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東家是第一個找我的人,還邀請我去他們家喝茶,?!?p> 金斷皺了皺眉頭,,被排除嫌疑的人,,怎么可能繼續(xù)牽扯這件案子,,唯恐避之不及才對,。
“你去了,?”
薛松點(diǎn)頭,,“佟東家一再邀請,,沒辦法拒絕。況且,,您讓我注意這些人的異常舉動,,我便一探虛實(shí),,還真有些發(fā)現(xiàn)?!?p> “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佟一樓聽說蕭貴已經(jīng)被關(guān)入大牢里,眉頭都舒展開來,。但是我說,,金捕頭你并不認(rèn)為他是狐仙,狐仙另有其人的時(shí)候,,他又很是緊張,。”
金斷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佟一樓不是狐仙,,那是不漏閣不漏風(fēng)所保證的。但是這些苗頭,,無不表示,,佟一樓佟老板的不正常。也就是說,,不漏風(fēng)判斷錯了,,佟一樓有可能就是狐仙。
司律部緝捕司衙門,,已經(jīng)被不漏閣的風(fēng)頭籠罩得太久,,而這個消息,仿佛一縷陽光,,破入陰霾,,直叫金斷看到了希望。
臥底薛松繼續(xù)給予他希望,,“當(dāng)天,,在佟一樓的家里,他邀我喝了很多酒,。我雖然喝的醉醺醺的,,但仍然記得后來,他問我的問題,?!?p> “他問你什么?”
佟一樓第一句話是這樣問薛松的,,“蕭貴何時(shí)自首,,投入司律部的大牢,還有他的妻兒躲藏在哪里?”
安排的棋子沒有按照既定的線路運(yùn)行,,有些惱怒,,問薛貴妻兒,完全有事后報(bào)復(fù)的嫌疑,。
佟一樓第二句話是這樣問薛松的,,“金捕頭現(xiàn)在可有眉目了,主要懷疑哪些人,?”
關(guān)心案情的發(fā)展,,似乎很擔(dān)心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佟一樓第三句話是這樣問薛松的,,“司律衙門是否徹底調(diào)查了狐仙的卷宗,,可有查清贓物?”
狐仙犯案并不只是這一次,,雖不傷人命,,但有劫掠,就必然有贓物,。
若是直覺告訴金斷,,佟一樓有問題。那么,,這三句話一問,,就完全證實(shí)了佟一樓的嫌疑。
“你怎么回答他的,?”
薛松這么回答佟一樓的第一問,,“蕭貴原來是三星司吏管范志的妹婿,他將妻兒托庇在天府城范府,?!?p> 三星司吏官的家人,作奸犯科的可能性不大,,因?yàn)橐坏┓赴?,就會連累家中官員的名人。齊家治國平天下,,家尚且不齊,,安談治國牧民。
“金捕頭主要懷疑周懷銀周老板和吳世耀吳老板,?!?p> 佟一樓似乎松了口氣,,既然沒有懷疑到他的頭上,,當(dāng)然覺得很慶幸。
“贓物已經(jīng)在清查了,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彬王府遺失掉的玄玉臺,。”
彬州出過大盜,,喚作凌三更,,于三更半夜?jié)撊胝海I取寶物,,無往不利,。最有名的,便是盜取了彬王府的玄玉臺,。玄玉臺,,乃是一方硯臺,以墨玉制成,,撫摸起來,,猶如少女的肌膚般滑膩如絲,甚得彬王喜愛,。
凌三更盜取玄玉臺后,,逃入流云道,竄向兵慈山,,以擺脫彬王府的追殺,。在流云道,遇到狐仙,,遺失了玄玉臺,,直呼狐仙不顧江湖道義,半路搶奪,,有失俠義之風(fēng),。
“當(dāng)佟一樓聽說已然追查到玄玉臺的時(shí)候,整張臉變得異常難看,。金捕頭,,或許佟一樓就是狐仙,而玄玉臺就在佟府,?!?p> 抓住真正的狐仙,才能免去他誣告的罪名,,薛松對此真是不予余力,。
金斷對于他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不錯,,看不出來,,你還有當(dāng)臥底的潛質(zhì),。”
薛松連連搖頭,,只此一次便是刀尖上的舞蹈,,稍有不慎,便會被狐仙剝皮抽筋,。狐仙不殺人,,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可還有什么遺漏,?”
金斷覺得不對勁,,那么多頗有嫌疑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佟一樓這個早早被認(rèn)定不是狐仙的人,,跳了出來,。
“呂木和周懷銀也找過我?!?p> “找你問了些什么,?”
“呂木,只是找我收購一些珍獸的皮毛,。這一次,,要是能替相王做上一件稱心如意的錦衣,他的生意,,在相州便會更加通暢,。”
行商要的便是關(guān)系,,有官府的一路綠燈,,便會少上很多麻煩,節(jié)約很多成本,。
“他沒有問狐仙的事情,?”
薛松道,“是的,,一字未提,。”
“那周懷銀呢,,他怎么說,?”
這個人,金斷特別注意了下,,事后的恭維,,像極了計(jì)謀得逞后的打臉。而他的臉,,顯然不會讓人就這么輕輕松松的打過,。若他是狐仙,,那便要原原本本的還回去。
“真是沒想到,,蕭貴居然是狐仙,。只是,,金捕頭為何沒有發(fā)通緝令,。”
“因?yàn)椴挥冒l(fā)通緝令,,蕭貴已經(jīng)被關(guān)入大牢里,。”
周懷銀面露喜色,,“這么說,,不日將會判決,就是不知道怎么判,?!?p> 薛松面容冰寒,陰陰地道,,“以邪法魅惑百姓,,霍亂民眾,當(dāng)斬首以儆效尤,?!?p> 這便是胡志胡大人要挾他的原話,官字兩張口,,該怎么判,,便是這些大人物說了算。有時(shí)候,,摳掉一個字眼,,判決的程度便決然不同。
周懷銀撫掌大笑,,“那就恭喜薛老板了,,這東城,將是你一家的天下,?!?p> 薛松老臉一紅,若不是抱著這么個念想,,何至于被金斷抓住把柄,,上了“賊船?!?p> “那就謝謝周老板的吉言了,?!?p> 周懷銀轉(zhuǎn)移話題道,“只是薛老板有那么大的能力吃掉蕭貴的產(chǎn)業(yè)么,?!?p> 商場上的事情,便與官場一般無二,,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若是蕭貴真折在司律衙門里,,他的產(chǎn)業(yè)必然會被多方蠶食,。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便吃的更多,。
在這個年頭里,,總是瘦者愈瘦,胖者愈胖,。
“不如,,你我二人聯(lián)手,徹底吃下蕭貴的產(chǎn)業(yè),。咱們畢竟做的買賣不一樣,,你難道希望另一家同行介入東城,與你競爭,?!?p> 薛松動心,但這個前提要在,,蕭貴就是狐仙的事實(shí)上,。
但事實(shí)上,蕭貴不是狐仙,,還有著龐大的背景,。
薛松嘆氣,這一次的告發(fā),,算是徹底得罪了蕭貴,。今后,還指不定會遭遇怎么樣的打擊,。都怪利欲熏心,,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安然過活,,豈不美哉,。
但有些時(shí)候,世道,,不允許你安然,,必須要你在血與火中掙扎,,在泥沼中摸爬滾打。你的全身都是傷痕,,通體都是泥濘,,唯一能守住的,只有一顆心,,心如明鏡,,終有片寧靜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