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每年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在這個一個奴隸只要幾十枚銅板的時代,,金銀更加值錢,,白墨之前購買的三十名奴隸,也就花了不到二兩銀子,,國庫的收支甚至還在用銅錢計量,,用白銀,太奢侈了?,F(xiàn)在白墨從赫府支出的銀錢,,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千兩,這是赫氏一門給白墨做政治投資的錢,,對赫氏本身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目。
可現(xiàn)在保命要緊,,白墨也沒時間去心疼錢了,。
萬籟俱寂,月光皎潔,。
白墨不敢在官道中行走,,現(xiàn)在正跋涉在田野里,一邊給自己包扎傷口,,一邊吃力地行走在松軟的泥土上,。
夜到五更,白墨才看到鳳京城的城門,。
城門樓上的甲士各個舉著火把,,來回巡曳,不敢稍有松弛,。白墨現(xiàn)在渾身是血,,剛到城門樓下,,立即有甲士喝問道:“來者通名!”
“廷尉白墨,,請軍士開門,!”
“現(xiàn)在諸門已閉,不能開門,。你等著吧,。”
“城外有刺客,!現(xiàn)在白某必須立即入城,,如果白某死在城門之下,你們擔待得起嗎,?叫你們頭兒出來跟我說話,!”
面對白墨的怒吼,那甲士不卑不亢的道:“白廷尉,,不妨跟您直說,,灑家不讓你入城,是為你好,,現(xiàn)在城里面也有刺客橫行,,金吾、千牛諸衛(wèi)正在剿匪,,中尉大人親自督戰(zhàn),,里面的形勢比城外嚴峻得多。在刺客盡數(shù)落網(wǎng)之前,,天亮了都不一定能開門,。白廷尉,您先在城外等著吧,?!?p> “我有出入宮城的腰牌?!?p> “那不是出入鳳京城的腰牌,,您是廷尉,管律令的,,怎能不按律令行事,?”
那甲士說得很有道理,白墨無奈,,只好跟他打聽起了城內(nèi)的情況,。
“軍士,城內(nèi)也有刺客,?”
“多著呢,,成群結(jié)隊的,,到處流竄,,更離奇的是,,他們不止殺達官顯貴,不同的刺客撞一起,,連對方都殺,,中尉大人已經(jīng)找到不少刺客自相殘殺所致的尸體了。嘖嘖,,這事一過去,,估摸著連中尉大人的官帽子都保不住啦?!?p> 白墨皺著眉,,捏了捏眉心。
如此惡劣的治安事件,,他這個廷尉說不定也會受到牽連,。
現(xiàn)在他必須去入城看看。
“軍士,,你叫什么名字,?”
“灑家名作熊羆?!?p> “你可聽過李廣殺霸陵尉的故事,?”
“沒聽過?!?p> “傳說中有個名叫漢國的古國……”
“我聽過,,漢國離楚國挺近的,早被咱大晉給滅了,?!?p> “白某說的是古漢國!古漢國有一位大將軍,,名叫李廣,,夜中出城射獵,歸時霸陵尉不準其入城,。后來有賊入寇漢國,,漢軍敗北,漢王召李廣戍守邊界,,李廣要讓霸陵尉與之共同赴,。霸陵尉至,即被李廣殺于軍中,。此事實非李廣睚眥必報,,其實李廣有此高位,,身后亦有其黨與之榮辱與共,李廣殺霸陵尉,,非解自辱,,解其黨之辱耳?!?p> “白廷尉,,您是在威脅我?”
“今日放我入城,,你頂多挨一頓軍棍,。不放我入城,后果你自己去想,?!?p> 一刻無話。
一刻之后,。
“開門,!放白廷尉入城!”
城門只開了一個小縫,。
白墨從門縫處擠了過去,,城門即行關閉。
那軍士很小心,,白墨著實在心中嘉許了他一番,,但現(xiàn)在顧不得扯閑篇了,一進城門,,白墨立即馳往家中,。
他還沒走多久,便看到有一隊金吾正舉著火把巡視過來,。金吾們看到白墨,,立即吼道:“誰人在行夜路?快回家去,!不回家格殺勿論,!”
“白某正在回家的路上?!?p> 那些金吾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金吾們圍了過來,領頭的與白墨互相看清了對方樣貌,,忽然大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胸膛,。
原來是熟人。
白墨與魏缶當街廝斗時,正是這隊金吾將二人拿下,,為首的叫王大石,,卻不是主官,真正的主官李云端卻處處唯王大石馬首是瞻,。
“公子,,近來可安好?”
“你看我這一身血,,像安好的樣子嗎,?”
“哈哈,,也對,,公子稍等,來人吶,,把他給我拿下,。”
王大石說罷,,便有兩個金吾手拿繩索而來,。
白墨搖頭道:“老王,白某有要事在身,,沒時間跟你在這折騰,。”
王大石也搖了搖頭:“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公子,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過去就是,。”
“你不知道我已經(jīng)高升廷尉了,?”白墨嘆了口氣,,以權柄壓人,本來是自己最憎惡的行徑,,今夜卻被他拿來用了兩次,,“這是腰牌?!?p> 王大石拿起白墨手中的象牙腰牌看了看,,也跟著嘆了口氣:“白廷尉,這事兒,,您得拿官印給我看才作數(shù)?,F(xiàn)在我只能代表我個人說,我相信你,。說吧,,你家在哪兒,?”
