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刀疤臉正是天神幫的謝木青,也是泰山松風(fēng)道派掌門人弘真老道的俗家弟子,。
當(dāng)年,,謝木青以俗家身份投入松風(fēng)道派,其本性還算良善,,卻因幾年前在泰安城中替人打抱不平,,惹上了一樁命案,不得不流浪在江湖,,終日躲避官家的追究,。要知江湖本是個大染缸,,交友若好,自身便會好一些,,但若交了損友,,自然會惡上加惡。正是:莫交無益友,,常懷感恩心,。流落江湖的謝木青無意中結(jié)交了丑女、莽漢,、牛鼻子道士三人后,,性情漸惡,心性狠毒的一面漸漸暴露出來,,行事不是濫殺無辜,,便是霸道非常。
幾年前,,他惡性大發(fā),,在甘南道上劫殺一幫駝隊,恰被四處流浪的沈無懼一行人看到,。沈無懼那時已被黑云逸奪了幫主之位,,心情低落,最見不得別人作惡殺人,,見狀便令姚子空前去懲惡,。姚子空武功與謝木青相若,一來二往斗了數(shù)百回合,,總是僵持不下,。姚子空心念一轉(zhuǎn),將謝木青幾人引至沈無懼面前,。謝木青不識得沈無懼是誰,,二人斗了十幾回合,謝木青豈是對手,!被沈無懼一掌擊倒在地,,又被姚子空趁勢劈中了面門。此次,,他盡管勉強(qiáng)脫身,,卻被毀了面容,差點死去,。
黑云逸聽聞此人對沈無懼恨之入骨,,自然歡喜異常,輾轉(zhuǎn)中,將其收入了天神幫,。
謝木青雖遭挫敗,,卻惡性不改。自加入天神幫后,,行事更加乖張,,做起惡來變本加厲,因其心狠手辣的手段僅次于幫主黑云逸和副幫主花蝴蝶,,所以大家都畏懼的尊稱他謝三哥,。
青袍人出現(xiàn)后,時快時慢的風(fēng)早已吹干大地,,古槐被吹得呼啦啦作響,,守不住枝頭的葉子,飄落滿地,,一只伺機(jī)捕鼠的貓頭鷹,,靜靜地佇立在枝頭,撲棱著翅膀,,瞪著渾圓的眼睛,,喉嚨里發(fā)著瘆人的聲音。石婉柔和謝木青聞聽貓頭鷹‘咕咕......喵......’的叫聲,,聽了青袍男子一席話,,感覺如墜地獄,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
青袍男子望著二人嘿嘿一笑,,繼續(xù)道:“百年以來,藏劍山莊偏居一隅,,素以潔身自好,,留名江湖。雖然它算不得名門大派,,可也不虛偽包裝成浩浩正氣的樣子,,甚至義氣千秋之舉也沒有,但卻因不插手江湖中事,,不問江湖利益,,令江湖中人尊敬。而這位石姑娘,,嘿嘿......為了一樁富貴鏢,竟不惜現(xiàn)身江湖,,讓人奇怪,!”
青袍男子言畢,微微一頓,將右手翹起的拇指指尖向下,,對著黑衣刀疤臉謝木青道:“還有你,,謝三兒,你們一行四人自被天神幫主黑云逸收納,,不但不心存感激,,忠心耿耿,反而要伺機(jī)奪了富貴鏢,,讓黑云逸無法輕易歸還十二連環(huán)錢莊的債,,如此損人利己,置他人救命之恩于不顧,,將仁義禮智信踐踏的行徑,,真小人也?!?p> 諸人正思索他話里含義,,眼前一花,青袍男子以奇快的身法從屋頂飄落到了廣場中間,。諸人見他落地時,,猶如秋風(fēng)飛葉,輕盈無聲,。這一手輕功露出,,真讓人駭然。
此次謝木青一行四人受命參與天神幫奪取富貴鏢的計劃,,可黑云逸似乎另有用心,,只讓四人在路上攔截一些伺機(jī)劫取富貴鏢的江湖豪客。他早有反心,,見此更是心生怨氣,。在謝木青看來,黑云逸此舉是有意支開自己,,不讓他們觸碰富貴鏢,。認(rèn)了這層理兒,謝木青便暗中聯(lián)絡(luò)好了天神幫的死對頭,,江北第一大教飛龍教的教主鐘楚,,密謀搶先奪得富貴鏢。不料天不遂愿,,四人搶先追上威盛鏢局的快馬鏢車后,,發(fā)現(xiàn)威盛鏢局的若干鏢師早已殞命,而徐老鏢主也已失蹤,。正奇怪時,,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跡亦被天神幫二幫主花蝴蝶跟蹤,。以武功而論,謝木青并不懼怕花蝴蝶,,但花蝴蝶的人際關(guān)系向來曖昧,,每次出現(xiàn),背后總有大批男人圍著她轉(zhuǎn),。驚懼之下,,謝木青一面飛鴿傳書相約飛龍教主鐘楚趕快相見,一面在大路上走馬兜圈,,迷惑花蝴蝶,。不曾想,一行四人好不容在‘客來喜’酒店附近將花蝴蝶擺脫,,不過半日的時間,,又被另一人死死盯上。謝木青不知追蹤自己的人是誰,,加上他反叛在先,,所以一路如驚弓之鳥,竟將那人引到了此間,。按照他的打算,,雨夜凄迷,景物難辨,,正是合力殺掉追蹤之人的好機(jī)會,,但沒想到還沒得手,又有青袍男子橫插進(jìn)來,。
謝木青見青袍男子露了這手輕功,,心下暗自驚懼,面上卻不肯露出半分,,心道:“這鬼不鬼人不人的家伙,,敢先傷我伙伴,再以刻薄言語辱我,,難道他憑這一手輕功,,我就會怕了不成?”
