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父女相見
一見墨誠的身影,,君沫立刻想到幸好及時將那些貴重物品退回去,,否則被他看到,,豈不認為是她喜歡奢華,?
從前院一路走來,,君沫觀察入微,,已經察覺墨誠崇尚節(jié)儉,,是想給世人營造一個清廉自律的好印象吧,?可府中庫房內那么多貴重物品,,只怕這個形象也是偽裝的。
但她身為墨相的嫡出長女,,若不能和父親保持同一形象,,拖了他的后腿,惹人非議,,引得父親不喜,,從此在相府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君沫一邊起身朝走進屋內的墨誠行禮,,一邊想,。
目光無意識掠向身側垂首的纓絡和平兒,想到她們倆之前的勸告“明日再退回去不遲,!”難道她們早就知道墨誠會親自前來探望自己這個多年未歸的嫡出女兒,?
只要能讓墨誠看到滿屋奢華的物品,定會對這個女兒第一印象欠佳,,真是好計謀,!而這些計謀十有八九是盧氏所為,纓絡和平兒不過順水推舟而已吧,!
“不必多禮,,起來吧?!蹦\一進來就揮手譴退了所有婢女,,坐到外室桌旁。
剛剛燃起的燭臺上,,火光搖曳,,在墨誠溫和的笑臉上閃爍不定。
君沫垂手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盡量表現(xiàn)的神色恭敬,。可看到他的笑臉,,不由想起世人都說右相溫厚,,但一個真正溫厚的男子,又怎能身居重位這么多年,?
表面的溫厚是可以裝出來的,,一如他府中建筑和布置表現(xiàn)出的清儉一樣,!不能被騙了!
君沫想起當日在破廟里,,那幾個人私底下說的話,,那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墨相的消息,說是他已經答應了什么,。
究竟墨誠答應了什么,?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從那些人的衣著來看,,肯定不是凡夫俗子,,若真是達官顯貴,在京城肯定還有再見之日,,只等來日認出那些人的身份,,便能猜出墨誠究竟想干什么!
身為他的女兒,,不能了解墨誠的一舉一動,,很容易成為他的棋子,被他犧牲了還不自知,,那可不是她的作風,!
君沫胡思亂想時,已聽到墨誠笑問,,“嫣兒,,這些年流落在外,你可曾怪過爹爹,?”
收回心神,,君沫忙道,“女兒不敢,,女兒早聽師父說過,,父親送女兒去醫(yī)仙谷是因為女兒自幼身體孱弱,父親也是為了女兒著想,?!?p> 聽她如此說,墨誠臉上的笑意才深了幾分,,“既然回來,,就不要再出去了?!?p> 君沫微怔,,不要再出去?是說不讓她開醫(yī)館了嗎?
她想了想才問,,“父親,,當日您送女兒去醫(yī)仙谷的時候,難道只是為了女兒能夠學得一身醫(yī)術,,或者是拜托師父替女兒調理身子的嗎,?”
墨誠被她問得一怔,不由抬頭看著她,。
卻見君沫的小臉上,,雙目含淚,小嘴微撅,,似十分委屈道,“父親,,醫(yī)仙谷世代行醫(yī),,為的就是替世人造福,若女兒一身醫(yī)術卻不能造福于民,,豈不是斷了醫(yī)仙谷的傳承,?再說父親當朝為相,若女兒能為京城的百姓行醫(yī)救人,,也是給父親積累福蔭,,爭得民心,有何不好的嗎,?”
