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國之君離開了皇城,,雖然楓筑城一切看起來依然是井井有條,,和往日里沒有區(qū)別,但北宮衡還是隱隱覺得潛藏在黑暗中的的某種東西正在蠢蠢欲動,,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太過于敏感多疑,,但自從南榮長歌出現(xiàn)后,北宮衡便確信絕不是因為自己多慮,。
不過才兩日,,一向平靜無風(fēng)無懈可擊的方府便出了事,北宮衡在聽聞方尚書臥病在床后,,心中便一直隱隱不安,,北宮衡在房中思索著,終于決定趁今夜去方府探望,。
北宮衡吩咐完府中的下人,,披著衣服便提腳準(zhǔn)備出門去,正走到院子里卻遇上了匆匆而來的管家,。
“相爺,。”管家愁眉向北宮衡道,。
“何事,?”看管家一臉憂心,北宮衡覺得有些蹊蹺,,問道,。
管家屈身稟告道:“御史臺的人來了?!?p> “御史臺的人,?這么晚他們來做什么,?”聽到管家的回答,北宮衡心中頗為不安,,依他的直覺,,這樣的晚上,這樣的時候,,御史臺平白無故上門來絕不是好事,。
“奴才不知?!惫芗覔u搖頭,。
北宮衡緊鎖著眉頭大步走到門口,大門打開,,只見一群穿著官服的人正恭敬地候在門口,。
領(lǐng)頭的一個中年男子,見到北宮衡出來,,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丞相大人,?!?p> “哦?是御史臺的李大人,,這么晚來丞相府不知所為何事,?而且還如此興師動眾?!北睂m衡只是站在那里,,便是氣勢如云,不怒而自威,。
北宮衡眼前所見,,御史臺的人帶著官兵將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高舉的火把映照得整條街恍若白晝,。
“御史臺剛剛收到一封舉報信,,疑是丞相大人與叛國賊南榮氏暗中來往,所以為了丞相清白,,還請丞相大人跟我們往御史臺走一趟,。”李遂即使面對的是當(dāng)朝丞相,,卻依然沒有半分懼色,,依舊恭敬而強勢道。
眾所周知,,在先帝駕崩之前,,賦予了御史臺極大的權(quán)利,,大概是為了監(jiān)督新皇與舊臣行動,所以提升了御史臺在百官中的地位,,授予御史臺彈劾糾察的權(quán)利,,上至皇上,下至百官,,所以在面對北宮衡的時候,,御史臺也是底氣十足。
“舉報信,?舉報者是誰,?”北宮衡覺得有些不妙,問道,。
“舉報者匿名送信,,但是卻也附帶了相關(guān)了證據(jù),,所以下官這才敢來請丞相大人,。”
“證據(jù),?”雖然此時北宮衡的立場非常危險,,但是他仍然是一派輕松游刃有余的姿態(tài),他也很好奇御史臺到底掌握了什么證據(jù),。
“丞相大人,,現(xiàn)在我們只是對此事有些疑問,所以想請您走一趟,,如果與您無關(guān),,御史臺掘地三尺也會將這個栽贓陷害的人找出來,但若是您無法證明的您的清白,,可能需要委屈您一陣子了,。”李遂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北宮衡衣袖飄飄,,閑適從容,,若不是有證據(jù),他也不會相信明月清風(fēng)般的丞相大人與叛國賊有何關(guān)聯(lián),。
只是御史臺說話辦事向來滴水不漏,,嚴(yán)謹(jǐn)公正,明明此等小事可以壓下,,但身在其位,,他無法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北宮衡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隨李大人走這一遭了,,只是我現(xiàn)在還有事在身,李大人是否能稍緩半日,?”
