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已至,，安盛多次進言,，都被皇上以各種借口駁斥，他心想著怕是安志杰回京一事已是無望。而安歡顏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想必也是以失敗告終。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安慰的,，看來他不必丟面子了,，而且安志杰手上握有兵權(quán)于安家而言也是好事。卻沒想到,，翌日早朝,，皇上當眾宣布，讓安志杰率領(lǐng)那三萬兵馬返回京都,，并任命安志杰為左千牛衛(wèi)大將軍,，三萬兵馬也劃歸為北衙禁軍。圣旨一下,，群臣反對,。就連安盛都不知道皇帝為什么這么安排。
千牛衛(wèi)歸屬北衙禁軍,，掌執(zhí)御刀宿衛(wèi)侍從,。說白了就是負責皇帝，整個皇城的安全,，可以說是皇帝最信任的軍隊,。因前任大將軍卸職歸鄉(xiāng)后，左右千牛衛(wèi)便統(tǒng)歸權(quán)孝斌執(zhí)掌,。而皇帝也一直沒有再任命任何人執(zhí)掌左千牛衛(wèi),，似乎有著合并之意。如今看來皇帝也并不全然信任權(quán)孝斌,，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按理說皇帝如此安排，是信任安志杰,，安盛應(yīng)該更加高興才是,，可他卻半點也興奮不起來。群臣紛紛發(fā)言反對,，其中反對最厲害的當屬另外三大家族,。徐家沒落，他們也有份參與,，但他們也深知徐家沒落也代表著皇帝要整肅朝綱,，他們?nèi)逡才率锹洳坏胶孟聢觯旒铱迮_的幫兇便是安家,。安盛身為宰輔,，兩個女兒一為貴妃之尊,，一有寵妃名號，安志杰若是再做了這大將軍,，怕是這京都四族的稱號便有安家一份了,。
兵部尚書葉知同進言，道：“安將軍年紀尚輕,，又無經(jīng)驗,，怕是擔任不了左千牛衛(wèi)大將軍一職，不如先讓安將軍擔任中郎將一職,，鍛煉些日子”
“葉尚書所言有理,，千牛衛(wèi)衛(wèi)戍皇城，更是負責皇上您以及后宮的安全,，大將軍人選馬虎不得”吏部尚書韓長風也當即說道,。
刑部尚書蘇荃也附議，道：“臣也同意葉,、韓兩位大人的意見,，況且千牛衛(wèi)一直由權(quán)將軍負責，他一向盡忠職守,，從未出過半點差錯”
元辰熙沒有理會他們?nèi)说纳献?，看向安盛，問道：“安丞相,，你的意見呢,？?p>“舉賢不避親，若是安志杰有此能力,，即便他是臣的親生子,，臣也一定舉薦他。只是正如諸位大人所言,，志杰年紀尚輕,，恐怕不能執(zhí)掌千牛衛(wèi)”
“既然眾位愛卿都這么說了，那就任命安志杰為中郎將通判衛(wèi)事,，掌侍奉侍衛(wèi)”
“臣待安志杰謝過皇上隆恩”安盛扣頭謝恩,。其余三人也都紛紛露出喜色。
“即日起,，左右千牛衛(wèi)合并,，并改命為羽林衛(wèi)，原右千牛衛(wèi)大將軍權(quán)孝斌,，即為羽林衛(wèi)上將軍,，統(tǒng)領(lǐng)羽林衛(wèi)負責皇城安全。安丞相，千牛衛(wèi)合并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退朝！”
此令一出,，眾朝臣又是一片嘩然。這位新皇登基四年,，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算的上是個好皇帝，但近日來的舉動,，全都與之以往大相徑庭,，似乎有大刀闊斧，改革創(chuàng)新之意,，然而卻又讓人會自然而然的誤會為他在鏟除異己,，肅清黨羽。
早朝過后,，安盛回了樞密院,，與底下一眾官員商議千牛衛(wèi)合并之事。因樞密院實際掌權(quán)人乃是皇帝,，安盛只是面上的長官,，故而合并之事沒有拖延時間。且因權(quán)孝斌原本就一直執(zhí)掌著千牛衛(wèi),，實為千牛衛(wèi)的最高統(tǒng)領(lǐng),。因此眾人商議職位不變，職責不變,，兩衛(wèi)合二為一,，只是有些細節(jié)地方需要稍加改動。軍事上,，安盛一直都說不上話,，也一直被樞密院那些人瞧不起，此次安志杰被任命為中郎將,，有了軍權(quán)在手,，說話的分量自然重了些。
“按照我們商議的結(jié)果,，照抄一份給權(quán)將軍送過去,，請他過目，畢竟他執(zhí)掌千牛衛(wèi),，是最清楚的,，問問他哪里不妥，哪里需要改動添加的，讓他一一注明”
“是,，只是要將商議的結(jié)果再抄一份呈送給皇上嗎,？”
“暫且不必，等權(quán)將軍那邊有了結(jié)果,，我們結(jié)合權(quán)將軍的意見商議過后,，再呈送給皇上”
“是，下官明白”
