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雀大街,,沐蘇找了個地方下車,周夑派府兵送她回家。
行至半路,,沐蘇遇到章護衛(wèi)帶著霍宏圖往朱雀大街去,。
沐蘇與章護衛(wèi)打招呼,,而后看向霍宏圖,。
霍宏圖顯然心情不好,耷拉著嘴角,,看向沐蘇的眼神有些陰騭,。
沐蘇迎上他的眼神,說:“霍先生此刻是不是在想,,果然紅顏禍水,,怪我擾亂了燮王的抉擇?”
“紅顏禍水”是霍宏圖前世最喜歡抨擊沐蘇的詞語,。
霍宏圖顯然沒有料到沐蘇會認得他且主動挑釁他,。
他冷笑道:“百聞不如一見,沐小姐姿色不過如此,?!?p> 章護衛(wèi)頭冒冷汗,不知道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怎么會如此爭鋒相對,。
沐蘇沒有太意外,,當初她能嫁給周夑非常不容易,霍宏圖百般阻撓,讓她花了不少心思,。
沐蘇淡淡說:“世人皆以為,,女子只能憑借姿色證明自身的價值,霍先生也不能免俗,。殿下與霍先生不同,,他知人善用、心存大義,,我想這也是為他效忠之人所看重的地方,霍先生千萬不要害了殿下才是,?!?p> 霍宏圖被氣得面如鐵板,他嘔心瀝血為周夑圖謀大寶之位,,第一次有人說他要害周夑,!
正要反擊,沐蘇又笑著說:“霍先生不必在此跟我一個小女子逞口舌之威,,咱們且走且看,,究竟誰才是為了殿下著想?!?p> 霍宏圖被堵得說不出話,,若再反擊,倒真要顯的他心胸狹隘與婦人辯舌,,只得拂袖而去,。
沐蘇出了心中的郁氣之后,舒暢不少,,這才記起自己忘記給何雨薇寫信說參加詩社的事,。
她匆匆趕回家,先把周夑的意思告訴父親讓他暫且不要行動之后,,又趕回房給何雨薇寫信,,大致說她聽聞何修齊組建了詩社,自己也有興趣,,希望她能幫忙引薦加入,。
隨信她還附上了一首白居易的《問劉十九》改為《問友》傳給何修齊。
她默默懺悔,,抄襲不是她本意,,她實在是需要一首好詩引起他們的注意,才能順利進入詩社,。
又忙了這一早上,,沐蘇才放松精神睡了個回籠覺。
待她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平時只要她有空,,風鈴黃昏時總會來見沐蘇,匯報平安號的進展,,并聽取沐蘇的安排,。
現(xiàn)在平安號的伙計已選齊并開始訓練,鋪子也裝修的差不多,,該進入“商務洽談”階段了,。
沐蘇拿出一張紙,畫了一個類似宣傳單模樣的東西,,將平安號做什么的,,位置在哪,如何收費等等內容寫上去,,然后交代道:“先找個畫畫先生按照我這種樣子重新畫的好看一點,,務必讓人看到這張紙就知道我們是做什么的,然后找個印書局,,把這個刻成版畫,,印個百來份……”
沐蘇教她一些宣傳的手段,又籌謀著“大商戶”的事情,。
朝歌的大商戶她十分了解,,但她此刻還“不認識”,沒來由的直接找上門也沒人搭理她,。要開張,,還是得托周夑的關系。
不過他最近有要緊事忙,,這個事要暫擱一擱,。
沐蘇又問風鈴:“大先生訓練的那批人怎么樣了?”
風鈴搖頭道:“不知道,,成天待在一個大院里,,也不知道在學什么,大先生不許我們靠近,?!?p> 沐蘇醞釀道:“你去跟大先生商量,我最近需要人手去打探薛家在弘文書院的一些事情,,看這批人能否派出來試一試手,?”
風鈴點頭道:“好,我回去跟大先生商量,?!?p> 沐蘇又說:“再請衛(wèi)姐姐告訴王澍,請他得空的時候來找我一下?!?p> “哎,,行?!?p> 交代完事情,,風荷捧著一封信進來,說:“何小姐回信了,?!?p> 沐蘇接過一看,事情果然成了,。
何雨薇告訴她,,她的信寫的正是時候,何修齊明天要辦一個詩會,看了她寫的詩后,請她一定要參加,。
到了第二天下午,,沐蘇踩著時間點來到榮伯府。
何雨薇在二進門等她,,迎上她之后就拉著她的手說:“我們快些去,,哥哥派人來問過好幾次了?!?p> 沐蘇與她手牽手快步往何修齊的小院走去,,十余個書童、小廝模樣的少年候在外頭,,看來今天起碼來了十多個人,。
院內,何修齊布了一張超長的條形桌案放在客廳里,,上面盛放著近日詩社成員的作品,,男孩子們正湊在一起品評。
“哥哥,,我們來啦,。”
何雨薇嘰嘰喳喳的進去,,何修齊立即對周圍眾人說:“快,,你們要見的沐小姐來了?!?p> 原來詩社的眾人正在看沐蘇昨日遞來的《問友》,,聽說是女子寫的,難免多議論兩句。
沐蘇笑著看向眾人,,對何修齊說:“何大哥,,叨擾了?!?p> “哪里哪里,,之前并不知道你擅長詩詞,若是知道,,早邀你入社了,。快進來,,大家都想認識你,。”
沐蘇走進客廳,,環(huán)視一圈到處找薛天河,。
薛天河盤腿坐在竹簾后,正在跟一個士子下圍棋,,聽見外面的動靜,,他挑簾向外看,正好跟沐蘇四目相對,。
沐蘇主動朝他笑了笑,,薛天河露出吃驚的表情,有些呆愣,。
與他對弈的男子抱怨道:“薛天河,,你認真點啊?!?p> 薛天河放下竹簾問道:“詩社里還有女子嗎,?”
男子道:“以前沒有,不過聽修齊說,,有個小姐詩作不錯,,要破格讓她入社。咦,,外面這么吵,,是人來了嗎?”
薛天河點頭道:“好像是,。她寫了什么詩,?”
男子吟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是一首寫給朋友的詩,天晚欲雪,,紅泥爐,、綠蟻酒,很有意境吧,!”
薛天河緩緩點頭道:“詩風清新溫暖,,與她本人很相似?!?p> “是嗎是嗎,?你看到她了?咱們這盤棋就這樣吧,,你又贏了,,我要看佳人去!”
薛天河隨著友人走到人群里,,正有人問:“沐小姐,,這綠蟻酒是什么酒?我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沐蘇笑著解釋說:“就是米酒,。”
有人立刻問道:“怎么會是米酒,?米酒是白色的?!?p> 薛天河快人快語,,在旁說:“新釀的米酒會起綠泡,看著可不就是綠蟻嗎,?”
眾人恍然大悟,,說:“果然如此,我以前怎么沒注意,?!?p> 沐蘇看著薛天河說:“薛解元學識了得,連這個也知道,?!?p> 薛天河年紀小,沒什么傲氣,,說:“我在雍州時,,常去鄉(xiāng)下莊子上玩,看過農婦們釀酒,,所以知道,?!?p> 沐蘇順勢與他攀談起來:“你剛剛來京城,也是剛剛加入詩社的吧,?”
薛天河點頭,。
沐蘇笑道:“我今天才加入,你我也算是同期的師姐弟了,。我比你長一歲,,來,叫聲師姐聽聽,?!?p> 薛天河沒有喊她,臉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