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苗吼的允諾,姜泰懸著的心算是落定了,這一千張弓配到左部和右部,,就是一千人的弓騎隊,,如果訓練有素的話,在戰(zhàn)場上,,自己的左右兩翼堅不可摧,。
但這樣還僅僅不夠,,只有把全軍都武裝起來,,那才是真正精銳到無堅不摧的鐵騎營,。
姜泰腦子里始終在思考著如何武裝部隊,如何去弄更多的物資補給,,腳下的步伐只是機動性的跟著苗芯來到了客堂,。
客堂里,送走客人的苗圃獨自一人坐在那里喝茶,,他的臉色很差,,雙眉始終緊鎖,正不知低頭思索著什么,。
等姜泰幾人走入客堂,,苗圃才從沉思中轉(zhuǎn)醒,他抬頭看一眼,,見是姜泰和苗吼幾人進來了,,朗然笑道:“賢侄,你來了,?!?p> 苗圃用賢侄來稱呼姜泰,這與上次見面大不相同,,姜泰有些受寵若驚,,慌忙抱拳施禮:“給苗伯父問好?!?p> “呵呵,,這么快就和我們家芯兒熟絡了?”苗圃看一眼苗芯,,掠著胡子爽然大笑,。
他的這番話,姜泰實在聽不出是羞辱還是調(diào)侃,,畢竟姜泰曾向苗圃提親,,希望能在自己凱旋而歸之際,將苗蕓娶回家中,,此時自己又和苗芯弄得不清不楚,,確實有些尷尬。
但是姜泰避無可避,,只能微微一嘆:“伯父見笑了,。”
苗圃的心思似乎并不在這上面,,他只是象征性的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嚴肅的看著苗吼,聲音低沉又帶著埋怨:“聽說要出征了,?”
“是,。”
“不留在軍營處理軍務,,等待軍令,,跑回來得瑟什么?”苗圃怒斥一句,,轉(zhuǎn)頭又看了看放在桌案上的一份文書,,略顯無奈的苦笑道:“如今天下時局動蕩,內(nèi)憂外患接踵而來,,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叔父何出此言,?”苗吼并沒有把苗圃的訓斥放在心上,,反而見他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心知,,一定又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果然,苗圃拿起桌上的文書遞給苗吼,,嘆息道:“這是馬源磾送給你父親的,,聽說兗州一帶很不太平,匪寇猖獗,,估計是匈奴南下造成的,?!?p> “這種小事,,讓州兵剿滅就是了,叔父何必如此惆悵,?!泵绾鹦α诵Γ谒磥?,區(qū)區(qū)匪寇,,不足為懼。
但是苗圃卻不這么認為,,如果內(nèi)患都不能平復,,又怎么能全心全意,一致對外呢,?只是這種話,,苗圃沒有說,,唯有嘆息一聲,便不再探討了,。
他一臉關(guān)切的瞥了一眼侄子,,又看一眼姜泰,而后嘆道:“我明天就要啟程回荊州了,,朝野之事,,不是我該過問的,唯有你們,,北上抗敵,,為國效命,一定要秉著忠義為國的志向,,才能有所作為,,你們懂嗎?”
二人紛紛點頭,,苗吼借機插話道:“我們明天就要啟程了,,我這次回來,專程向你和父親辭行的,?!?p> “不必了,你父親這幾天戍衛(wèi)皇宮,,恐怕顧不上你了,。”苗圃擺擺手,,又道:“家國天下,,有國,才有家,,奮力殺敵,,守邊衛(wèi)國,這才是你們的職責,,不要總是惦念家里,,那樣兒女情長,非大丈夫所為,?!?p> 苗圃不等二人再說什么,已揮手示意,,讓他們盡早離去吧,。
這樣驅(qū)趕侄子離去,姜泰還是第一次看到,不過從苗圃的言談舉止便可看出,,苗圃為人正直,,一心為國,難怪他不惜千里之遙跑來洛陽狀告荊州刺史,,這才是忠臣應該做的事情,。
苗吼與姜泰不便再說什么,各自抱拳施禮,,轉(zhuǎn)身離開了客堂,。
剛剛走出客堂,苗芯一把拉住了想要離去的姜泰,,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你和哥哥真的要走了嗎,?”
姜泰點點頭,苗芯輕咬下唇:“什么時候回來,?”
“匈奴不逐,,我們又豈能凱旋歸來,何時能夠勝利,,我們也不敢保證,。”姜泰說的十分傷感,。
大概是之前被苗圃的一番‘家國天下’觸動了,,此時姜泰反而想要盡早回營,準備出征了,。
倒是苗芯,,她的眼眶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噙著一絲淚水,,盈盈欲滴,,看著眼前即將遠征的姜泰,千萬萬語一涌而出,,想要一次性把自己的愛慕之意表達出來,,可話到嘴邊,她又一句也說不出了,。
好半響,,苗芯只輕輕嘆口氣:“公子保重,愿你和哥哥早日歸來,,我在洛陽,等著你們,?!?p> ……
苗府內(nèi)院的一間廂房里,早已忍不住淚水的苗蕓半倚在床鋪上,嚶嚶的哭泣著,。
苗芳看著妹妹如此傷心,,她想要勸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兒女情長,,一向都是你情我愿,既然苗蕓和姜泰彼此有心,,正是互訴衷腸的好時候,,可妹妹苗蕓卻為了苗芯,放棄了姜泰,,這讓苗芳既心疼妹妹,,又無可奈何。
苗芯畢竟也是自己的妹妹,,而姜泰,,始終沒有表白,也沒有向苗蕓坦露衷腸,,這種隱沒的復雜關(guān)系,,苗芳是無從幫忙,也無法開口的,。
她一直陪在妹妹身邊,,用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好妹妹,別哭了,?!?p> “可……我們明天就要走了,我該怎么辦呢,?”苗蕓哽咽著哭道,。
“……”苗芳想要勸上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啊,該如何向姜泰開口呢,?如果女兒家開口說出這番話,,人家會不會覺得妹妹是個輕佻之人呢?可就這么離去,,妹妹心里能放得下嗎,?
