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林,！算你狠……”老二媳婦還沒有說完就被老二攔著了：“那你的意思怎么辦,？”
“怎么辦,？你們是真想聽我的意思,？”玉林看著老二夫婦對著自己點點頭，就說，“以后這錢都交給咱爹,，他要是存不住錢就把錢放到銀行卡里,，身上就留一兩百塊錢。咱兄弟倆輪流著養(yǎng)活咱爹,，一個人一個月,，該是誰養(yǎng)活就是誰養(yǎng)活。碰到他在誰家住,，要是他要買啥東西就讓他買，另一家不能說啥,。如果他病了,，那就兩家在一起治病，那花的錢就是兩家合出的,。這沒啥意見吧,？”
老二還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的時候，老二媳婦眼睛一轉就想好了,。她說：“行,，你說咋弄就咋弄。但是話先說好,，你說話要算話,，不能拿說過的話當屁放！”
“你放心,，我一口吐沫一顆釘,，你們要是沒啥意見就把咱爹接你們那去吧！”玉林說完扭頭就要走,。
“哎,，這話說的，你是老大,，咱爹肯定要先住你家了,。第一個月你先養(yǎng)，第二個月我們再養(yǎng),?！崩隙眿D忙攔著玉林說。
“那錢……”
“你放心,，我待會讓老二給你送過去,。當家的，你還站著干啥,，去拿錢去?。 崩隙犗眿D這么一說,，就進屋拿錢,，老二媳婦又說,，“待會讓老二和你一起去咱爹那，看看他還有啥講究沒有,?！?p> “那得勁?！庇窳挚蠢隙彦X也拿出來,，就跟老二一起回去了。
走到路上,，老二問：“哥,，咱爹現(xiàn)在歲數都那么大了，也過不了幾年了,，他自己也不能種地了,，他的三畝地怎么分？有一塊地就在路口,，我想以后蓋個房子也怪好哩,。”
玉林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就說：“回頭問問咱爹的意思,。老二，咱都是為了咱爹,，從小到大都是他養(yǎng)活咱,，咱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可別讓他們老娘們把咱搞的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說咱們不孝順啊,！當然我也講你嫂子,。”老二聽到最后一句心里舒服多了,，他就點點頭,。
兩個人到爺爺的老房子里，玉林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爺爺說了,。爺爺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是一把老骨頭了,，什么也不能幫你們干了，你們能想著養(yǎng)活我,，我還能有啥意見,。你們說咋辦就咋辦吧！”
玉林說：“那行，這個月就在俺家住,，我這就回去收拾一下,。”玉林說完站起來,。
老二說：“哥,，你先別走，還沒有問咱爹那地怎么辦,？”玉林聽他這么一說,，又坐了下來。爺爺看著老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老二說：“爹，你現(xiàn)在也那么大了,，也不能干地里的活了，家里的兩塊地約摸有將近三畝,，那地怎么辦,？”
爺爺聽他說這話，心里不舒服了,。怎么說自己還沒有過世,，孩子就問起自己土地的事兒。玉林看著爺爺表情不好,，知道爺爺的心思,，就說：“這事兒現(xiàn)在還別急著商量，以后再說吧,！”
爺爺知道兩個孩子既然問到這個問題,，今天就給他們一個說法：“老大老二，今天你們都在,，老三現(xiàn)在定居在外邊了,，你娘死的時候通知他了，他不回來盡孝道咱就不說他了,。今兒沒有外邊,，就我們爺仨，我就把這事兒給你們說清楚,?！?p> 爺爺看著他們倆，兩個孩子都在,，就是以前有什么偏見,，現(xiàn)在也要一碗水端平了。他想了想說：“這地不在一塊，地的大小也不一樣,，你們哥倆我也很難說這地那一塊給誰,。給誰都有偏見，要不你們輪流種,，收的東西都是你們自己的,。到時候我走了，還有我這房子,，以及人家過來受得錢你們在這一起平分吧,！”
