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陽光,顯得有些無力,。
墨石山莊內(nèi)外,,更是如同被厚厚的霧霾籠罩,晦暗和沉重的煞氣,,壓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站在閣樓的最頂上,遠眺下方如軍陣般移動的人墻,,所有人都感覺胸口壓著一塊碩大的石頭,。
這已經(jīng)不是武林間的恩怨,而是延續(xù)至上一個朝代,至今仍綿延且即將爆發(fā)的沖突,。
山莊外,,慕容純出現(xiàn)了,他就如同親征的帝王,,穿著金色華貴鎧甲,,帶著鑲嵌珠寶的鳳翼金盔,如萬軍中的太陽般,,光照著整個戰(zhàn)場,。
花白的頭發(fā),并沒有讓他顯出老態(tài),,反而是那灼灼的眼神,,讓周圍的世家弟子及水寨弟子暗暗興奮,這是老而彌堅,,英武睿智的目光,。
在他的身旁,分列數(shù)人,,一如帝王身邊的臣子一般,,神色恭敬。
袁白條,、花想容,,是九寨十二塢中,僅剩的兩位寨主,。
溫寶義,、吳秋寒,亦是慕容家四位家將中,,尚且還活著的兩人,。
除了他們,慕容龍一,,慕容文,,慕容武這幾位慕容家嫡系人馬,也同樣翼附在慕容純身側,。
這其中,,袁白條、慕容文和慕容武,,都是煉臟階的修為,。
可以說,僅憑修為而論,,經(jīng)過慕容世家接連削弱的墨石山莊,,根本不是慕容世家的對手,。
這也是慕容純千方百計,不但要騙出李家高手,,而且要滅殺太微書院及困住觀瀾海閣的原因,。
“李影龍,你知道我今日為何而來,,這是你李家最后的機會。
倘若你還執(zhí)迷不悟,,不懂珍惜,,那今日之后,這墨石山莊將是一片廢墟,,到時候你等連尸骨都不會有人收殮,!”
慕容純神采奕奕,跨坐在一匹純白的健馬上,,手中馬鞭遙指著山莊中的李影龍,,聲音如驚響的雷霆一般,在方圓數(shù)里內(nèi)的所有人耳邊炸響,。
屋頂上,,除了與之修為相若的李影龍面色不變外,其他人都為他如此深厚的功力而震驚,。
“廢話少說,,慕容老兒你該知道,我李家既然是以‘墨石’二字立家,,就因知道你眼下說做一切,,不過都是無用功而已。
人心易變,,而史書墨跡不變,,江河易老,而頑石愚山不老,!只有粉身碎骨的李家,,沒有違背祖訓,茍且偷生的李家,!”
皓發(fā)銀須的李影龍,,也同樣不甘示弱,氣勢恍若巍巍高山,,引發(fā)四周虛空震蕩,,將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映入眾人耳中,。
“哼,!冥頑不靈,!”
慕容純神色驀地陰沉下來,手腕中的長鞭抖動,,啪地一聲脆響,,“殺!”
一令出而三軍動,!
慕容世家與九寨十二塢的弟子,,雖然不是真正的軍隊士兵,但此刻在令聲下,,卻真如戰(zhàn)陣一般,,瘋狂沖殺出去。
真的做到其疾如風,,侵掠如火,!
地面,在如此激烈的奔跑中,,都不由震動起來,。
看著如黑云壓城一般的敵人,李如松臉色猛然凝重起來,,同樣吐氣開聲,,恍若洪鐘大呂一般,“五岳衛(wèi)聽令,,布五岳同天陣,,迎敵!”
霎時間,,山莊內(nèi)的李家子弟,,紛紛五人一組,如蓮花一般組合一起,,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小陣法,。
而每五個小陣,又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陣,。
如此往復,直至所有人,,都融匯到一個浩然博大的陣法中,,整座墨石山莊,已然全部覆蓋在陣法之下,。
一直都跟隨在眾人身邊的李子曰,,這時電射落下,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五岳同天陣的中央,,成了整個陣法的陣眼所在,。
剎那間,,原本平平無奇的陣法,如同活過來了一般,,一股不動不移,,萬世而不改的巍然之勢,從陣中勃發(fā)出來,。
這就是李家賴以存身立世的五岳同天陣,,每增加一個陣眼,都能為整座大陣加持一份五岳神意,。
泰山之雄渾,,華山之險峻,衡山之秀美,,恒山之清幽,,嵩山之峻拔,,全都納于一陣,。
如此一來,就算是修煉出罡氣的高手,,也不敢輕易嘗試它的鋒芒,。
可惜,李影龍要對付慕容純,,李如松要統(tǒng)領全局,。
如今整座墨石山莊中,唯有李子曰可以充當陣眼,,勉強激發(fā)出泰山雄渾厚重之勢,。
恐怕,這也是慕容純要千方百計騙出李如松兩個兄弟的原因了,。
五岳同天陣甫成,,慕容聯(lián)軍就已然轟然殺至,就如同時呼嘯奔流的急流,,猛然間撞上了佇立江河中心的巍峨山岳,,霎時天地動蕩,血珠紛飛,。
急涌之上,,慕容一方的諸位高手,恍若是踏浪而行般,,接著戰(zhàn)陣沖撞的煞氣,,豁然朝著山莊內(nèi)的閣樓殺來。
這里才是屬于他們的戰(zhàn)場,!
“殺,!”