“如果實在不行,我,!去替你說去,。”苗芳緊咬貝齒,終于下定決心,,卻在苗芳想要起身離去的時候,,屋外響起了一聲斷喝:“胡鬧!”
這是苗圃的聲音,,不知何時,,苗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他一臉怒氣的望著兩個女兒,,一個不爭氣,,在這里為了男人哭,另一個又要跑去替妹妹表白,,這不是胡鬧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你們敢私定終身,我就一輩子把你關(guān)起來,,讓你永遠也出不了府門半步,。”苗圃板著臉,,呵斥著苗蕓,。
苗蕓哽咽著抬起頭,見父親一臉的怒色,,慌忙起身施禮:“是女兒做的不對,,爹爹莫要生氣?!?p> 見苗蕓如此,,苗圃再也板不住臉,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他走到軟席上坐下,,用手指了指對面的軟席,示意兩個女兒也坐下,。
等苗蕓不再抽泣的時候,,苗圃開口嘆道:“如果姜泰真的在乎你,北征結(jié)束,,他自然會來荊州提親,,如果他不在乎你,你心里裝著他,,又有何意義,?”
怕女兒想不開,,苗圃又補一句:“還有,,那日宴席上,,姜泰這小子已經(jīng)向老夫承諾過,北征歸來之日,,定會來府中提親,,你這丫頭,以后不許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這件事,苗蕓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此時聽了,,心中又驚又喜,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向外流,,她哽咽著問道:“可是芯兒她……”
“你當?shù)虾苛藛??我能看不出芯兒對他也有愛慕之情嗎?只是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如果姜泰真的選擇芯兒,只能說你和他之間無緣,,他不值得你托付終身,,如果他真的肯來娶你,我倒不會拒絕,?!?p> 苗圃說到這,臉上不由自主的掛出一絲憂慮,,從之前苗芯挎著姜泰的胳膊到兩人之間彼此對視的眼神,,苗圃心里越來越?jīng)]底,姜泰能否信守諾言,,來迎娶自己的女兒,,就連苗圃自己也猜不透,一切,,看天意吧,。
苗圃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探討,他緩緩站起身,,吩咐兩個女兒收拾行裝,,準備明日啟程返回荊州。
當苗圃走到門口時,,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還有,,北軍明天出征,,你也不用再惦記姜泰了,估計明天,,他也會離開洛陽了,。”
苗圃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廂房,,很快消失在院子里,,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苗蕓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不明白,,姜泰對苗芯到底是怎樣一種態(tài)度呢?喜歡,?還是不喜歡,?而他對自己,又是什么感覺呢,?
“也許,,我應該相信他,他絕不會食言的,?!泵缡|自我安慰道。
……
射聲營屯駐之地位于中尉營西北方向,,大營連綿數(shù)里,,有五座營盤相連而成,其中位于正中心的,,是中軍大營,,左邊兩座,分別是左軍與前軍,,右邊兩座是右軍與后軍,。
射聲營有軍隊一萬兩千人,中軍已弓騎為主,,左軍,,右軍皆為步弓,前軍是弩兵編制,,后軍配備的是弩車,,殺傷力大,射程遠,,但是運輸卻極為不便,。
雖然兵種不同,各有分工,,但是射聲的戰(zhàn)斗力,,卻是北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姜泰與苗吼結(jié)伴而行,從北門離開洛陽城,,剛剛出城不久,,姜泰喊來兩名親隨,讓他們回營去找管寵,,調(diào)撥三百名士兵趕往射聲營,。
這要來的弓箭必須盡快運走,,一旦苗吼反悔,,再想拿走,可就難了,。
一路上,,姜泰擔心苗吼會去想那一千張弓的事情,不斷尋找話題和他閑聊,,偶爾兩人還討論一些兵法戰(zhàn)術(shù),,行軍布陣之類的話題,倒也同氣相投,。
“我說妹夫啊,,你這一千張弓,短時間內(nèi),,恐怕很難訓練,,要不這樣,等你北征回來之后,,我親自派人去幫你調(diào)教士卒,,訓練弓騎,那時候打造一支精銳部隊,,豈不更好,?”
苗吼聊著聊著,終于又想起了這馬子事,,姜泰心中暗暗叫苦,,這一路上,為了岔開話題,,姜泰沒少動心思,,此時苗吼還是把話題又牽了回來,姜泰避無可避,,只能鼓著勇氣笑道:“苗兄多慮了,,我確實有速成之法,不信,,我們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