“爹，我是那樣想的,，我和我哥不一樣,，我家有兩個男孩，這你也知道,，將來這兩個孩子都要娶媳婦蓋房子,，沒有地怎么辦？我想要地,。你這房子不大,，又在我哥家旁邊，我們也不能在這基礎上蓋個新房子,，這房子就給我哥吧,。到時候他把你這房子扒了，還能把自己的院子擴建一下,?！崩隙f完看看玉林，又看看爹,，問他們的意思,。
玉林沒有說話，爺爺說：“你們看著辦吧,，我能說啥,，只要你們倆同意了就行了?！崩隙π?，這兒算是辦完了。
老二把錢交給玉林,，玉林是老大,，再說第一個月爹在玉林家住，這錢到底是存卡還是怎么樣,，都有玉林自己看著辦,。
玉林回家開始收拾屋子,，他把之錢強生住的那間屋子給了爹住，反正強生現(xiàn)在上學也用不上那間屋子了,。玉林又把地的事兒和潤紅媽說,，潤紅媽聽完之后氣的喘不過來氣：“你牛玉林是傻嗎？他說要地你就把地給他們了,？他們還說不要老房子了和受得錢了,，那錢你見到了嗎？房子你得到了嗎,？人家已經把地種上了,，到時候把房子蓋上，再拐回來和你要錢,，你到哪兒說理去,？你難不成還去把他蓋得新房子扒了不成？你就是一個死腦筋,。我就不明白了,，為啥人家都是那么聰明，到你這就死活都不通了呢,！”
潤紅媽說完嘆了一口氣,，又開始埋怨起來：“你娘死的時候，我們自己出錢辦喪事兒,，到最后那錢一毛錢都沒有給咱們，現(xiàn)在你又這個樣子,，你說到底還過不過,？什么事兒都是你拿主意，你替別人想過沒有,，就是你能拿個好主意也行啊,。你這拿的是你娘的什么破主意？”
玉林站起來,，指著潤紅媽吼道：“你說話注意一點,，你再這樣罵罵咧咧就別怪我不客氣?！?p> 潤紅媽又開始罵起來,，玉林嘆了一口氣，出去了,。
爹現(xiàn)在就和玉林一家住在一起,，但是老爹現(xiàn)在吃飯時解決了，但是他吃的不舒坦,，覺得有人捅他的脊梁骨一般,。潤紅媽覺得自己辦的事兒委屈,，她看見玉林的爹和自己一起吃飯，氣就更大了,。
玉林的爹看的出來,，他對玉林說：“我一個老頭子了，臟,。就不和你們兩口子一起吃飯了,，你們吃飯的時候給我端一碗就行了。我把我的大瓷碗也拿來了,，就不和你們用一樣的碗了,。”
玉林本來反對,，他爹一直這樣固執(zhí)著,，玉林也就同意了。每天吃飯的時候,，玉林就用爹的大瓷碗盛上一碗,，然后端給他爹。他爹就一個人在屋里吃,，等到潤紅媽吃完飯出去了,，他爹才出來，省得讓潤紅媽生氣,。
潤紅媽不是一個不養(yǎng)老的人,，她只是覺得玉林做的事兒太窩囊，而每次看見玉林的爹都讓她想起玉林做的事兒,。潤紅媽心里藏不住事兒,，有什么心煩的，從臉上一眼就看的出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玉林把爹和錢都送到老二家，把爹在自己家的情況和老二說了一下,，又說了這錢被爹花了將近一百,，是爹每天抽煙花的錢。
老二還沒有說什么,，媳婦就把臉一拉：“一個月一百塊錢,？這錢怎么花的？就是老二抽煙,，一個月也不能花那么多錢?。俊?p> “你是什么意思,？”玉林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占用這一百塊錢嗎,？我就缺這點錢是怎么的？”
“哥,，她沒那意思,。”老二解釋道,，“他是說咱爹抽煙有點厲害,，不能抽那么多得煙，她嘴上不會說話,，你別往心里去,。”
玉林苦笑了一下：“咱爹我?guī)砹?，到下個月你帶回去就行了,。”說完就回去了,。
強生這個星期休息的時候回來了,，潤紅媽很詫異：“不是說好讓你別回來了，在那好好學習嗎,？你怎么又回來了,。”
強生說了句“我想家了”,，就朝屋里走去,。強生進了房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發(fā)生了變化，地上像是好久都沒有打掃,，床上的被子也沒有了,。
強生走出來，問媽媽這是怎么回事,。潤紅媽把被子從柜里抱出來,，邊給強生把床鋪上,，邊給強生講之前這些事兒,。當潤紅媽告訴強生那個“老婆子”死了以后，看了看強生的表情,，強生像是聽媽媽講一個流言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潤紅媽又嘆了一口氣：“我說什么來著,，俺家的孩子他們老的沒有一個給我們看著的,，人死的時候俺家孩子不傷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他老二家的孩子哪個不是兩個老人手心里長大的,？人死的時候,，兩個孩子不是也是像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的一樣嗎,？”
