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李默又是一整天都不會露面,不料剛坐下沒一會,,崔浩一個下屬眼尖瞟到李默不知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眉開眼笑的樣子,,似乎剛剛在大街上撿了銀子似的,。
當(dāng)然,,以李默的身份,,撿到銀子也并不會如此喜笑顏開。
實(shí)在是李世民派來傳話的宦官剛走不久,,聲稱李世民的計劃即將收尾,李默的苦日子眼瞅著就到頭了,。想想這十幾天來整天閉門謝客,,出個門也是在外人面前裝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實(shí)在是憋壞了他,。
原本意料之中東宮無外客,,所以李默才早早地露了笑臉。誰知道崔浩等人今日居然恰好過來,。
李默變臉一般收了笑臉,,仿佛剛剛崔浩等人看到的只是幻覺一般。待走到崔浩面前又恢復(fù)了那副拒人千里的冷酷面容,。繃著張臉,,仿佛對面的崔浩等人不知何時欠了他東宮幾兩銀子似的,。
“崔先生,孤的東宮茶葉可也沒多少了,。這些日子單單貴屬幾人就把我本就不多的茶葉喝了個精光,,尚且不算先生呢。若不是父皇前些日子身體略微好轉(zhuǎn)賞了我些,,怕是孤的東宮日后待客只能用白水了,,哼!”隨機(jī)小臉朝天,,做出一副價值三千貫的怒容,。
一番話只把崔浩幾人說的尷尬不已,低頭看看手邊的茶盞,,里頭可不就是白水么,。
“咳咳咳,殿下誤會了,,崔某這次來便是付清茶資的,。”說罷朝身后一人擺擺手,。那人便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視如珍寶的將之?dāng)[在桌上,層層揭開,,只見一顆碩大的東珠熠熠生輝,。
“殿下,此物付清茶資可是夠了,?”
“夠...咳咳,,不夠,!這東珠市面上的價格不過千余貫。先生這幾日下肚的茶水,,可是足足用了一斤茶葉啊,。若孤所記不錯,數(shù)日前孤的要價可是三千貫吧,。先生,,還差兩千呢?若不然,,同樣大小的東珠再來兩顆也是可以的,。雖說算起來東宮還是吃了些虧,可誰讓咱們一見如故呢,?!?p> “呸!騙鬼吧你,,真當(dāng)東珠是街頭的爛菜葉子么,。”幾人心中齊齊唾棄,,臉上也露出不悅之色,。
“哼!當(dāng)我東宮是收破爛的么,?!崩钅樕现饾u冷漠。若在昨日說不定還真要忍忍他崔家,,可李世民的計劃即將收尾,,最多三五日,五姓七宗的幾個世家少不得要損兵折將,,屆時又何必忌憚他崔家,。
李默耐心逐漸消去,原本的偽裝也慢慢撕去,。越發(fā)不耐與幾人客套了,。
偏偏崔浩幾人似乎看不出李默的臉色似的,依舊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著,。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間已是日落西山。崔浩幾人不知多少杯白水下肚,,見天色已晚才意猶未盡的放下茶盞,,仿佛東宮的開水也非同凡響。
只是顯然這無形的馬屁沒有拍到李默的爽點(diǎn),,李默的臉色并未有所好轉(zhuǎn),。眼見幾人要走,,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佯裝客氣的出門送了送,。待幾人出門走遠(yuǎn),,回到殿內(nèi)便氣不過摔了方才崔浩用過的茶盞。
“殿下,,殿下何必動怒,,崔浩今日來東宮何事?”
“何事,?無非拖延時間讓外人誤會孤與他崔家有什么瓜葛罷了,。”
“哼,,殿下,,這崔浩太不知好歹,不妨末將領(lǐng)人給他個教訓(xùn),?保管神不知鬼不覺,,莫說巡街武侯,便是金吾衛(wèi),,也查不出什么來?!崩钏娘@然很有狗腿子的潛質(zhì),,見李默不悅,當(dāng)即自告奮勇要出手教訓(xùn)崔浩,。
“胡鬧,,真當(dāng)崔家無人么?此事暫且擱置,,待父皇功成,,定叫他崔浩死無葬身之地?!崩钅莺莸牡?,眼中一抹戾色浮現(xiàn),一閃而逝的陰郁神色渾然不像個八九歲的孩子,。
“這幾日給孤盯著那崔浩,,萬不可叫他出了長安城!”李默深吸了幾口氣,,待心情略微平復(fù)才對李四冷冷道,。
李四被嚇得退了幾步:“殿下放心,末將這就命人十二個時辰輪換盯著他,,定不叫他活著出了長安城,?!崩钏恼酒鹕韥恚D(zhuǎn)身出了大殿,。
噴吐了一整天的光熱,,黃昏時候的太陽略顯頹勢,只留下橘黃色的日光均勻的揮灑著最后的光亮,。透過木門之間的空隙射入大殿,,只是昏暗的日光此刻越發(fā)陰森,印在李默臉上,,猶如鬼魅,!
“唉!”
悠悠長嘆落地,,殿內(nèi)一片死寂,。只留李默獨(dú)自坐在越發(fā)黑暗的大殿,久久無語,。
貞觀二年的八月,,在蟬聲中徐徐到來。關(guān)中的盛夏,,一如往常一般燥熱,。
東宮寢殿
李默軟塌塌的癱在搖椅上,隨著搖椅晃動間,,不時發(fā)出輕輕的鼾聲,。搖椅不遠(yuǎn)處放著幾塊小山般的冰塊。在這炎炎夏日噴吐著陣陣涼氣,。一旁的幾案上,,擺著一碟晶瑩剔透的碎冰,只是隨著時間推移,,碟子里的冰塊正在化去,。幾滴冰塊化后淌出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算是給這躁動的午后添了些寂靜的意味,。
自李默上次入夢已是將近一月,,自從清風(fēng)那胖貓不知溜到何處之后,李默便再沒出去過大唐世界,,哪怕熟睡時也是一樣,。
好在大唐雖說相比現(xiàn)世少了太多可堪娛樂的活動,但有這東宮太子的身份做彌補(bǔ),,失去的那些并不算什么,。
“殿下,殿下!”
東宮外傳來的幾聲大喊驚醒了熟睡的李默,。
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扭頭捻起案上的冰塊填了幾塊下肚,,猶豫幾秒,,又端起碟子灌了口冰水,這才緩和過來,。
“進(jìn)來吧,。”李默淡淡道,。
殿門大開,,殿內(nèi)冰塊散出的冷氣一瞬間便被殿外的熱氣侵襲大半。原本清涼的大殿不多時便有些悶熱起來,。
抓起汗巾抹了把腦門的汗珠,,李默才無精打采的道:“何事?竟驚慌至此,?”
不知不覺間,,李默竟真的有了些儲君的威嚴(yán)。
下方的侍衛(wèi)忙道:“回殿下,,陛下有旨意到了,,請您去殿外侯旨?!?p> “旨意,?難道父皇的計劃收尾了?”李默喃喃道,。
“你且下去吧,另外,,吩咐宮人為孤更衣,。”
“諾,?!蹦鞘绦l(wèi)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時幾個婢女端著嶄新的太子朝服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