群(這是我專為她篡改的詞)的姿態(tài),,只是沒有了往昔的那種銳意,。我沒有參與他們任何一方的討論,也沒有與柳燕有過任何語言上的接觸,,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祥之兆在我心里油然升起,。
只是在她下課上廁所或者做課間操的時候,我和她有過幾次短暫的目光交匯,。于是我真實明確地感受到了,,她好像真的遭受過什么很大的挫折。往日里與她關系好的同學,,她明顯地主動疏遠了,。經常拍她馬屁的同學,她都會讓他們拍到馬蹄子上去,??傊牵貋砹?,但她的心真的沒有回來,,一切都變了。你看,,一下課,,她就又一次一溜煙似的飄走散沒了。
然而,,我相對平靜的生活,,到底是誰打破了,我到現(xiàn)在都沒鬧明白,。只是因為柳煙兒的失蹤以及她的回歸,,以及另外一個人(指杜娟)的毫無下落,仿佛打開了我的腦洞,,一下子裝下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漸漸地我就發(fā)現(xiàn)一切在悄然改變著,以至于我無法承受最后翻江倒海般的顛覆,,只得一個人孤獨地悄然離去,。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我們被一只巨大的神手完全操控著。
他好像不單單只操控著我一個人,,而是擺弄著很多人,。他好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他操控著那么多人想干什么,?他想用被他操控的人想干什么呀,?不會是想對付我吧?如果我穾然失蹤還能不能平安無事的回來,?平安回來又意味著什么呢,?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蹺?我怎么突然有這么多問題,?我的同學只是把問題說在嘴上,,我卻把問題想在了心里,這讓人很不舒服,,可我又沒辦法,。
我第一次切實地體會到那種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的可怕感覺,想讓你不見你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想讓你活靈活現(xiàn)你就活靈活現(xiàn),。柳煙兒失蹤那么久驚動那么多人四處尋找,,現(xiàn)在回來跟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似的,誰也不去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也不用向任何人解釋什么,,好像有人在背后將一切都擺平了。那么誰有這么大的能量呢,?我不知道,。
這會不會是哈呼嚕在向萬俟家族發(fā)動的千年攻勢,攻勢的突破口放在我們幾個女孩子身上,?莫非我們前世都是那個家族里的女人,?如果是這樣,我就很為杜娟的命運擔憂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憂慮是毫無根據的。哈呼嚕后人憑什么認定千年之后的我們就一定是千年前,,那個神奇家族中的女人呢,?除非他們有一個一代傳一代的紅白恩怨錄,可我怎么聽說他們只能代代單傳,。
難道他們做了千百年的惡就沒遭過報應,,中間就沒斷過代失傳過?如果是這樣,,又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一想到這些個事心里就特別堵得慌,,加上奶奶從小就輸灌他們各種各樣的丑事惡事,在我心靈深處埋下一個心結,,特別見不得丑陋之事,。一經歷無法想象的丑惡行徑,記憶就會像夢魘附身一樣貼著我咬,,怎么甩都甩不掉。但愿杜娟別給我這樣的記憶,,別看我一天到晚瘋瘋顛顛,,那就是一種心虛的表現(xiàn)!
我覺得好冷,,我得直接去武館練練拳腳,。我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聽,,只是拼命地出拳出拳,,不停地出拳,一刻也不停地打在沙袋上,,讓我的痛在我的十指間,,不斷地擴散開來,讓戰(zhàn)勝疼痛的熱浪一次次涌起,,驅散籠罩心頭的那種無邊的恐怖,,讓我平靜的心重新回歸寧靜。
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深切地感受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冷透骨髓的恐懼,,一種硬邦邦死亡班無法撼動的恐懼。我這到底是怎么啦,?難道是因為我長大了,,童年的記憶壓不住了?難道是我腦洞大開感受得多了體會得深了,,知道恐懼是啥玩意兒了,?那么恐懼到底是什么東東呢?我到底感受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了呢,,而讓我如此緊張驚慌如此恐懼害怕呢,?
我?guī)缀跤X得這一切都那么莫名其妙,我似乎已經聞到了冷硬的空氣中,,那種到處在彌漫擴散的恐怖氣息,。因為我已經隱隱聽到了,來自臺子動物園中虎豹豺狼的聲音,,尤其是半夜睡夢中的發(fā)綠的光芒總讓人毛骨悚然地驚醒,。這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經常會讓我無緣無故發(fā)呆,,手腳發(fā)出出的動作就走樣得厲害。我總想控制住這種出人意料,,可我越是控制走樣就越厲害,。
“怎么,莎莎,,遇到坎了,?”“不是,師父,!”“我從你眼里看到了‘恐懼’兩字,。”“是,,恐懼,!”“恐懼是一種心態(tài),師父新教你一套拳法,,你好好練練,?”“謝師父!”“不過我希望你回來,?!薄拔覐奈措x開呀!”“跟我打馬虎眼,?”“不是的,,師父!我真想念書,,女孩家家的還是念書好,!”“師父不勉強你,相信你師父的話,,你會有出息的!“
“謝師父鼓勵,!”“你好好看著這套拳法!”“是,!”師父一通耍下去,,我怎么感覺像一套鷹拳?!斑@是我練鷹拳之后改進的一套新拳法,,適宜你此刻心態(tài)下練習的一種形意拳法。你不必太在意形而聚力于意,。無論恐懼威脅死亡來自哪里,,你只要讓全身運動的力量平穩(wěn)地運動著,聚力于雙目以靜制動,,覷準機會奮力一擊即可······你練練,?”“是,,謝師父!”
于是我一個人在大廳里反復演練這個新拳法,,練著練著,,我就像一頭巨鷹,破空而出,!風雨交加的冷冷的夜空中,,一頭巨鷹翱翔在黑沉沉的天邊,扇動翅膀的破空之聲就是我對夢魘的回答,,目光如注就是我對心魔的透視?。?·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