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霖覺得面前正在吵架的兩方,,哪一方都不是自己人,,索性將腦袋深深地埋進膝蓋里不聞不問。
走入大學的校門,,柳霖曾對著鏡子發(fā)誓,,一定要變得開朗活潑,,一定要有很多朋友,一定要獨立自主讓所有人都認可自己,。因此,,入學時候的軍訓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墒?,三天都還沒過去,體弱如她便輕易的退下了前線,。柳霖怨毒的盯著頭頂火辣辣的太陽,,而太陽以耀眼的光線與火熱的溫度予以回擊。
軍訓期間,,每個連都會有一只宣傳隊,,而藝術系的宣傳隊俗稱飛虎隊,也就是所謂的廢物隊,,這里都是些弱病殘,,無法上戰(zhàn)場的傷兵全部集中到了這支飛虎隊里。比如墨鏡姐,,為了有個新的開始,,去醫(yī)院給自己四百多度的眼睛做了個小手術。腰哥,,入校頭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卻因為從來沒有爬過上鋪從上鋪摔下來扭到腰的哥們兒。釘子哥,,很光榮的在打水的路上,,穿著拖鞋一腳踩在了釘子上扎透了整個腳掌。以及受不了苦謊稱肚子疼的一群女生們,再來就是柳霖,。
柳霖因為堅持軍訓三天,,所以進飛虎隊也就變成了最晚的一個,本就唯唯諾諾的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甚至又有時候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別人忙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多余??磥硐胍诙虝r間內改變個性是不可能了,。不過也不怪她不想幫忙,從第一天開始就形成的一個小團體,,從上到下都有著自己的一套流程每個人該干什么都已經(jīng)形成了模式,,沒人會專門去在意這個新來的成員,更沒人告訴她該做什么,,在大家眼里,,其實她確實是個多余。
而現(xiàn)在,,柳霖一個人靠著墻直接坐在地上,,軍訓期間大家都穿著一身的迷彩,她抬頭看著兩放人馬激烈的對峙,,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誰是誰,,更不知道他們爭吵的原因。
雙臂環(huán)住膝蓋,,面無表情的盯了一會兒愈演愈烈的兩撥人,,就把腦袋埋在了膝蓋和胳膊之間。
“你是版畫組的嗎,?”本以為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但這聲音絕對不是正在爭吵那些人的聲音,反而清晰的就像是在耳邊,,而且說話的對象是好像就是自己,,柳霖猛的抬起頭,卻嚇了說話的人一大跳,?!澳銢]事吧?”
“我,,我沒事,。”柳霖有些不好意思,??粗莻€圓臉女孩兒對自己微笑,,然后努力在腦中檢索她的信息。叫什么來著,,忘了,。為什么入得隊,肯定比自己早,。那她是那一撥的,,分不清楚。只是她圓圓胖胖的倒是挺可愛的,。
“你叫柳霖對不對,很文氣的名字,,我一下就記住了,。你是版畫組的吧?”那女孩兒再次將剛才那沒頭沒腦的問題梳理了一下問了出來,,但在柳霖腦子里,,依舊沒頭沒腦。
“我才來,,還什么都沒有弄明白,。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個組的?!绷卣\實的回答,。
那女孩兒也抬頭看看還在爭吵的兩撥人?!拔乙菦]記錯,,今天早上應該是我把你分給版畫組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幫四連,,她們到底再吵什么,?”
推卸責任唄,柳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不知道?!?p> “推卸責任唄,,肯定是被上頭罵了?!蹦菆A臉女生很大聲的說了一聲,,柳霖很驚訝她居然就這么把自己不敢說的話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而周圍正在爭吵的兩撥人也瞬間安靜,,同時將目光投向柳霖所在的那個角落,,眼神中的怒火著實嚇了柳霖一大跳,。
“樊歌你回來了啊,?”當看清楚剛才說話的人是誰以后,,兩撥人居然都將眼神中的怒火熄了,其中一個女生更是湊上來打招呼,。而這個時候柳霖終于想起這個女生是什么人了,。這個女生因為腿部骨折,軍訓開始的第一天就直接進入了飛虎隊,。算是被任命為隊長的女生,,主要負責版畫。不過她這個人溫柔隨和,,如果不是因為她早那么點兒和指導員打了照面,,她根本不會是隊長。至少柳霖聽到別人是這么說的,。更甚者,,指導員說是要找兩個人去幫四連,隊里沒一個人愿意去,,她便只好隨便帶了一個高個子男生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樊歌好脾氣的問,,“我在旁邊聽半天了,你們吵得一點兒頭緒都沒有,?!?p> “是這樣的,版畫組的人全被畫報組的人要去了,,就剩下我和陶俊了,。剛剛指導員過來查進度,發(fā)現(xiàn)我們進度慢大發(fā)脾氣就把我們都叫起來罵了一頓,。結果他們畫報組的陰陽怪氣的說是我們拖累他們,。我一時氣不過就跟他們吵起來了?!闭f話的人叫尹馨,,和樊歌關系很好似乎是一個宿舍的,也算是板報組的得力干將,。
“就剩下你和陶俊了,?”樊歌問,“那她呢,?”樊歌指著柳霖,。
“?。克彩俏覀兊娜??”尹馨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我還以為她是路人呢?!?p> 柳霖覺得自己真的是徹底被忽略了,,可是就算是現(xiàn)在她還在郁悶,其余人卻已經(jīng)將這個小插曲揭了過去,。
“出幾張畫報,?”樊歌問。
“一張,?!迸徨媹蠼M負責人站出來回答,。
“一二三四……八個人?!狈杪宰魉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畫報好像只有A3大小吧,?你們八個人是怎么圍在哪里畫的,?”
