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近午時,菀冬都還沒回來,,我的心里難免有些不安,,采辦女紅的云姜回來了,,見我揉著太陽穴,,關切地詢問,“姑娘的頭痛還沒好些,?!?p> 我搖搖頭,不動聲色地翻看著書,,她把手中的物品往物架上擺好,,回到我身后,輕輕地幫我揉捏著,。
“這都兩日了,,怕是再讓大夫來瞧瞧,以免留下遺患,?!?p> 我抬眼,目光在院門處停留良久,,“聽聞府內(nèi)來了個做客的吳姑娘,,你從前院來,可知道些,?”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姑娘怕是還不知道這吳姑娘便是當日請袁公子吹簫的那位吧,她可是吳老太爺?shù)膶O女,,吳家的掌上明珠,。”
“哦…原來是她,?”碰巧云姜的話讓我想起了這兩日來的魂不守舍,。
“那日我落水,吳家后來如何,?”
“姑娘那日落水后,,吳老太爺心病都急犯了,倒在座位上好半天沒緩過來,,當時的場面混亂極了,,眾人都忙著去救治堂上的老太爺,就連老將軍和老夫人也都往他那去了,,好像所有人都忘記小姐落水了般,,只有袁二公子奮不顧身地跳入水里,才把姑娘你給救上來,?!?p> “他救的我?”想起那日那簇水墨般的衣袍,,溫暖而和熙的懷抱,,我不禁怔了怔,。原來在危難關頭難得他還會記得我,也不負我們夫妻一場了,。
“是?。 ?p> “那后來呢,?”
“大夫來了說小姐溺水怕是傷了腦袋,,以后恐會落下偏頭痛,吳老太爺經(jīng)把脈針灸后已無大礙,。小姐不慎落水,,經(jīng)調(diào)查是因甲板松懈導致的,吳家把當日拆卸隔板的仆人和負責修理船坊的船夫給鞭刑了,,那仆人身子弱些,,經(jīng)不住打,最后死了,?!?p> “死了!”我手中的書掉在了原地,,心一下子涼到谷底,,當日分明是那個婢女用銀針扎的我,才導致我落水的,。如今用一個仆人頂罪,,人命竟賤至如此!
云姜撿起書將它放回我手上,,看出我的難過,,她忙說:“姑娘也不必難過,那仆人是難辭其咎的,,袁二公子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短匕,,上面有隔板的麻繩漬,袁二公子還檢查到隔板上的割痕,?!?p> “罷了罷了?!蔽覕[了擺手,,逝者已矣,我又何必去深究呢,,說到底還是自己疏忽大意。
早在之前我便瞧出了端倪,,所以行走都比較謹慎,,等上了船坊,,想到老將軍一眾都在,便存了僥幸心理,,料想她人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怎樣,,何況我素于人無怨,實在想不出她為何要害于我,?
“說來也奇怪,,當時我去給姑娘取干凈衣物的時候,剛好遇見抬尸的人,,他們行色匆忙,,見到人時還很慌張,在他們掖好尸布的那一瞬,,我看見那人額上插著一截青黑的竹枝,。”像是想起了什么,,云姜繼續(xù)說道,。
“他不是鞭打致死的!可是吳府的人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怕他說出幕后主使,?但也不至于用竹枝殺人呀,他們要滅口掩人耳目的方式有很多,,無需這么招搖的,;何況不是內(nèi)力深厚的人,那柔軟的竹枝是插不進死者額頭的,,難道是被人暗殺,?我陷入了沉思。
“對了,,當時有目擊的仆人說,,除了二公子外還見一個黑影跳入水中了,不過最終沒瞧見他浮上來,,想必是那人眼拙了,。”
“黑影,?”我總感覺自己對這個黑影有點意識,,但又記不起來了,是忘記了什么嗎,?頭又開始微微疼痛,,我放下手中的書,研起旁邊的墨,,或許正如云姜所說的,,是那目擊的人眼拙罷了,!
看墨暈差不多,我提起了筆,,察覺到異樣的目光,,我抬頭看著云姜,慵懶地笑道:“還有什么事瞞著,?”
她略帶猶豫,,“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我緩緩道:“你直說便是,。”
“當日吳府為了給袁家賠禮道歉,,吳老太爺當著眾人的面給袁老將軍跪下了,。”
我的手顫了顫,,穩(wěn)了穩(wěn)筆繼續(xù)抄寫著詩書,。
“他自知管理疏忽,有罪于袁府,,有愧于二公子,,為作彌補,當場把自己的親孫女許配給了二公子做妾,,當著眾人的面袁老將軍自是不好推辭,,便也默允了?!?p> 我的筆尖直直的跺在紙上,,手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
“七夕那日,,城南十里外的月老廟,,木蘭樹下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彼脑掃€縈繞在耳畔,臉上依稀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存,,這是真的,?
“姑娘,不必傷懷,,薄人寡性,。”
我頹然地起身,緩緩地朝院外走去了,,初秋的風輕輕地吹,,片片梧桐的落葉微微拍在地上,。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