墨誠愣了一下,,最后那句為他爭得民心十分受用,略作沉吟道,,“你雖醫(yī)者仁心,,但終究是深閨小姐,不便拋頭露面,,今后盡量少去醫(yī)館吧,。”
“謝父親,,女兒知道了,。”
“天色不早,,你在外面也甚操勞,,早點休息吧,”墨誠起身,,剛要走時忽然又問一句,,“聽說你之前救了靖安侯的夫人母子二人,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聽他提起靖安侯,,君沫心中一動。
墨誠卻沒有多說,,轉身走了,。
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想到他來去匆匆,,目光里也全無父女間的親密,,君沫倒覺得挺好。
倘若墨誠真對墨嫣太好,,將來她反而不好意思違逆,,如此也好。
可想到他一來就問起靖安侯的事,,將來恐是要利用這層關系,,又有些心中不快。
轉目望著窗外的夜色,,相府里的花草樹木,,想到來日方長,不用急于一時,,心中稍定,。
君沫思慮了片刻,沉聲喊道,,“流川,。”
燭火微晃,,流川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屋里,,躬身輕喚,“君小姐,?!?p> “從今日起,你不必守在我身邊了,,相府戒備森嚴,,再說我也身懷武功,不會有什么危險,?!?p> 聽到君沫的話,流川一怔,,正想勸說時,,又聽她道,“你去暗中監(jiān)視墨……我父親,我想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和什么人來往,。另外,你看能不能跟瑤瑤聯(lián)系一下,,讓她借一個暗衛(wèi)給我,,我想培養(yǎng)一些暗衛(wèi)自己使用,這京畿重地,,非富即貴,,一步之差就會命喪黃泉,決不能一無所知,,任人宰割,。”
“屬下領命,?!绷鞔犓f得凝重,莫名覺得心情沉重起來,。
等他離開之后,,君沫才讓院中的廚娘隨便煮了點面條,,吃完后帶著清蓮在相府信步走動,,先熟悉地形。
一入深宅步步為營,,了解地形是必須的事情,。
不知不覺,君沫就走遍了大半個相府,。
感覺各處投來的眼色,,君沫知曉都是盧氏或者其它姨娘派來監(jiān)視的人,故意走的極慢,,權當無聊散步,,倒讓那些幕后之人不敢輕舉妄動。
當君沫走到府中北院最偏僻的房子外面時,,才裝作不經意的問,,“這里想必就是府中外院仆從的居所吧?”
清蓮看著眼前殘破的院落答,,“應該是吧,。”
“進去看看,,”君沫推開半掩的木門走了進去,,倒讓清蓮一怔,不明白主子在府中兜了大半晚上,又跑到府中最低賤的仆從院子里來干什么,。
可她是個聽話的奴婢,,盡管心中疑惑,仍是邁步跟了進去,。
院中一口水井旁,,好幾個穿著殘舊布衣的丫環(huán)正頂著夜光在洗衣服,聞聽腳步聲都抬起頭,,一看到君沫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大小姐?!?p> 大小姐下午回來時的場面龐大,,她們這些外院的低層奴仆自然也都看到了,哪兒有不識之理,。
君沫的目光掠過幾個丫環(huán),,落在她們身后,仍在洗衣服的丫環(huán)身上,。
她洗得非常專心,,簡直目不斜視。
可是她盆子里的衣服最多,,不止有她的,,旁邊還有一堆男子的衣服。
感覺到君沫的視線,,其中一個丫環(huán)連忙喝斥,,“采蓮,你干什么,?還不拜見大小姐,?”
那丫頭一邊洗一邊在走神,聞言嚇了一跳,,連忙丟下手中的衣服伏地跪倒,。
君沫看向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面青痕交錯,,特別醒目,,不由皺眉道,“你們都下去,?!?p> 幾個丫環(huán)連忙應“是”,連衣服都顧不得收紛紛退下,,那個叫采蓮的丫頭跟在后面也要退下時,,卻眼前一暗,,抬頭看著擋在面前的清蓮,愣在那里,。
身后,,傳來君沫低沉的聲音,“你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采蓮轉過身,慌忙將手縮到身后,,搖頭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留下的?!?p> 君沫自然不信,,微一呶嘴,清蓮會意的伸手捋起她的袖子,,果然不出所料的全是青痕,,斑駁不一,顯然是經常遭受虐待所致,,眉頭皺得更緊,。
“是什么人干的?”她逼近一步問,。
采蓮惶恐不安,,連忙跪在地上,以首叩地,,卻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