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我那師弟竟是個冷漠性子,,看我的眼神永遠是那么冰冷,,對于我的噓寒問暖從來都沒有回應(yīng)。
當(dāng)我表明心意后,,洛凌更是由一開始的排斥變得討厭我。
遇到其他人,,洛凌有時會勉強打個招呼,,可是看見我,他卻會漠然地走開,。
七師兄安慰我說,,也許洛凌沒看見。
可是我那么一個大活人,,他竟然沒看見,?
我送的東西,他不是毀掉就是丟了,,反正我沒有看見他拿出來過,。
記得那回我特地為他熬了碗粥,端到門口,,被八師兄瞧見了,,八師兄打趣地說:“女大不中留,你怎么就沒給你師兄我熬一碗呢,?”
“下回吧,。”我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又是下回!”八師兄氣得差點跳起來,,“我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次,,你就沒放在心上過?!?p> 洛凌看著我們,,淡淡說道:“你要,拿去便是,?!?p> 說完,就關(guān)上屋門,,將我與八師兄攔住門外,。
八師兄呆愣了一會,憤憤罵道:“臭小子,!”
然后他轉(zhuǎn)身,,盡量表現(xiàn)地有些歉意,開口說道:“小九師妹,,我不是有意的,。他不要,,要不就給我吧,?!?p> 我想反正也是浪費,不如就給他吧,。
說來也奇怪,,自此以后,八師兄再也不囔著要喝我煮的粥了,,也不愿吃我做的其它東西,,看見我端著啥,立馬就跑了,。
而我對洛凌依舊鍥而不舍,,就這樣持續(xù)了兩年。
那一年,,聽說洛凌要下山完成他的第一個任務(wù),,我立馬將我一直貼身的平安玉給了他。
洛凌沒有接,,依舊冷漠地轉(zhuǎn)身,,只是這個時候,我正好上前,,洛凌的手臂撞到了我,,手一滑,玉被摔成了幾塊,。
我看著被摔壞的玉,,感覺心好痛,彎下腰拾起碎片,,淚不由地滴了下來,。
估計是我的樣子太悲痛了,洛凌的眉頭皺了一下,,有些猶豫地開口:“要不,,我賠你一塊?!?p> “這是小九師妹她娘留給她的,,你賠得了嗎?”
八師兄恰巧看見這一幕,,很為我不值,。
我站起來,面對八師兄,,不敢轉(zhuǎn)身讓洛凌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我提手,,拉住八師兄的衣袖,準備勸他不要與洛凌再爭執(zhí),。
“那么珍貴,,就不該拿出來?!甭辶枞酉乱痪?,有些生氣地離開了。
晚上,,我坐在燈下,,仔細拼湊那塊玉佩,可惜因為白天情緒有些激動,,少找了一塊,,現(xiàn)在怎么也拼不完整。
我又去找了找,,還是沒找到,,只好將剩下交給善于修繕的三師兄,委托他幫我弄好,。
三師兄用金邊固定了玉佩,,在洛凌回來的前一天修繕完交給我。
我看著中間上層缺了的那一小塊,,心中隱隱作痛,。
我從小是孤兒,這塊玉是不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不知道,。因為對丟棄的父母心中一直懷有芥蒂,所以對它也沒那么深的感情,,只是這塊玉佩我從小就戴在身邊,,有些不舍是必然的。
那晚我在燈下看了那塊玉佩很久,,也想了很多,,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單獨找到復(fù)命完的洛凌,。
洛凌看見我,抬起手似乎要從懷里掏出什么,。
我沒有在意他的動作,,而是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是不是討厭我?”
洛凌的動作停頓在那里,,接著緩緩放下手,,卻沒說話,。
我知道這是默認,暗笑自己真傻,,為什么明知道答案還問,。
“既然這樣,那,,那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p> 說完我沒有看洛凌臉上的表情,,便離開了。我怕我再留一步,,就會忍不住哭下來,。
這么多年,從我表明心意開始,,洛凌從來沒有給過我確切的回絕,,只有冷漠的轉(zhuǎn)身,我明知道他這是為我們彼此留下最后一份顏面,,或者根本不屑回答,,而我卻以此為借口,告訴自己還有希望,,活在自己編織的夢里,。
現(xiàn)在,夢該醒了,。
接下來的三年,,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故意出現(xiàn)在洛凌的面前,甚至故意躲著他,,偶爾遠遠看見,,我也會轉(zhuǎn)身離開。除了那些一定會碰面的場合,,我真的做到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起先,我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他對我會有那么一點不舍,,可是我錯了,不舍的只有我,。
洛凌入門的第四年,,也就是我十七歲那年,閉關(guān)許久的師父突然出關(guān),。
他說,,他算到天下將有大劫,,妖孽為禍人間。
這不算扯,。
扯得是我乃那個化解大劫之人,,并派遣我去拯救蒼生。
我很是不解,,從六歲那年被師父收為徒弟,,到現(xiàn)在十七歲,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怎么就忽然成了“救世主”?
