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龍回來,，由于不方便借宿,，他和木沙離開，在外面的小旅館訂了間房,。把行李放下,，他卻不急著休息,，而是帶木沙出去，在外面吃了點燒烤,。

　　天色已晚,，本以為就要回去，他又把木沙帶到一個房間,，打開電視,，畫面出現(xiàn)的瞬間，木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樣,？學(xué)著點?！闭f著,，阿龍的嘴就向木沙湊過來。

　　此時的木沙,，是沒有什么羞恥心可言的,。之前在來者不拒的書里，已經(jīng)看過類似的描寫,，而且現(xiàn)在自己也成了過來人,。她只是沒料到阿龍會沒有征兆地帶她來看這種東西，心里對他的惡感又加了一筆,。

　　她避開他的唇,，硬邦邦地坐到一邊，看了一會兒那明晃晃的畫面,，把臉轉(zhuǎn)到一邊,，不想再看?！安辉鯓?，沒有一點美感?！?p>　　“小樣兒,，還知道什么叫美感？”阿龍跟過來,，挨著木沙坐下,，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不用躲,，這是在外面,，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只是讓你看看，回頭學(xué)著點,?！卑埌阉哪X袋掰正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p>　　的確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木沙也知道自己躲不開,，冷著臉看了一會兒,?？山K究還是難以為繼了,。別說看人，就是看兩只狗,，也無法從頭看到尾,。

　　木沙無法忍受這種壓迫，尤其耳邊還回響著剛才的簫聲,，于是她把頭靠在阿龍的胸口,，仰頭低聲央求道：“我們不看了，走吧,，好嗎,？”

　　“就再看一會兒。錢都掏了,，不看白不看,。”阿龍盯著屏幕,，一動不動地說,。

　　木沙便不再說話，扭頭看著后面白墻上的光影發(fā)呆,。

　　突然傳來一陣重重的敲門聲,，有個女人在外面不滿地大聲喊道：“里面的人看東西能不能把聲音關(guān)小點！真是,，還有沒有公德心,。”

　　阿龍聞言,，聳聳肩,，拿起遙控，把聲音調(diào)低了很多,。

　　那敲門聲卻似敲在木沙的心上,，使她如盜賊被抓現(xiàn)形一樣惶恐不安。她再次哀求道：“我們回去吧,，好嗎,？”

　　“行吧,，行吧，”阿龍不耐煩地說著,，起身關(guān)了電視,，“真是，看個片子也這么煩人,?！?p>　　他走在前面，木沙低著頭跟在后面,，生怕看見剛才敲門的女人,。

　　第二天，阿龍和徐建又出去轉(zhuǎn)了半天,。說是已看好了門面,，而且已經(jīng)找好送木沙進工廠的門路。

　　晚上,，徐建的老婆沒有加班,。他們四個來到一處露天廣場，要了飲料,，坐在椅子上,，聽人點歌唱歌。

　　他們讓木沙也點一個,，歌單上大部分都是粵語歌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會唱的，木沙卻無心去唱,。自昨晚后,，她的情緒總也提不起來。

　　倒是徐建上去,，聲情并茂地唱了一首《愛拼才會贏》,。他們的道路已很明顯了——開餐館。而木沙的路呢,？也被安排得很明顯了,，進工廠。木沙想象不出這兩條路上的拼搏狀態(tài),，和贏取時會有怎樣的榮耀,。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在一個工廠對面的餐館里請人吃飯,。觥籌交錯間,，言語你來我往，一邊炫耀、保證,，一邊恭維,、感激。酒足飯飽后,，木沙的工作也塵埃落定了,。

　　他們走出來，阿龍對木沙說：“我馬上就走啊,，趕下午的火車,。我這是回去收秋、籌錢,，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你先在這里安心工作，等我回來,，等面館搞起來了,，你再辭職出來當(dāng)老板娘,。廠子里面有熟人,，進去她們會照應(yīng)你的。另外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找徐建也行,。”