北宮衡憂心著方胥,,而且現(xiàn)在自己處境也不利,御史臺向來謹(jǐn)慎,,若不是那證據(jù)十足,,怎么會輕易登門?恐怕今夜這一去,,便是很久無法脫困,,或許,更嚴(yán)重點,,在有心人的操縱下,,自己興許說不定不用過多久就會變成階下囚,所以他想先走一趟方府,。
“丞相大人,,恕下官不能應(yīng)允,這關(guān)系著丞相大人的清白,,若是下官緩了這半日,,出了更大的差錯,丞相大人更難洗清嫌疑,?!崩钏觳讲骄o逼,大義凜然道,。
見到李遂態(tài)度如此堅決,,毫不退讓,北宮衡心下倒是有幾分欣賞,,但隨后誠懇道:“只是聽聞方太師臥病在床,,他曾是我的恩師,我想去探望一下,,這樣我也好安心跟李大人去御史臺,。”
“那下官更不能放行了,,因為這層關(guān)系,,為了避嫌,以免不明內(nèi)情的人覺得方家因方太師的緣由包庇丞相大人,,所以這次連御史臺的方大人都不能插手此事,,您若現(xiàn)在去了方府,更要遭人口舌?!?p> “當(dāng)真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嗎,?”北宮衡嘆了一口氣,他深知現(xiàn)在的情況已無回天之力,。
北宮衡心里暗道:皇上啊皇上,,看來這次我不能遵守和您的約定了。北宮衡又憶起北宮瑛臨走之時說的話,,心中不免感慨,。
“那丞相大人請吧?!崩钏熳岄_了一條道,,望著北宮衡。
北宮衡搖搖頭,,只得步下臺階,,可能是在外面站久了,只覺今夜這皇城的風(fēng)與往日不同,,風(fēng)吹在臉上干冷刺骨,,仿佛要一塊一塊削去人的皮肉不可。
“今夜誰要是帶走他,,便是與我南榮氏作對,!”正當(dāng)眾人準(zhǔn)備起步折返御史臺之時,,夜空中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隨后一道紅色身影穩(wěn)穩(wěn)落在北宮衡身邊。
“你是誰,?”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李遂厲聲問道。
“我是要帶他走的人,?!蹦桥犹裘家恍Γ獠?,在這寒冷的夜里,,如一團血色的火焰般耀眼。
北宮衡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沒有說話卻不禁露出了笑容,,仿佛一點都不意外,只是滿眼深情凝望著眼前女子,,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出現(xiàn)。
“來人,,拿下她,!她是南榮氏一族,。”李遂對眼前的女子雖不是特別眼熟,,但瞥見女子腰間的令牌上刻著的是南榮氏的家紋,,于是大聲道。
“就憑你們嗎,?”眼前的小兵在她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她壓根就沒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除了他,。
周圍的人被徹底激怒,,紛紛舉刀蜂擁而上,一把刀迎面砍了上來,,女子一把將北宮衡推開,,孤身迎戰(zhàn)。
這些人哪里是她的對手,,一個接一個被打倒在地,,傷口的血花四濺,一股血腥味迎風(fēng)吹入北宮衡的鼻腔中,。
“阿衡,,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還不出手嗎,?”那女子游刃有余地?fù)跸職C,,回頭對北宮衡盈盈一笑道。
“如今我已徹底是戴罪之身了,?!蓖矍暗呐樱睂m衡淡淡無奈道,。
“如果你再不出手,,這些人就要全被我殺死了,你忍心嗎,?”那女子見北宮衡沒有動,,身姿飛轉(zhuǎn),長劍一晃,,便一個人捂住噴著血的胸口應(yīng)聲倒地,,隨后不再動彈,沒了氣息,。
“住手,!”北宮衡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聲制止道。
沒想到曾經(jīng)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女如今已變成了嗜血不眨眼的人,,北宮衡不忍無辜之人再受牽連,,于是出言阻止了這場斗爭,無疑,,若是再纏斗下去,,傷亡只會繼續(xù)增加,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
雙方停下,,李遂雙目怒視著這個艷若桃花的女子,轉(zhuǎn)而對北宮衡道:“丞相大人,,還是請您親自跟下官走一趟御史臺吧,。”
北宮衡沉思著,,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南榮長歌的插手,讓御史臺更加不會收手,,只是長歌的性子他卻更加清楚,,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無論怎樣都會達到目的,。
“阿衡,,你要考慮清楚,你要是跟著這群人去了,,恐怕就休想再出來了,,而你若是跟我走,你將會坐擁美人與更大的權(quán)勢,,以及自由,?!蹦蠘s長歌甩下劍上的鮮血,,將劍收回劍鞘,饒有意味地看著北宮衡,。
“走吧,。”北宮衡思索良久,,隨即走過來牽起南榮長歌的手,,低聲道。
“那我們走,?!蹦蠘s長歌如勝利者一般朝李遂看了一眼,眼中盡是得意與嘲諷,隨后也握緊北宮衡的手,,準(zhǔn)備離去,。
“攔住他們!”李遂氣急,,從來沒有人敢在御史臺手上搶人的,,這還是頭一遭。
“我看誰攔得住我,?”南榮長歌用手指吹了一個響亮的哨子,,隨即一匹白馬噠噠而來。
南榮長歌帶著北宮衡飛身上馬,,勒了韁繩便沿著街道疾馳而去,,只剩下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大人,,現(xiàn)在還追嗎,?”一個士兵問道。
看著消失的人影,,李遂大聲道:“回御史臺,!”李遂怒氣沖沖帶著一群人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