強生看了一下媽媽，潤紅媽也不說話了,。強生看著媽媽收拾完床鋪以后,，就走到爺爺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已經上了鎖,，和以前自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景色是一個樣子的,。不過那個時候爺爺每天都去二叔家，幫二叔干活,。奶奶腿腳不好,，就幫二叔家?guī)Ш⒆印，F(xiàn)在時奶奶去世了,，爺爺也到別處生活了,。
玉林的爹在老二家生活的更寒心，老二媳婦把自己的錢存進了銀行,，告訴爹以后要戒煙,，不許花那功夫錢買煙了，還說吸煙對身體不好,。爹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自己那么大的年紀了，怎么可能還戒得了煙,。
玉林的爹沒辦法,，整天急的團團轉，他給老二要錢,，老二說錢不在自己這兒,。和老二媳婦要錢，老二媳婦又要說自己吸煙的壞處了,。玉林的爹沒辦法,，整天在人場里逛，誰要是遞給他一顆煙,，他都得先聞一會,。有的時候沒人給煙，他就聞著別人的煙,。
至于吃住方面也讓爹寒心,。老二把以前存農具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給爹住，每天吃飯還是用爹的碗盛,。雖說和老大家差不多,，但是他爹一想起來之前幫老二干活，帶孩子的時候,，老二對自己的情況和現(xiàn)在老二對自己的情況,，他爹的心都灰了,。
他爹每天都和別人訴苦：“我大兒子對我沒得說，可是他媳婦生氣我也知道,。雖說對我好,，可是我看著揪心啊，對我再好我也不踏實,。老二?。 彼纯创蠹?，嘆了一口氣,，“對我也沒的說，沒的說??！”
到底怎么沒的說，他爹沒有告訴大家,。于是發(fā)夾都認為,，兩個孩子對著都不錯，可是老大媳婦對老人沒有好臉色倒是真的,，這下老二媳婦變成老好人了,。
過了一個月，他爹在老二家住的時間到了,，玉林就到老二家接爹回去,。
這下潤紅媽犯愁了，自從牛玉林回來,，這將近三個月沒有去工作了,。強生還在縣里上初中，每天要花銷,，家里也要花銷,。本來就不掙錢，現(xiàn)在還往外掏錢,，哪兒有那么多錢可以花啊,。
潤紅媽就想讓玉林繼續(xù)去打工?？墒怯窳钟X得這件事兒不妥,，已經答應和老二分開照顧老人了,，怎么自己去出門呢,？
“那你去出門又怎么了？我自己在家還能不會照顧他??？我還能把他藥死?。俊睗櫦t媽問,。
“放屁,，我自己走了，叫你一個人照顧公公,，讓人家怎么說我,！”玉林生氣道。
“牛玉林,，你放你娘的屁,！你愛照顧不照顧，不行我自己去出門,，你看著你爹,，人家就不會講什么了！”潤紅媽著急地說,。
“閉上你的嘴,，你啥時候變得嘴巴這么不干凈？”玉林吼道,。潤紅媽想了想,，自從知道國秀媽走了以后，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像國秀媽了,。
玉林氣哄哄地走了出去，去上老二家接他爹了,。潤紅媽在家里坐著嘆氣,，一直在想不出門怎么掙錢？
玉林到老二家,，老二還沒有把爹的行李準備好,。玉林就說：“把咱爹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好帶他回去,?！?p> 老二沒有動，老二媳婦笑著說：“哥,，你說咱這一家一個月是不是太勤了,，到時候咱爹還沒有來這住過來又要搬到你們家，這樣多麻煩是不是,？”
玉林點點頭：“那你啥意思,？”
“我是說讓咱爹在每天都住的時間長一點，這樣都不用搬來搬去了?！崩隙眿D繼續(xù)笑著說,。
玉林也沒有多想，他只是想起來媳婦說的那句話：家里要用錢,，又不能讓玉林一個人去出門,，把自己留在家里。玉林覺得這個辦法很好,，這樣自己和潤紅媽也可以出門打工了,。
玉林說：“那行，咱爹我就不接回去了,，就在你們家住著,，那要住多長時間呢？”
