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霽二人被火舌追著跑了約莫一刻鐘,終于拉開了些距離,,衛(wèi)札可不敢放松,正沒命的甩馬鞭,,卻見裘霽反而停了下來,。
衛(wèi)札急道:“少爺,,趕緊走啊,這火勢太兇,,回不去了,。”
裘霽跳下馬,,在地上踩了踩,,“火燒不過來?!?p> 衛(wèi)札往馬腿上一瞧,,雪已經(jīng)淹沒了三四寸,他跳下馬,,雙腳立馬陷了進去,,又不放心的在雪地里刨了一個坑,沒挖著任何東西,,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少爺,肯下這么大工夫劫囚,,是不是木鞍山起義軍的余黨,?”
裘霽看了一眼已經(jīng)蔓延到兩邊山丘上的火勢,這些人在這條路上鋪了至少有兩公里的油脂草,,如此耗時耗力的工程,,對遠在木鞍山的叛軍來說根本不可能,何況全寨上下已被他抓獲,,所以劫囚另有人在,。
“先回去再說?!濒渺V重新上馬,,既來不及通知穆拜,那就只能先回去,。
衛(wèi)札憂心忡忡道:“少爺,,我們此番回去,本是立了大功一件,,現(xiàn)在倒好,,若是真劫走了關(guān)灞三人,這回去,只怕功臣就成了罪臣,?!?p> 風(fēng)雪漸小,二人駕馬的速度加快,,行至一半,,迎面一快馬奔馳而來,嘴里吆喝著“閃開”,,來人速度如風(fēng)馳電掣,,裘霽和衛(wèi)札急急讓開道來,只感覺一股冷風(fēng)夾雪呼嘯而過,,眨眼那馬就已在三丈開外,。
衛(wèi)札憤憤道:“這一看就是京兆府的人,不停下來問禮也就算了,,還敢對少爺您吆三喝四,,這一條就夠他死罪的,人我記下了,,回頭再好好找他算賬,。”
裘霽蹙眉,,“此馬是京兆府的千里馬-----衙門肯定出事了,。”
衛(wèi)札一驚,,“前方驛站還不知什么狀況,京兆府又出什么事了,?”
“穆拜為了這次接風(fēng),,出動了百人,京兆府所剩衛(wèi)士已經(jīng)不多,,這群人選在城邊動手,,甘愿冒如此之大險,你覺得他們想做什么,?”裘霽韁繩一抖,,馬又噠噠往前跑。
衛(wèi)札緊隨其后,,驚詫道:“少爺是說,,這是一路人,他們想一石二鳥,?”
“喝----”裘霽駕一聲馬,,幾個呼吸便跑出老遠,當務(wù)之急還是趕緊回京,,這些人有備而來,,京兆府兵力分散,,只怕現(xiàn)在兩邊都已被得逞,而朝堂上,,勢必會因此掀起軒然大波,。
本該浩蕩回京,因裘霽提前一人回來,,也無人知曉,,便沒鬧出任何動靜。裘萬敖正在穿戴,,聽聞小廝說人回了,,當即令人備車,不等裘霽入門,,便讓其一同入宮,。
馬車內(nèi)一片沉默,過了許久,,才聽裘萬敖問道:“進宮后,,若是皇上論賞,你該如何答,?”
裘霽不答反問:“父親進宮,,可是為了京兆府衙門被劫一事?”
“這事兒你不用管,,你只需領(lǐng)功,。”裘萬敖臉色一黑,。
裘霽沉默片刻,,才又道:“關(guān)灞三兄弟,此時恐怕已經(jīng)被義行軍救走,,消息很快就會送回京,,到時候,能功過相抵是最好,,若是皇上要怪罪,,我這個鎮(zhèn)軍將軍也難辭其咎?!?p> 裘萬敖雙目一瞪,,不敢置信,“什么,?怎么回事,?”
裘霽遂將驛站一事仔細告知,又道:“此事定是義行軍所為,一方面救出他們被俘虜之人,,另一方面救下關(guān)灞,,那關(guān)灞三人也都有些本事,現(xiàn)被義行軍救下,,以后便是給義行軍效力,。
此事是我疏忽,叫他們鉆了空子,,本該將關(guān)灞三人押解回京,,現(xiàn)在卻丟了人,皇上要怪罪,,我自然無話可說,。”
裘萬敖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沒用的廢物,,我還念你此次立了功,昨日還在皇上面前替你請了功,。明日消息一傳出去,,你想讓我如何收場?”