“算了……跟你們走一趟便是。我家在國雅派南的青羊坊,,帶我過去吧,。”
兩名金吾立即將白墨捆了起來,,王大石還拿走了白墨腰間的甲午一,。
“走著,去青羊坊,?!?p> 這時李云端卻道:“青羊坊有坊丁在管,咱們只能巡視官道,?!?p> “那群坊丁能管屁用?你沒聽說嗎,,那些刺客都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就得咱們哥兒幾個出馬才頂用?!蓖醮笫f著,,瞥了一眼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的白墨,對李云端低聲道:“小李啊,,你看不出來嗎,,這位白廷尉,也是個江湖人,?!?p> 李云端低聲道:“王大哥,咱們第一回捉他不就是因為江湖人斗毆的事兒嗎,?你腦殼壞了不成,?”
“你不說我都忘了?!蓖醮笫牧伺哪X袋,,“咱們抓了他兩次,他會不會記恨咱們,?”
“這倒是……他既然說自己要回家,,咱們把他安安穩(wěn)穩(wěn)送回家去便是?!?p> 王大石破口罵道:“老子特么的一開始就是這意思,!你特么的就會打岔!兄弟們,走著,,去青羊坊,!”
就這樣,白墨像個犯人一樣被他們押到了自己家門口,。
一路上,,盡是巡城金吾,各個一臉警惕,。
他們也能感覺到,,今夜是出了大事。
白墨身上的繩索被解開了,,與王大石等人道了別,,便在仆役的接引下回了家。
“家里沒出事吧,?”
“回稟老爺……”說話的是昆侖奴得風,,“得全,、得順都死了,,夫人們都沒事,現(xiàn)在正在屋里,,等您回來,。”
白墨一聽,,徹底失去了耐心,,一溜煙似的跑進了屋子。
赫彩,、秦妲己與冷玉煙見白墨回來,,一起把白墨抱了個密不透風,年紀最小的赫彩畢竟是家中的大婦,,強忍著沒哭,,但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看到,眼淚在她眼睛里打著轉(zhuǎn)了,。秦妲己則放聲大哭,。只有冷玉煙一人風輕云淡的,但她的身上跟白墨一樣,,已經(jīng)滿是血跡,。
“你沒事吧?”冷玉煙率先撒開了手,。
赫彩與秦妲己也發(fā)現(xiàn)了老爺渾身是血,,也撒開了手,紛紛問道:“老爺,你這是怎么了,?包扎了沒有,?要不要上點藥?”
白墨則回應道:“大事沒有,。但是傷口只上藥是不行了,,得縫幾針。家里呢,?家里怎么樣,?你們都安好吧?”
赫彩與秦妲己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冷玉煙,。
冷玉煙道:“老爺,,你跟我來?!?p> 冷玉煙領著白墨到了昆侖奴們的房間,,得全與得順的尸體整整齊齊的躺在地上,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兩名黑衣人,。但屋子里的陳設跟尸體一樣整齊得很,這里并不是打斗的場所,。
“今天原本值門的是得全跟得順,。刺客先殺了他們兩個,然后便闖進了院中,??蛇@時,碰巧我正在院子里賞月,?!?p> “所以,你就跟他們在院子里打了起來,?”
“這兩個刺客的武功很一般,。所以,你不要擔心了,,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沒事,,我也沒事,只是虛驚一場,。倒是你那邊怎么回事,?得毅怎么沒回來?也死了,?”
白墨嗯了一聲,。
冷玉煙繼續(xù)道:“我被發(fā)現(xiàn)了,。”
“你被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我會武功這件事,。”
白墨擺了擺手:“被發(fā)現(xiàn)就被發(fā)現(xiàn)吧,?!?p> “現(xiàn)在大夫人肯定也很多話要跟你說?!?p> “嗯,,我待會就去給她壓壓驚?!?p> “白墨,,我去給你劫個醫(yī)士回來?!?p> “這話說的,。”
“外面已經(jīng)戒嚴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
“不用了,小心被他們當成刺客打死,。你家男人就是被當成犯人捆回來的,。我去找赫彩了,你好好休息,。”
白墨離開了這間屋子,。
冷玉煙抿著嘴,,一言不發(fā),也不挪動身體,。
眼淚滾落下來,,掉到地上。
忽然間,,白墨從外面又沖進了這間屋子,,抱著冷玉煙,長長一吻,。
“唔……”
冷玉煙掙扎了兩下,,便抱住了白墨的腰。
“煙煙,,謝謝你,,對不起,。”
白墨說著,,擦干了冷玉煙臉上的淚水,。
冷玉煙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因為現(xiàn)在的她一說話肯定帶著哭腔,,她又不愿意讓白墨聽到她的哭腔。她只是想說一句,,我習慣了,,而已。
白墨對她點了點頭,,就去安撫赫彩與秦妲己了,。
她們兩個確實嚇得夠嗆。
今夜的鳳京城,,可謂滿城風雨,,原本在家中睡覺的巡城金吾、千牛與坊丁們,,都被拉了起來,,一直巡視到日上三竿,才陸陸續(xù)續(xù)輪班回家休息,。
早晨的時候,,皇宮里的宦官們又在城中四散開來,到各位大臣的家中去傳達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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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蜀黍
十二點前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