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人
“這幾天坊間都在傳聞一個能改運逆命的高人,,也不知道說得是真是假……”
東廂房里那憨厚模樣的男人此時正皺著眉,,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指環(huán),悶悶的開口,。
“無風不起浪,,坊間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定有三分真,?!?p> 婦人臉上也帶著幾分愁容,眼中卻還是有著幾分期盼,。
他們一家來到這揚州已經(jīng)三年了,,幾乎每一次招考都參加了,很多次在第一輪考核就失敗了,。
一年前他們漸漸找到了一點規(guī)律,,成績最好的一次已經(jīng)進入了第三輪考核,只要通過就是五門弟子,,可是依舊名落孫山,。
有相熟的術(shù)士告訴他們,這可能是氣運在作怪,。
有些人的氣運不太好,,所以總要走一些彎路,如果能找到改運的大師,,說不定他們就能一次性通過考核,。
所以一家人這幾天走街串巷的尋找大能高人。
“唉,,可惜這幾天我們找遍了幾個坊市,,也只得到了那丫鬟的模樣,這幾天那丫鬟也沒出現(xiàn),,這要到哪里去找嘛!”
男人臉上出現(xiàn)一抹急躁,,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個丫鬟有些眼熟?!?p> 婦人看著面前的畫像,,里面梳著雙髻的丫鬟伶俐可愛,特別是嘴角一顆小痣,,順著其笑容更顯俏皮,。
那名喚阿吉的少女盯著那畫像看了幾秒鐘,腦海中驀然出現(xiàn)一個笑臉,,正是綠柳的模樣,。
這個想法嚇得她臉色一白,隨即便偏頭向屋外看去,,院子里空無一人,。
應(yīng)該不是。
少女在心中自我疏導(dǎo)道,。
怎么可能會是,!一定不是!
少女多了幾分堅定,,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復(fù)正常,。
“爹,我們現(xiàn)在銀錢不多了,,即使找到那高人,,他肯為我們改命嗎?”
少女微微皺了皺眉,,憂心忡忡道,。
男人擺了擺手,對少女的問話不置可否:“大家都是術(shù)士,,也就是同門師兄弟,,這樣的關(guān)系怎么可能收取太多銀錢,意思意思應(yīng)該也就沒問題了……”
婦人隨之點了點頭,,表示十分認同男人的話:“而且我們也不會占他的便宜,,你爹手上那指環(huán)是你祖父傳下來的,聽說是個寶物,,我們把這個給他,,大家算是禮尚往來嘛?!?p> 少女眼神落在了男人手上的指環(huán)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若是韋沅在這,,必然就明白,,那天這一家人并不是打算拿捏她們,,而是天性如此。
有一種人,,總是覺得別人就該無條件幫助他們,,若是不肯幫忙,那便是黑了心肝的,,如果是自己,,肯定早就出手幫忙了。
可是如果真的將情況換在他們身上,,指不定連其他人都不如,。
那指環(huán)確實是其祖父傳下來的,只是有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聽這一家人信誓旦旦的話,,好像只要找到那高人,人家就一定會免費給他們改運一般,。
而他們也會送上一點東西,,比如那一個沒什么特殊的,大概只值幾錢銀子的指環(huán),。
對于東廂房的談話,,韋沅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恒給韋沅送來了一顆丹藥,,是他曾經(jīng)游走江湖時得到的,。
當他將丹藥拿在手里的時候,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得知韋沅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便托云峰將其送到了韋沅這里。
丹藥用不知名的玉盒裝著,,大概有龍眼那么大,,顏色潔白剔透,看上去好似那些吃了便能飛升的仙藥,。
韋沅沒有看出什么不同,,也沒有沈恒那張不舒服的感覺。
韋沅拿了從白象秤上切下的黑鐵碎片,,輕輕的在丹藥上刮下一些藥粉,。
藥粉本身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妥,可是在她將藥粉刮下的時候,,那些藥粉中卻溢出幾絲黑氣,,那是死氣。
韋沅對丹藥研究不多,最多也就是被老頭逼著背過《本草綱目》,,能夠煉制一點聚氣丹之類的東西,,相比起來,,她認為相術(shù)有意思多了,。
韋沅從來沒想過,丹藥之中竟然能蘊含死氣,。
從其飄散出綿長不斷的形態(tài)來看,,這并不是人為封印進去的,而是丹藥本身產(chǎn)生的死氣,。
這絲死氣散開的時候,,韋沅親自感受到周圍的氣運晃蕩了幾下。
作為一個相師,,韋沅遠比一般人更加在意氣運的多寡,。
在這宇宙中,所有的氣運總數(shù)都是一定且相等的,,無論是命師還是相師,,都只能改變氣運的凝聚度,而不能增加或減少氣運,。
正因為氣運的總額是一定的,,所以這世間運勢極好的也就那么幾人。
一旦有人逆命而生,,引走大量氣運,,那么其他本該成為天之驕子的人必然會在其光環(huán)之下?lián)p落。
可是現(xiàn)在,,韋沅竟然親眼看見一顆藥丸產(chǎn)生了死氣,。
盡管只有那么一絲,可是這已經(jīng)是打破了一種平衡,。
這黑氣數(shù)量較少,,在這偌大的天地間可能并不會形成什么影響,時間久了,,可能福氣,、貴氣等其他氣運也會多產(chǎn)生那么一絲,從而使其再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態(tài),。
韋沅在意的是創(chuàng)造,。
煉制丹藥的人竟然無中生有,增添了那么一絲死氣,。
這種無中生有的手段,,韋沅聞所未聞。
目前雖然不知道其相應(yīng)的用處,可是這已經(jīng)讓韋沅駭然至極,。
“醫(yī)門……”
韋沅喃喃自語,,心中對于這個世界的醫(yī)道多了幾分興趣。
韋沅有一種感覺,,如果她能找到這無中生有之法的門道,,那么她將邁入第四個階段,坤相,。
如果能弄清楚其本質(zhì)所在,,踏入乾相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荒相……
就連老頭都沒有達到那個階段,,韋沅并不認為以自己的閱歷可以那么快的成為那傳說中的荒相,。
韋沅將那藥丸裝回了玉盒,放在身后的架子上,,那上面已經(jīng)有一個白象秤,,一個玉盒,以及一堆黑鐵,。
“綠柳,,你去問問云峰,醫(yī)門大招是怎么個時間,,需要準備些什么東西,。”
韋沅踏出廂房,,對正在繡花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綠柳道,。
“娘子問醫(yī)門作甚?”