他念及此處,,便怒喝道:“廣闊天地走,,青山水長流。喂......你是哪條道上的,,先給老子道個萬兒......誰指使你害我同伴,,又來損我,講個道理,!若說不明白,,必會讓你不得好死,。”
青袍男子聞言哈哈笑道:“久聞謝木青蠻橫,,果然如此!你難道不知,,人在江湖就好像浮萍一樣,,生死最難料,至于死傷更是稀松之事,,哼,,何況適才牛鼻子道人不聲不響的偷襲我,他死也是活該,?!闭f著,細(xì)長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掃石婉柔和謝木青,,道:“你二人是在爭富貴鏢么,?趕快實話實說,說好了,,我會發(fā)下慈悲饒你們不死,,說不好......不得好死的可不止你一個謝木青,恐怕還要搭上她了,!”
風(fēng)吹草晃,,樹影婆娑,月色濃濃的像水銀傾瀉在大地,。
李玄見青袍男子不但輕功了得,,口氣更是狂妄,不禁暗道:“此番算是見識到了江湖奇人能士,??催@青袍男子年齡不過三十多歲,難道有本事勝過石婉柔和謝木青二人,?”
謝木青聽青袍男子比自己還要蠻霸,,言語間更直指富貴鏢一事,臉色頓時鐵青,,想自己的同伴已一死兩傷,,估量道:“今夜詭異,一個石婉柔已讓我頭疼不已,卻又來了個似敵非友的青袍男子,。他武功不弱,,身形更快若鬼魅,若與他斗起來,,勝敗恐怕難料,。不如先試一試,若能引著他與石婉柔斗將起來,,我再尋個機(jī)會脫身,。”
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微笑道:“在下正是天神幫的謝木青,請教先生的尊姓大名,?”
青袍男子見他態(tài)度突然急轉(zhuǎn),,冷眼斜看,傲然不語,。謝木青被他細(xì)長眼睛盯著,,感覺像有兩把寒錐一樣直刺心底,不由打了個寒顫,,苦笑道:“您所說的富貴鏢,,在下先前已對這位石姑娘說的很清楚。喂,,石姑娘,,大家都不是初走江湖之人,還請您明示真相,!”轉(zhuǎn)頭又對青袍男子狡黠一笑,,長嘆道:“富貴鏢她比我清楚?!?p> 石婉柔見謝木青嫁禍自己,,氣得粉臉煞白,嘶聲道:“謝木青你卑鄙,,我清楚什么,?”
青袍男子見石婉柔雖然氣的發(fā)抖,卻往后縮了縮,,而謝木青盡管笑著,,卻神情怪怪,明白他這是要把富貴鏢一事扯向石婉柔,,冷冷一笑,,盯著謝木青,沉聲道:“你不要給我弄些玄虛,,憑你也配知道我是誰,!既然你常在江湖走動,難道看不出的我的手段么,!哼,,威盛鏢局的人被殺,,富貴鏢又被人動了手腳,你的干系最大,?!?p> 謝木青聽青袍男子言語犀利,不但點破自己的心思,,且還直指富貴鏢,,心下暗惱,想要發(fā)作又拼命按下暴起的情緒,。他久歷江湖,早嘗過沖動的苦果,,更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因此干笑一聲道:“富貴鏢與謝某人有何干系?若先生要取,,請找別人吧,!”說完,欲轉(zhuǎn)身離去,。
青袍男子厭惡地看著謝木青,,冷冷笑道:“善可無盡頭,惡終有報時,。你不會忘記,,幾年前你身負(fù)的官司吧?哼......你殺人無數(shù),,做盡惡事,,如今又不自量力,敢卷入富貴鏢之事,。唉,,萬事艱難,誰也不能一走了之,!”說著,,拿出一面金牌。
謝木青雖做盡惡事,,蠻橫慣了,,但見了這枚金色腰牌,臉色頓時如土,,怔怔片時,,口中喃喃道:“原來你是衙門驅(qū)使的騾馬走狗......這樣啊,!老子還和你啰嗦什么,!你奶奶的,,敢傷我兄弟,當(dāng)面辱我,,若不賠了命,,還有天理么!”兩掌運(yùn)力一揮,,腳下一蹬,,疾速撲向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料到他會狂性大發(fā),,舍命撲來,,嘿嘿一聲,冷笑道:“你這是不自量力,,找死么,!”袍袖一揮,立時勁風(fēng)激射,。
