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凡自幼貧寒孤苦,,市井氣十足,氣質(zhì)確實算不得出眾,,盡管他如今已經(jīng)嘗試著按折月芝教的東西來改變,,但多年的舉止習(xí)慣終究不是短期能糾正,,而卸掉易容的朱璉即便沒有換回女裝,其舉手投足仍然與眾不同,,強大的氣場猶如天生,,所以他與朱璉走在一起的時候不像同伴,反而像隨從和屬下,。
燕震南陡然聽到朱璉喊趙不凡為夫君,或許神色看不出變化,,但趙不凡能明顯感覺到淡淡的敵意,。
“兄臺不知如何稱呼,你們夫妻比翼雙飛,,仗劍江湖,,猶如神仙眷侶,真是羨煞旁人,?!?p> “在下也來自姑蘇,姓木,,名青,。”趙不凡含笑抱拳,,而且刻意裝出自負的模樣,。
“姑蘇木青?”
燕震南仍然笑容滿面,。
“恕在下孤陋寡聞,,不曾聽聞兄臺的大名,但兄臺的氣息平穩(wěn)悠長,,內(nèi)功理當(dāng)不弱,,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趙不凡看似淡然自若,,實則在快速權(quán)衡該編造什么身份,,偶然想起何大野曾講過的江湖故事,一個特別的人便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因為那人在二十多年前很有名,,號稱南慕容,而且如今沒人能找他驗證,。
“家?guī)煆?fù)姓慕容,!”
“復(fù)姓慕容?”燕震南顯得有些疑惑,,待反應(yīng)過來,,立時驚得呆住,。“可是姑蘇的慕容老前輩,?難道他老人家已經(jīng)恢復(fù)神智,?”
趙不凡含笑不語。
他越是這樣,,燕震南越摸不透他的底細,,語氣頓時再客氣三分。
“慕容老前輩能恢復(fù)神智,,真是值得慶賀,,自從他老人家瘋癲之后,斗轉(zhuǎn)星移這門曠世絕學(xué)就再也沒有傳人,,如今木兄能學(xué)到這門神功秘技,,不知可否一展身手,也令我們開開眼界,?!?p> 趙不凡輕輕搖頭:“斗轉(zhuǎn)星移是家?guī)煹目醇医^學(xué),我年紀輕輕哪里能學(xué)到,,家?guī)熈钗页鰜硇凶呓v練,,我必須完成他派下的任務(wù)才能學(xué)到斗轉(zhuǎn)星移?!?p> “任務(wù),?”
燕震南心思百轉(zhuǎn),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江湖傳言:當(dāng)年慕容家意圖恢復(fù)大燕國,,慕容前輩也是因為復(fù)國失敗而瘋癲,,如今既然已經(jīng)恢復(fù)神智,莫非還在想做那件事……若是這樣,,他肯定也希望挑起宋遼之爭,,這與上面交代的差事相同,說不得可以利用木青來做些事,,讓他和慕容前輩去承擔(dān)風(fēng)險,。
心中升起的想法令燕震南的笑意越來越濃:“但愿木兄早日完成慕容前輩的差事,早早學(xué)到神功秘技……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我燕震南能見到木兄弟這等青年才俊,,實乃三生有幸,木兄可愿與我到樓上的雅間淺飲三杯,?”
“這……”趙不凡故作猶豫,。
“木兄弟莫非看不起我們這些雜家散派?”燕震南目露責(zé)怪,,舉止神態(tài)拿捏得恰到好處,。
“不是這意思,,只是……”趙不凡欲言又止,轉(zhuǎn)而看向身旁的朱璉,。
朱璉立時配合道:“夫君,,燕堡主如此盛情,便去吧,?!?p> 趙不凡故作寵溺地笑笑。
“嗯,!聽你的,!”
“哈哈哈……來!來,!來!兩位這邊請,!”