老二媳婦想了想說：“就住到年后頭,?！庇窳忠幌脒@樣最好，自己也可以和潤紅媽打工了,。玉林對老二和他媳婦笑笑,，說這樣行，就走了,。
老二問媳婦：“為啥要讓咱爹住到年后頭,？”
“你是不是真傻啊,？讓他住到年后頭,，人家過年給他送的東西才能都歸咱，你哥是老大,，今后過年待客都是他先,，我們今年光收禮不待客?！崩隙犕晷α?。
玉林回去的時候，潤紅媽正在愁著呢,，玉林把事情和她說了一下,，潤紅媽總算開心了：“那行，咱今個把東西收拾一下,，最近就走,。”
沒過幾天,，玉林就和潤紅媽出門去了,。潤紅走之前到強生的學校，給強生說了自己要和爸爸出門了，并且給強生辦了一張銀行卡,，玉林到那就買一個電話。以后沒錢的時候就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就往這卡上打錢,。
強生看著媽媽坐著公交車回去了，就像平時回去的時候一樣,，強生都已經習慣父母不經常在家,，他已經麻木了。
強生沒事兒的時候就坐車回去,，他除了回去,，哪兒也不能去。
他已經知道前面的同學叫“耿小雨”了,，或許耿小雨也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但是兩個人除了見面笑一下，什么也不說,。
強生就只有回家的時候,，站在國秀家門前，想象著耿小雨就是國秀,，心里揪舒服一點了,。要不他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個不說話的“國秀”，他心里不舒服,。
強生還是每天寫日記,，他把每天與耿小雨之間的事情寫在日記本上，其實他與耿小雨也沒有什么事情,，這些事情無非是說耿小雨每天的情況的,，就像這是耿小雨的日記一樣。
強生還會時不時地盯著前面的耿小雨發(fā)愣,，有的時候是上課,，有的時候是上晚自習。上課的時候老師說：“牛強生,，你說一下什么叫牛頓第一定律,？”
有的時候，大家都會看著強生,，強生都是被同桌喊過來的：“牛強生,，老師喊你回答問題了?！睆娚剡^神,，站起來望著其他同學看著自己笑。
有一天，耿小雨的同桌拉著耿小雨對強生說：“牛強生,，請我和耿小雨坐旋轉木馬,！”
強生不敢看耿小雨，就看著那位女生問：“為啥,？”
那位女生又把耿小雨拉走了,，走之前對強生說：“你個笨蛋！”
耿小雨一直低著頭,，強生看著兩人走的快看不見的時候,，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自言自語地說：“到底為啥,？”
星期天強生去車站坐車去姥姥家的時候經過財富公園,，看見公園里有一個旋轉木馬，可是坐旋轉木馬的都是孩子,。那些孩子坐在上面扶著馬背,，看見自己的父母就對他們笑笑，笑得可幸福了,。強生還是不知道為啥要請她們坐這個東西,。
強生到姥姥的家的時候，聽姥姥說大姨最近不舒服,，怎么不舒服,，姥姥沒有和強生說。強生就自己到大姨家看看,，可是強生看見大姨就坐在床上看電視,，和以前沒有什么區(qū)別。強生沒有問,，大姨也沒有告訴自己,。
大姨家的表兄弟也上中學了，和姐姐當初上的學校一樣,，表兄弟也和以前一樣,，還是對上學沒有什么興趣。
回學校的時候,，強生碰見強強了,。強生很興奮：“強強！你去哪兒了,？”
強強一臉的無辜,，疑惑地看著強生。強生就說：“你不是強強嗎,？我們三年級的時候是同桌??！”
強強看著強生搖搖頭，強生就說：“想不起來就算了,，那行,，你先忙吧！”
強生走了好遠回頭還看見強強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強生好像跑過去對他說：“我是強生?。∧阃?，你還救過我的命,，我們都不會游泳,，你還點蠟燭的時候把衣服點著了,。我們分開的時候，還在一起踢球,，你走的時候一直喊著‘再見’,。”可是強生沒有跑回去,，他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回頭沖著強強喊：“再見！再見……”
強生覺得當初強強在那個夜晚對自己一直喊“再見”的時候,，一定也像自己現(xiàn)在一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