我看著師父一臉凝重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危險嗎,?”
師父一臉深沉地回答:“所以為師才讓你小心?!?p> 幾位師兄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求與我一起下山,被師父一一否決,。
不知為何,,看見洛凌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不由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師父,我去,?!?p> “很好?!睅煾更c點頭,,語氣是那么的心懷天下,“此路艱險,,但是,,拯救蒼生,無所畏懼,。徒兒,,你收拾一下,明日就下山吧,?!?p> 我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回房,簡單收拾一番,,突然覺得還是有必要向師父問清楚一些,,便又回了大廳,。
走到大廳前,大廳里傳來師父渾厚嚴峻的聲音,。
“洛凌,,一個半月后,才是你出師下山之日,,明日為時過早,。”
“可是--”
“你要違抗師命嗎,?”
“弟子不敢,。”
洛凌也要明日下山,,為什么,?
我不愿細想,,直接走進大廳,,正巧洛凌往外走,他與我擦身而過,,我忍住沒有看他,。
可是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似乎看了我一眼,。我慌忙回身,,而洛凌已經(jīng)走遠。
望著他瀟灑的背影,,我暗暗自嘲,。
自己又是這般自作多情。
我轉(zhuǎn)過身,,走到師父面前,,問:“師父,我該從哪里開始呢,?”
師父早有想好,,對我說道:“從鎮(zhèn)國將軍府被滅一案開始,今日你就去藏書閣,,了解了解這件案子以及山下的一些事吧,。”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那些畫中戲,,書中情,不禁問師父:“都說繁華如夢,,紅塵是劫,。這劫,,渡得過如何,渡不過又如何,?”
師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略微沉思后回答:“這劫,渡得過,,彼岸花開,;渡不過,萬丈深淵,?!?p> 說完,師父抬起頭看著我,,嘴唇微動,,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說道:“徒兒,,一路小心,。”
“嗯,,師父,,我會的?!蔽尹c點頭,,走了幾步,又想起一件事,,忽然轉(zhuǎn)身問道:“師父,,我煮的粥真的很好吃嗎?”
我記得,,我第一次煮的粥就是給師父吃的,,那時我為了洛凌才學(xué)會煮粥,試煮了一碗,,加了人參,,蓮子,紅棗,,好多東西,,因為自己嘗不出好壞,便決定讓師父先嘗嘗,。
師父一邊夸我有孝心,,一邊吃了幾口,突然抬頭問我:“還有沒有?”
我當(dāng)時很開心,,只恨沒有多煮一點,,有些可惜地回答:“師父,只有這么一碗,?!?p> 師父聽了,情緒變得十分激動,,激動得手抖了一下,,打碎了碗,他望著地上流淌的粥,,十分惋惜地說道:“可惜了,。”
就因為這個,,八師兄認定我煮的粥美味無比,,始終纏著我,讓我也給他煮一碗八寶蓮子粥,。
現(xiàn)在師父聽見我這個問題,,仿佛想起了什么,身子似乎抖了一抖,,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摸了摸胡須回答:“當(dāng)然很美味?!?p> “謝謝師父?!?p> 我扯出一絲微笑,,走出大廳,卻隱約聽見師父在大廳里那聲悠長的嘆息,。
一天很快便過去,,離別來臨了,我站在山門前,,看著來送我的那群人,。
毫無意外,沒有洛凌的身影,,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失望的感覺了,,因為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不抱希望。
“小師妹,,小心,。”
“師妹,,小心,?!?p> “淺毓,一定要注意,?!?p> “……”
“放心!”眼睛突然有些模糊,,我吸了吸鼻子,,大聲回答:“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p> 說完,,我轉(zhuǎn)身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隱藏迷霧之間,,看不清通往何方。
山腰的風(fēng),,撲面迎來,,吹干了我眼底的濕意。
我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那條屬于我的紅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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