“……”沒人回答。
“指導員來問你都沒有反應,?”樊歌這次的提問對象是尹馨,。
“沒有?!?p> “為什么沒有,?”樊歌的好脾氣到現(xiàn)在開始有些變化。
尹馨猶豫了一下,,又說,,“我以為我自己能行?!?p> 樊歌白了她一眼,,牛頭對著裴妍問,“早上不是剛分好了組的么,?你們組缺人,?”
“尹馨人家一個人那么厲害,哪兒用得著我們呀,?”裴妍并沒有出聲,,倒是裴妍身后不只是那個男生小聲嘀咕了一聲,。裴妍不算胖也不算瘦,不算高也不算矮,,卻剛剛好是那么個標準比例,,再加上她溫和的長相,大家閨秀一般的說話語氣,。自然是要比女漢子一般的尹馨更加吸引人,。
“裴妍,你挑三個人,,加你四個,,剩下的給板報。要不然你就自己過來板報組,,讓別人負責畫報組,。”柳霖依舊坐在地上,,看著站起來依舊嬌小可愛的圓臉樊歌一本正經(jīng)的發(fā)號施令,,心里的落差實在是太大。
“……”裴妍躊躇了一小會兒,,還是點點頭說,,“好?!?p> 柳霖將腦海里樊歌的資料統(tǒng)統(tǒng)刪除重新寫入,,樊歌看似嬌小溫柔的身體里隱藏著一個強大的靈魂。
隨著樊歌扭頭對她溫暖的一笑,,樊歌的名字便深深地刻在了柳霖的生命里,。
“柳霖,咱們去逛街吧,?!薄傲兀丛?!”“柳霖,,食堂關門了!”“柳霖……”
柳霖自認為是個十分慢熱的人,,因為她自認為灰暗的童年讓她將自己的心塵封了起來,,她即使刻意的去接受外界的所有,也會因為害怕而退回來,。然而樊歌就這么輕易的進駐了她的內心,。幾乎做什么事都會想到她。
和樊歌在一起的時間,,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樊歌買什么都會買兩份,,樊歌會記住她的喜好,樊歌會提醒生活不規(guī)律的她現(xiàn)在該干什么,。就這樣,,她們兩個就像連體嬰一樣的出席任何一個場所。雖然她們并不是同一專業(yè),,但至少柳霖覺得只要她醒著只要她需要樊歌,,她就可以看到樊歌。但是就這么像是完全膩在一起的兩個人,,柳霖卻從來沒有覺得樊歌煩人,。樊歌似乎把握這一切的度把握的恰到好處,不會再她需要的時候離開她太遠也不會再她忙的時候來打擾她,。
柳霖甚至覺得,,如果樊歌是男生的話,一定是個完美的男友,,如果樊歌是個男生的話,,自己說什么都不會就這么放過她。所以,,柳霖也經(jīng)常會問,,“樊歌你怎么就是個女生呢?”
“如果我是個男生,,可能我們兩個根本不會認識?!狈杩偸沁@么回答她,。
人們總是用白駒過隙來形容時間飛快,柳霖以前從來不這么認為,,直到畢業(yè)前夕,。柳霖發(fā)現(xiàn),本以為四年很長,,可是和樊歌在一起的日子卻好像在一眨眼間飛快的退出了自己的生命,。
畢業(yè)前夕,柳霖參加了班里組織的團體露營,,當然,,樊歌并沒有能跟上來。本來以為這次露營會很寂寞,,到地方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慢慢的改變了很多。想起來也該笑一笑,,多虧了那個每天都傻兮兮對著自己,,經(jīng)常給自己灌輸一些奇怪意識的樊歌,。
柳霖是第一個爬上山頂?shù)模驹谏窖逻吷?,去看晨輝灑滿樹梢,,感受清風拂過臉頰和發(fā)梢,同時炫耀自己滿滿的體力,。早晨的太陽并不向平時那么耀眼,,也沒有炙熱的溫度,即使在夏天也沒有覺得炙烤,。柳霖迎著陽光閉著眼,,任暖暖的朝陽灑在全身,在身上覆蓋上一層光被,。
“當心身后,!”柳霖正忘我的享受陽光沐浴,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到了樊歌的聲音,,下意識的轉身,,卻只看到一個影子,一身黑色的紗衣凌風飛舞,,精巧的臉上掛著邪魅的笑,,以及重力加速度在自己的身體上完美的展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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