燕震南熱情地招呼著兩人去往二樓雅座,,待到酒菜上來,他更是換著法的敬酒,,配合隨行的那些人你來我往,,絲毫不讓氣氛冷清,而趙不凡也竭力扮演自傲自大的嫩頭青,,裝出醉醺醺的樣子,,滿口都是立志要當(dāng)天下第一高手。
不多時,。
燕震南發(fā)現(xiàn)趙不凡的舌頭直打轉(zhuǎn),,說話已經(jīng)不太清楚,便認為時機已到,,當(dāng)即故作疑惑地問:“木兄弟,,早前聽說令師曾有差事囑托你,若木兄弟信得過我,,不妨給老哥說說是什么差事,,我們飛龍堡雖然不是什么大勢力,但多少有些辦法,,如果能幫到木兄弟的忙,,老哥一定竭盡全力?!?p> 趙不凡打一個飽嗝,,醉笑著拍拍燕震南的肩膀:“老哥,這差事很難,,你可幫不到我,?!?p> “真的很難么?”燕震南微笑反問,。
“確實很難,!”趙不凡直勾勾地盯著他,看起來就像是醉得眼神都迷糊的人,。
燕震南微顯猶豫,,但很快就義正辭嚴地說:“士為知己者死,江湖人就講一個義字,,既然我與木兄弟這么投緣,,喝了這杯酒,今后便是兄弟,,不管你的差事有多難,,大可說來聽聽,我定然盡力幫忙,?!?p> “幫我?”趙不凡再度打一個響亮的酒嗝,,搖頭晃腦地說:“你怎么幫我,?挑起宋遼之爭……你也敢?guī)臀遥俊?p> 旁邊的朱璉立時起身拉住他胳膊,,仿佛是在慌張掩飾,。
“燕堡主不要在意,我家夫君喝醉了,,都是些胡言亂語,,他喝醉了就會這樣,只是說幾句大話,,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話音落下,,她又裝模作樣地抱著爛醉的趙不凡喊說:“夫君,,你喝醉了,不要胡亂說笑,,我們先去歇息,。”
“我沒醉,!”趙不凡一把拍開她的手,,醉笑著斥罵:“你不要管我,我有沒有喝醉,自己還能不知道……今天能認識燕老哥,,著實高興,,來,老哥,,我再敬你一杯,。”
朱璉又急又怒,,死死拉住趙不凡,,全然是賢妻模樣。
“燕堡主,!我夫君真是不能再喝了,,你也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燕震南已經(jīng)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微有不屑,,但很快又笑著說:“看來木兄弟確實有些醉,不如你們就一同到丐幫分舵歇息,?!?p> “不!不,!不,!我沒醉,!再來兩壺酒也沒問題,!”趙不凡揮著手大呼小叫,著實把戲演得很好,,他在市井里長大,,沒飯吃的時候天天看酒樓里的人喝酒,自是把醉態(tài)扮得惟妙惟俏,。
燕震南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因而只是含笑勸說:“木兄弟,天色確實已經(jīng)不早,,不如先回去歇息,,明天老哥再陪你喝?!?p> 他回身看向旁邊的隨從,,厲聲喝道:“都站著做什么……還不快把木兄弟背回去休息?!?p> “是,!”
兩個隨從急急把爛醉如泥的趙不凡背了起來,朱璉歉意地對著燕震南笑笑,也滿臉擔(dān)憂地扶著趙不凡走出了房門,。
待到他們的腳步聲遠去,,一個隨從突然憤恨地說:“這個木青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仗著有位好師傅,,說話趾高氣揚,,一點都沒把堡主放在眼……”
燕震南意味深長地笑笑,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話,。
“這個木青……我很喜歡,。”
丐幫分舵位于柳河鎮(zhèn)西側(cè)的一處庭院,,面積很大,,足以入住一兩百人,燕震南的隨從把爛醉如泥的趙不凡背到客房之后,,朱璉便迅速關(guān)緊房門,,而且情緒變得很興奮。
“我們成……”
趙不凡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瞥了瞥門外,,然后附在她耳邊以極低的聲音說:“隔墻有耳……他們肯定會派人監(jiān)視?!?p> 朱璉心領(lǐng)神會,,緩慢地用口型表述:“我們該怎么過今晚?”
“你睡我旁邊,,我們穿著衣服睡,,晚些他們肯定會來查探?!壁w不凡用同樣的口型回應(yīng),。
朱璉猶豫半晌,俏臉微有些泛紅,,但終是點頭答應(yīng),。
趙不凡笑笑,徑自走到床榻躺下,,而且很快就入睡,,因為他覺得此刻最安全的舉動就是睡覺。
朱璉倒是很猶豫,,獨自在屋里磨蹭了近乎小半個時辰,,直到發(fā)現(xiàn)趙不凡已經(jīng)睡得像孩子般平靜,她才咬緊銀牙走去躺到旁邊,,而且身子繃得很緊,,時不時還緊張地看看趙不凡,也不知在胡思亂想什么。
深夜,。
一道黑影悄悄竄到房門外捅破了窗戶紙,,待確認趙不凡和朱璉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他立時又快速離開,,而且很快就出現(xiàn)在燕震南的房間,。
燕震南正坐在桌案后邊書寫著什么,感覺到他進來,,卻是看也不看,。
“兩人有沒有異常?”
“他們是真的夫妻,,也沒有四處亂跑,,目前就在房里安睡?!焙谝氯说膽B(tài)度很恭敬,。
“嗯!你不時就去查看,,但千萬不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若有異常,立刻稟報,!”燕震南仍舊埋頭書寫,。
“是!”
“對了,,我令你查探丐幫內(nèi)部有誰曾在雁頭寨活動,,你究竟查到?jīng)]有?”
“屬下已經(jīng)盡力查探,,但確實沒有幫眾去過雁頭寨,?!焙谝氯税櫭嫉?。
燕震南沉默片刻,緩緩抬起了頭:“繼續(xù)查……此事之后,,我們設(shè)法協(xié)助你擔(dān)任丐幫的長老,。”
黑衣人大喜過望,,立時抱拳行禮:“多謝燕堡主栽培,,屬下定然盡心竭力?!?p> “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