謝木青左手虎拳呼呼呼接連擊出,,右手鷹爪暗藏其后,正是‘鷹虎互博’中攻防俱佳的招式‘虎嘯鷹藏’之式,。據(jù)傳,,此招剛猛如虹,特別前三虎拳能給對手一種泰山崩塌,、排山倒海的壓力,,而藏于其后的鷹爪則會趁對手抵擋間隙,神鬼莫測的抓其胸前十三四處要穴,,最是難防,。
青袍男子見謝木青勢若拼命,面不改色,,揮袖展動,,輕易而舉卸去他第一虎拳的力道,而后右手回旋一探,,又將他第二虎拳的力道卸去,,待到第三虎拳襲來時,揮掌斜斜一拉,,左掌一拍,,硬接了一掌,與此同時,,右手招式不停,,瞅準(zhǔn)謝木青的身形,叼向他暗藏的鷹爪。謝木青自入江湖以來,,與人相斗,,大大小小早已不下幾百場,臨陣經(jīng)驗極其豐富,。他見青袍男子舉手之間,,輕易化解了自己兩記虎拳,已是吃驚不小,,待見他左手硬接自己虎拳,,右手來叼自己的鷹爪手,無論時機(jī)還是力道,,俱精妙無比,,心下暗叫不妙,足下接連變化,,半扭著身形,,迅捷變招。
青袍男子見他變招迅捷,,不禁輕贊道:“好!”卻又道:“可惜了,,你若不逆天行事,,倒算個人物!”說話時,,見謝木青一面變招,,一面抽身要走,冷冷一笑,,胸部突然暴漲數(shù)寸,,肩頭微微聳動,兩掌掌腕交叉一旋,,呼的一聲,,向已退半步的謝木青拍了過去。
謝木青才退出半步,,猛覺掌風(fēng)撲面而來,。這股掌風(fēng)冰冷異常,似乎來自十八層地獄,,令人聞之,,呼吸遲滯。他驚怒之余,,急忙后躍,,但因呼吸遲滯,身形不免慢了半分,,耳聽‘蓬’的一聲,,肩膀已經(jīng)被對方掌力掃中,,劇痛之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青袍男子這一掌厲害至極,,掌風(fēng)過處,廣場上大片未干的水洼被掃起,,激揚(yáng)的水珠如飛瀑勁落巖石,,四散飛濺,裹夾著無比的寒氣,,暴雨般打在隱藏暗處的李玄和段嘯天的臉上,,隱隱生痛。
李玄和段嘯天自是不敢吭聲,,心下駭異非常,。二人見過謝木青的手段,知他內(nèi)力深厚,,可如今遇到這個青袍男子,,雖然仗著迅捷的身形,勉強(qiáng)避過幾招,,沒想到不但招招受制,,且狼狽不堪。
謝木青忍住劇痛,,暗暗吃驚:“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怎么如此厲害?我倘若就此再退,,敗勢將更難挽回......”他見青袍男子揮動雙掌再次擊來,,心下一橫,一拳一爪迎上,,‘轟’地一聲,,便如撞到一堵巨大的冰墻,一瞬間,,仿佛跌入千年冰窟,。但他此時野性起來了,全然不顧性命,,口中暴喝一聲,,打算全力撕破這道巨大的冰墻,可就在他運(yùn)足全身內(nèi)勁,,要以力破力時,,只覺右手腕一緊一痛,已被青袍男子拿住腕部要穴,輕輕一甩,,橫飛出去,。謝木青凌空落下,只待腳尖剛剛觸地,,又使力一蹬,,不顧右臂酸麻,身形飛起,,人在空中,,左拳化成掌刀,猱身撲上,。
青袍男子見他蠻攻,,冷笑道:“凡受我掌力者,沒幾個能安然無恙,?!蹦_步一錯,又道:“大羅金剛也不行,!”說話間,,左手藏背,右掌對準(zhǔn)再次撲來的謝木青,,隔空一推一拍,,輕輕巧巧間,謝木青便如一條被捏住腮的鯉魚,,在空中翻了個身,,重重摔在地上,。
謝木青這次出手,,還不到兩個回合,便已被擊倒在地,,他深知自己遠(yuǎn)非此人的對手,,心內(nèi)恐慌,驚懼地看了看青袍男子,,顫聲道:“掌風(fēng)寒如冰霜,,受者如墜冰窟,你到底是誰呀,?”
青袍男子冷冷地看著面色驚懼的謝木青,,還沒答話,卻聽不遠(yuǎn)處,,一直在細(xì)細(xì)觀察的石婉柔尖聲道:“這......這是寒......寒冰掌么,?諸葛東方是你什么人?”青袍男子回頭對她一笑,‘哦’了一聲,,傲然道:“算你識貨,!這確是寒冰掌,我便是諸葛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