綠柳放下了繡籃,,起身時疑惑得問道,。
“我想要參加醫(yī)門的大招,你去幫我問問看,?!?p> 綠柳點了點頭,也不問其他,,咚咚咚的就跑了出去,。
阿尋起身給韋沅倒了一杯茶,驚訝道:“娘子不是學相的麼,?怎么會想到去參加醫(yī)門的大招,?”
“我才發(fā)現(xiàn)醫(yī)道和相術(shù)有些交叉,現(xiàn)在也不知道如何提高我的相術(shù),,不如去學學醫(yī)道,,看看能不能從側(cè)面突破一下,。”
韋沅也不避諱,,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那娘子可得好好準備一下,聽說五門大招不簡單呢,?!?p> 阿尋臉色平淡,在她心中,,只要韋沅想做的事情,,似乎就沒有做不到的,。
“是該準備一下,,到時候爭一個好些的名次,進了醫(yī)門說不定待遇也要好一些……”
“嗤——”
韋沅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嗤笑傳來,,抬頭一看,就看見穿著深色的棉質(zhì)衣褲,,雙手抱在胸前站在廊外的少女,。
“當真以為自己有多大本事,吹牛吹到天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資質(zhì),,就說著拿好名次的話,也不怕將來連資格考試都過不了,,那才真是讓人大牙都笑掉了……”
少女先習慣性的打量一眼兩人的穿著,,眼中露出一絲羨慕,嘴角卻要拉開一絲鄙夷,,輕笑兩聲毫不客氣的說著嘲諷的話,。
“阿尋,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韋沅沒有反駁,,反而望向阿尋笑道:“曾經(jīng)有一只青蛙,住在一口廢井里,。有一天,,一只來自東海的大鱉路過那口井……”
“海鱉左腳還沒有踏入井里,右腿就已經(jīng)被井壁卡住了……”
“夫海,,千里之遠不足以舉起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
阿尋含笑聽著韋沅說著那從未聽說過的故事,韋沅說完,,臉上的笑意更甚,。
“這世上,,總有那么一些井底之蛙,自以為天空只有她看見的那么大,,殊不知,,天高海闊,豈是她一只小小的青蛙能想象的,?!?p> 韋沅含著笑,眼中卻是沒有絲毫情緒,,少女呆呆愣愣的聽完韋沅的故事,,微微皺了皺眉。
她從小沒進過學,,韋沅說得大篇大篇的什么禹之時,,湯之時,她完全沒聽懂是個什么意思,,但是最后一句她聽懂了,。
韋沅是在嘲笑她像只青蛙!
“我哪里像青蛙了,!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活該天打雷劈的東西!你……”
少女嘰嘰哇哇的罵了一大堆,,語速又急又快,,本欲撲上前來抓撓韋沅一番,可是看見站在一旁比她高了半個頭的阿尋,,腳步不由頓了下來,。
一旁的阿尋完全不似她平時沉穩(wěn)的樣子,幾步就走上前去,,一巴掌就狠狠的落到了少女臉上,。
力度之大,打得少女臉一偏,,頭發(fā)也被帶下了幾絲,,整個人朝外面踉蹌兩步,一個紅色的手掌印在其臉上很快浮現(xiàn)出來,。
少女一愣,,齜牙咧嘴的又要說什么,阿尋反手又是一巴掌,,少女身形一偏,,竟是重重的撞到了廊邊的柱子上。
阿尋并沒有放過少女的意思,,上前一步,,一只手揪住其衣領(lǐng),,掙扎的少女竟然無法拽開阿尋的手。
阿尋直直的拖著少女就扔到了東廂房的門前,,不同以往溫柔的模樣:“你是個什么東西,,敢這般辱罵我家娘子!”
“下次要是再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