衛(wèi)札跟在馬車一側(cè)聽的仔細,,好在裘萬敖說完就陷入一片沉默,,他這才稍稍放心,可轉(zhuǎn)念一想,,關(guān)灞若真的被救走,,皇上又會如何問罪?想到此處,,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御書房內(nèi),徐成踱著步子來到莊晏跟前:“皇上,,首輔和鎮(zhèn)軍將軍在外求見?!?p> 莊晏擱下筆,,笑道:“大功臣回來了,傳,?!?p> “宣-----首輔、鎮(zhèn)軍將軍覲見,?!?p> 裘萬敖和裘霽紛紛入內(nèi),行完禮,二人跪在地上卻不起,,莊晏疑惑:“二位愛卿何不起身,?”
裘霽俯首稱罪:“罪臣該死,本應(yīng)將木鞍山起義軍頭目關(guān)灞三兄弟押解回京,,待皇上親自審問,。然今日卻被義行軍埋伏,關(guān)灞三人-----恐已被救走,?!?p> “被救走了?”莊晏驚訝的挑了挑眉,,困惑的望著裘萬敖:“首輔,,令郎失職一事,你覺得----朕該如何與文武百官說,?”
裘萬敖微微垂首,,痛心疾首道:“犬子失職,辜負了皇上信任,,雖入京后犯人理應(yīng)歸京兆府看管,,然押解犯人回京同樣也是他職責所在,臣請皇上,,依法處置,,臣身為一國首輔,理應(yīng)做好表率,,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況我兒?!?p> 莊晏目光定定的看著裘萬敖:“首輔心里,,當真這般想?徐成,,將軍失職,,當處以何刑?”
徐成上前,,“回稟皇上,,大將失職,當處以腰斬之刑,?!?p> “混賬?!鼻f晏瞪他一眼,,“怎可將首輔之子處以腰斬,,朕是一萬個不答應(yīng)。適才京兆府送來消息,,如何說的,?”
徐成再道:“半年前抓來的義行軍同黨合計二十七人,今全被劫走,?!?p> 莊晏臉色一寒:拍桌怒道:“可惡-----京兆府是如何辦事的,銅墻鐵壁都看不住區(qū)區(qū)二十幾人,,朕要他們何用,?京兆府統(tǒng)管京都治安,現(xiàn)在卻叫人在眼皮子底下將囚犯劫走,,京兆府衙門莫不是虛設(shè)的,?”
殿內(nèi)一眾人等立即跪下,沒人敢吭聲,。
“首輔覺得此事如何判才不失公允,?”莊晏再次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裘萬敖。
裘萬敖將視線從地面移至上方高臺,,緩聲道:“京兆府確實失職,,臣以為,當革去現(xiàn)京兆尹之職,?!?p> 莊晏略一想,贊同的點了點頭:“首輔所言甚是,,只是京兆尹往年功勞亦不少,,朕怕他心中積怨,還請首輔親自將圣旨送去京兆府,,也寬慰幾句,,另念他為朝廷效力多年,南城賜他別莊一座,,便在那處頤養(yǎng)天年吧,。”
裘萬敖眉頭突突的跳,,沉聲道:“臣-----遵旨,。”
莊晏又商量道:“京中少不了京兆尹,,首輔覺得甘陽知府廖唯章如何,?朕聽聞此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fēng),,甘陽在其治理下也是年年太平,,百姓也都安居樂業(yè),,實在是甘陽一傳奇人物?!?p> 裘萬敖雙手一抱:“皇上英明,,此人確實聲名遠播?!?p> “既如此,,這兩道圣旨便由首輔草擬吧,明日朝堂上朕也好昭告文武百官,?!?p> “臣------遵旨?!濒萌f敖再一拜,,起身隨內(nèi)侍去往偏殿草擬。
莊晏看向裘霽:“案首請起吧,,既已凱旋歸來,,這將軍的稱號朕便暫時先拿回來,日后案首可要記得再問朕討要,。若無其他事,,便退下罷?!?p> 裘霽再叩首,,“學(xué)生告退?!?p> 莊晏笑意盈盈的重新拾筆,,手腕轉(zhuǎn)動,落筆如有神,。
徐成一旁贊道:“皇上這一筆,,落的妙極?!?p> 莊晏笑容更甚,,“這才剛剛起筆而已,朕精心準備的,,可還在后面,。”
徐成面上一哂,,福禮道:“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