李影龍蒼老的臉龐上,,陡然閃過一陣潮紅,然后猛地一聲暴喝,,身體如勁弩射出的箭矢一般,,朝著前面縱躍而出。
移山趕岳,!
隨著李影龍一聲長嘯,,墨石山莊歷代傳承的寶器——趕山鞭,如擔負著五岳三山一樣的重量,,朝著金甲金盔的慕容純當頭砸落,。
四周無形的空氣,在如此強大的重壓之下,,竟然不停壓縮成實質,,猶如一塊巨大而堅實的水晶,在橙黃色的真氣加持下,,如山岳般飛落,。
旁人看來,這與真正的移山趕岳,,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影龍即便身患頑疾,命不久矣,,但他此刻依舊是洗髓武者,,一身修為并非有多少衰弱。
再加上趕山鞭的神力,,這看似簡單的一鞭之下,,幾乎囊括了整座天空,似乎要將一片空間,,徹底鎮(zhèn)壓在山岳之下,。
面對如此兇悍絕倫的一鞭,慕容純臉色也不由凝重起來,。
趕山鞭重逾萬鈞,,即便是已達洗髓巔峰的慕容純,也不愿輕試其鋒芒,,所以飛縱的身體當即急選,,乾坤令飆轉而出。
“號令山河,!”
一時間,,在王道真氣的催動下,道道紫金光環(huán)由令牌激蕩出去,,如浩然煙波般,,不停沖刷著從天而降的山峰,。
二人之間,數(shù)十丈范圍內(nèi),,霎時光氣涌動,,勁氣橫飛,橙黃色的山岳真氣橫沖直撞,,而紫金燦爛的乾坤寶光生生不息,。
兩人,漸漸陷入僵持,!
“交出薛岳那小子,,否則今日,你們就等著和墨石山莊一起陪葬吧,!”
袁白條舊傷雖未痊愈,,但一身實力已經(jīng)恢復八成,此刻在兩者交手的余波中,,就好像搏殺急流的龍魚,,豁然殺至眾人眼前。
九寨十二塢數(shù)位寨主,,竟然大半都隕落在薛岳手中,,這如何不讓他這位大寨主怒火中燒,?
如今偌大的水寨,,也僅剩他與花想容兩人勉勵支撐,如果不是此刻正與慕容世界聯(lián)手,,恐怕就憑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早就被其他虎視眈眈的門牌勢力吞并。
可以說,,是薛岳一手造成了九寨十二塢眼前的慘狀,,也難怪袁白條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好大的口氣,,我墨石山莊如何,,還輪不到你這水寇來大言炎炎,薛少俠乃我山莊貴客,,你想找他,,就先過了老夫這一關吧!”
李如松身隨劍走,,劍光霍霍猶如華山險峰,,迎著袁白條的銀鏈槍擋了上去。
他不僅是在維護薛岳,,同樣是考慮到墨石山莊眼前的狀況,,不得不對上袁白條,。
袁白條即便受傷,也是三位煉臟階武者中,,實力最為強橫的一個,,否則慕容世家也不會想到與他聯(lián)手。
而墨石山莊這一方,,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不過是換骨階和周天階修為,顯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只能由他頂上,。
好在他的五岳劍法專攻華山一系,以奇,、險二訣為要,,所以即便要顧及全局,也能將袁白條牢牢圈在劍光中,,不讓他躍雷池一步,。
除他之外,又有一道森然劍光,,驟然沖霄縱起,,簌簌寒風中,似乎飄揚起了柳絮般的雪花,。
“雪花龍神劍,?”
慕容文騰空的身體猛地一滯,隨即就被雪光淹沒,,緊接著兩道迅若電光的人影,,就雪光中飛快碰撞。
獨孤皓雖然初至換骨階,,但他根基雄厚,,遠勝普通道基境的武者。
且雪花龍神劍玄妙異常,,既有劍光衍化雪光霍亂敵人,,亦有神龍劍氣縱橫飛騰,竟真的獨當一面,,牽制住了慕容家的一位煉臟階高手,。
“世子,我們纏住那位煉臟階高手,,你要小心,!”
南宮玉身旁的三位護衛(wèi),相互看了一眼,在凝重的眼神中,,仿佛有了某種決斷,,抽出兵器,朝著慕容武圍殺過去,。
只有將這最后一個煉臟階武者擋住,,他們才有勝算!
“哈哈,,既然大家都有了對手,,那就讓我還會一會九寨十二塢的女當家吧!”
騰源驀地騰空而起,,一道龍形氣勁纏繞長槍乃至周身,,如騰飛的神龍一般,朝著驅動緞帶,,恍若靈蛇飛龍的花想容殺去,。
縱然對方實力遠超自己,但騰源卻絲毫沒有一點退縮的念頭,,直如他手中的長槍一樣,,勇猛精進。
“呵呵,,南宮兄,,我們又見面了!”
慕容龍一玉帶環(huán)腰,,站到了同樣錦衣玉佩的南宮玉身前,,臉上帶著微笑。
他的身后,,始終站著一位黑袍人,。
“是你單獨上,,還是你們兩個一起上,?”
南宮玉神情冷淡,到了現(xiàn)在這種境地,,還有什么舊情可以敘述,?
況且他與慕容龍一兩人,充其量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他還是你的老熟人呢,?看來南宮兄弟這么快就忘掉了!”
慕容龍一嘴角帶著笑意,,揭開了黑袍中隱藏之人的真面目,。
站在他對面的南宮玉,臉色頓時一陣刷白,!
“五……毒……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