散朝后,，元辰熙想著安歡顏的病情,，于是直接到明德宮。此時明德宮的太監(jiān),、宮女都還被關(guān)在慎刑司,，元辰熙便將清秋閣的人調(diào)了過來伺候。見曹天佑一直守在明德宮,，他的心稍稍安穩(wěn)了許多,。坐到榻上，將曹天佑傳到正殿問話,，
“毒藥的事可有了進展,？”
“皇上，娘娘中的是慢性毒藥,，但臣查遍了娘娘經(jīng)過手,，進口的所有東西，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故而臣懷疑中的是兩種毒,，也有可能是兩種或兩種以上藥物摻和在一起便會引發(fā)毒性。昨日,，臣跟著?？偣芩巡槊鞯聦m，并無線索,，倒是在明德宮的西北角處搜到一個廢棄的藥瓶,，臣回去仔細檢驗藥瓶中的藥渣發(fā)現(xiàn)，這藥只是用來醫(yī)治頭痛癥的,，是極為常見,，再普通不過的藥，并無特別之處,?？蓛?nèi)心不寧，于是向丁香姑姑詢問,，她說此處偏僻,，又很荒涼，那有一間小屋子，曾經(jīng)吊死過一個小太監(jiān),，所以平常的時候根本無人會來,。因此臣覺得藥瓶里的藥便是其中之一。奈何臣查遍了所有醫(yī)書都沒有記載,，臣只是大夫,，也不是解毒的高手，故而一時沒有任何進展,。不過,，皇上不用擔心，臣雖沒有解毒的法子,，但臣已經(jīng)幫娘娘止住了毒性蔓延，而且娘娘中毒尚淺,，若是悉心調(diào)理,，或可不藥而愈也是有可能的”
“下毒之人還真是費盡了心機，依你之見,，安嬪中毒大概有多少時日了,？”
“回皇上，一月之期,，但因娘娘所食甚少,，又因離宮半月之久，故而中毒的癥狀不是十分明顯,，所以臣有七分的把握能治好安嬪娘娘”安歡顏中沒中毒他最清楚,，之所以沒有說十足的把握，是不想讓人生疑,，而說七分,，也可以證明他的醫(yī)術(shù)高明。
一個月之前中的毒,，而這半個多月卻沒有接觸過藥物,，下毒之人必定就在明德宮。而一個月前,，安歡顏得罪的人無非也就是德妃,，而那日雅婷的行為也正好與德妃有關(guān)，肯定不是巧合,?！澳峭霚窃趺椿厥拢俊?p>“臣檢查了那碗湯,，發(fā)現(xiàn)只有安嬪娘娘碗里的有毒,，因此毒藥是被人下在那瓷碗之上。與前者的慢性毒藥想比，此人應(yīng)該是臨時起意殺人,，但究竟是誰下得毒,，只能看慎刑司那邊的結(jié)果了”
“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待曹天佑離去,，福貴才開口說道：“皇上,，慎刑司那邊還沒有消息，估計是沒人招認”
元辰熙頭疼的很,，想不到宮中的手段越來越不可思議,。揉了揉眉心，不耐煩的說道：“既然沒有人招認,，就將他們都處死,，這樣的奴才還留著做什么！”
“只是丁香,、小月兩位姑姑,，是安嬪娘娘的貼身侍婢，也要處死嗎,？奴才看,，安嬪娘娘平日里總是很照顧她們”福貴小心問道。
“她們先不要動,，暫時關(guān)在慎刑司,。雅婷那邊查的怎么樣了？”
“根據(jù)杜鵑以及奶娘等人的證詞,，奴才查問過了,，那些人確實是德妃留下的，雅婷公主也是被她們教唆的,，奴才已經(jīng)命人將她們帶到慎刑司了,，如何處置，還請皇上示下”
“一并處置了吧,。讓杜鵑回明德宮照顧安嬪,，雅婷那邊暫時讓奶娘看著就行。還有,，你去挑一些老實的,，沒有背景的過來伺候，不要讓別人再鉆了空子,。你也是,，不許在里面安插人，記住了嗎,？”元辰熙冷聲說道,。
福貴嚇得冷汗直流,，忙說是，不會沒有規(guī)矩的,。
元辰熙擺了擺手,，示意他帶人退下。福貴也不敢再多問,，連忙應(yīng)聲稱是,，帶著人下去。正殿內(nèi)空曠的很,，只剩下他一人,。閉著眼睛，靠在榻上,，說道：“張石,，那日的刺客，你查到蹤跡了嗎,？”
只見殿內(nèi)忽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跪在地上，“屬下查過了,，得知安嬪娘娘出宮的只有昭和殿與仁和殿兩位的主子,。屬下派暗侍多方查探跟蹤,，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人的蹤跡,，想必是藏了起來，屬下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查到”
“福貴這兩日會挑些太監(jiān)去明德宮侍奉,，你就假扮成太監(jiān)一起伺候吧,。暗侍那邊的事情都交給吳中”元辰熙輕聲說道。
“主子是要摒棄屬下嗎,？那屬下甘愿一死,！”張石言辭激烈，表情卻甚是平淡,，若非張石低著頭,，元辰熙看不見，不然他定會以為他在開玩笑,。
“你的忠心,，朕心里有數(shù)。正因如此,，朕才讓你去保護她,，而且朕相信，暗侍之中只有你最適合,。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半響,，張石才說道：“屬下明白”從懷里掏出只有暗侍才有資格佩戴的銅牌，起身放到元辰熙旁邊的小桌子上,，“屬下立即去安排,，也請主子放心，屬下必定盡心盡責保護安嬪娘娘”
元辰熙睜開眼睛,，拿起寫著鑄有他名字的銅牌,，遞到他面前，說道：“這個你拿著吧,。朕沒有要你退出暗侍的意思”
張石沒有接過銅牌,，抬起頭，看著元辰熙,，說道：“暗侍的規(guī)矩,，屬下再清楚不過，若是屬下令投主子,，要么自裁謝罪,，要么被暗侍追殺，乃至死亡,，方可結(jié)束,。如今主子既然要屬下去伺候安嬪娘娘，那么屬下便只有安嬪娘娘一個主子,。屬下既然不能死,，那么就只有退出暗侍，才不會壞了規(guī)矩”
元辰熙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起身扶起他,，說道：“朕果然沒看錯你。這個牌子你拿著吧,，這是朕作為你主子,，下得最后一道命令”
張石點頭接過。
“你要假扮成太監(jiān)在她身邊保護她,，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讓人察覺出來你不是太監(jiān)，否則,，若是被人拆穿,，不僅是你，連她也會有危險,。朕不會慘無人道的要你再去凈身,，但此事你誰都不能提及，明白嗎,？”
暗侍是皇帝的眼睛,，替他盯著這萬里河山,，也是皇上的手，為他除掉一切不利于大元王朝的因素,，是針對朝堂之上,，廟堂之外而存在。故而并不要求暗侍要凈身,。凈身就意味著斷子絕孫,，那是對不起祖宗。張石雖是孤兒,，繼承了他義父的姓,，但他畢竟也有男人的尊嚴。如今元辰熙竟然不要求他凈身,，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感到訝異。
“主子,，屬下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豈不是辜負了您的信任。只是您就不怕屬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不敢說出口,。
元辰熙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朕和你相處這些年,，還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你不是塊木頭。好了,，放心吧,，歡顏不會看上你的,，若是其他宮女看上你了,，你倒是可以跟朕說說，朕說不定會成全你的”
“屬下是認真的”
元辰熙越過他走到門前,，倚著門,，雙手環(huán)胸，說道：“朕也是認真的,。你知道為什么前任暗侍之首張一死后,，朕會讓你統(tǒng)領(lǐng)暗侍嗎？”元辰熙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接著說道：“朕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是張一死的時候，那時朕在你的眼里看到憤怒,，不甘,，痛苦,，還有悔恨，而那用一個詞來表達的話就是感情二字,，是作為暗侍,，最不應(yīng)該應(yīng)該有的感情。隨后的你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似的,，若無其事的執(zhí)行著任務(wù),，眼里的那些朕再也沒有看到過。其實有時候和我們這些皇子很像,，朕很好奇,，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樣的人,。朕與你認識這些年,，這還是頭一次你在朕的面前說這樣的話，也是第二次朕在你的眼睛看到了情感的波動,，所以朕知道你喜歡她,，但是朕不擔心你會搶走她，因為她是朕的”
張石愣在原地,，他竟然喜歡上安嬪了,？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明德宮的,，只知道當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站在吳中他們面前,。按照皇帝的意思交代好一切,，將暗侍交給吳中，便轉(zhuǎn)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三日后，安歡顏的身子好了許多,，福貴也領(lǐng)著一眾太監(jiān),、宮女來到她面前，讓她挑選,。當她看到張石的面孔后,，她暗中捏了捏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是真的,。這次的事情,，元辰熙跟她交代過，因此她也放心,，不會再有人趁機鉆進來,，隨便選了幾個順眼的,。但張石的事情，元辰熙卻從未跟她提過,，她顧不得是不是元辰熙故意的,，也特地將他留下，想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