　　木沙默默地點頭,。

　　“別的東西就先放在徐建那里,。那床被子我給你帶過來了。天涼了,，用得著,。”

　　“好的,?！蹦旧痴f。

　　“剩下的事,，他會幫你打理好的,。”阿龍指指被請的男人,，又從兜里掏出身份證,，“喏，這是身份證,，進去要用的,。”

　　“好的?！蹦旧呈障律矸葑C,，把行李拉到自己身邊。

　　“那我跟徐建就先走了,?！?p>　　阿龍走開幾步，對站在門口剔牙的人喊道：“喂,，老鄉(xiāng),，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她頭一次進廠,，不懂的地方你照應(yīng)著點,。”

　　“放心吧,。一切有我呢,。”男人說著,，走過來幫木沙提起行李,。

　　“那我走了?！卑埖雇酥鴽_木沙擺擺手,。

　　木沙沖他點點頭，看他終于轉(zhuǎn)過身,，跟著徐建走了,。

　　“走吧，我們進去吧,?！蹦腥苏f。

　　木沙跟著他向廠門口走去,。

　　他把木沙帶到保安室,，對她說：“我找人事處去了。你在這等著,，一會兒會有人來給你登記,。完后就會給你安排好宿舍和工作的?！?p>　　“好的,，你去忙吧。謝謝,?！?p>　　男人沖她點點頭,，就出了門，向著一座高樓走去,。

　　木沙透過窗戶,，打量著眼前的場景。這是一個大廠,，干凈的廠院里合理地種著綠植,，全都打理得精神抖擻。院中央還有一個噴水池,，此刻正安然地灑著銀亮的水花,。工廠一角，還有乒乓球桌和籃球架,，甚至還有一個網(wǎng)球場,。處處都透著專業(yè)、精致和新鮮,、蓬勃的氣象,。

　　唉，這那樣一個小餐館木沙都感覺犯怵,，何況是在這樣一個秩序井然的大廠呢,？可心里的惶恐也只得自己暗自揣著了。

　　不久,，來了一位漂亮干練的女人,，三十左右年紀(jì)，進門看見木沙,，問：“你就是新進來的員工？”

　　“是的,?！?p>　　“叫什么名字？”

　　“魏嵐,?！?p>　　“這名字還不錯。把身份證拿來我看看,?！?p>　　木沙從口袋里掏出身份證，遞過去,。

　　她接過來看了一眼,，又看看木沙，“長得不像啊,?！?p>　　木沙咬著嘴唇,，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

　　“把身份證號給我背一下呢,?！?p>　　這下木沙可就傻眼了。之前因為用過,，名字和生日,，甚至地址，她都詳記于心,?？缮矸葑C號是什么東西，她怎么不知道呢,。

　　她本來就心虛,，現(xiàn)在又橫生如此枝節(jié)，真想把身份證拿回來,，說：“我不進廠了,。”可如此退縮不止打自己的臉啊,。而且不上班,，她能如何生活下去呢？來時,，阿龍只給她留下五十塊錢,，要靠這錢維持半個月，木沙想都不敢想,。

　　正不知如何接話時,，一個男生進來，在保安室門口打卡,，聞言嬉皮笑臉地對女人說：“背什么身份證號喲,？那東西誰記得住,？長那么長一串,，反正我這個用了好幾年了，從來沒背過,?！?p>　　“誰像你啊，長個豬腦子,，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傻樂,。”女人突然變了笑臉,，和暖地嘲諷道,。

　　“嘿嘿,，傻就傻唄，能把活干好,，把工資拿到手就成,。快別為難人家小姑娘了,，出門在外多不容易,。”

　　“切,，還懂得憐香惜玉,。”女人不屑地撇撇嘴,。

　　“在你面前,，誰敢稱香道玉噢？誰不知道你是我們廠里的頭號大美人,?！?p>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耍嘴皮子了,，快去上你的工吧。當(dāng)心遲到扣你工資,?！迸思庵欤樕蠀s笑開了花,。

　　“遵命,，美女大人?！蹦泻⑼嶂碜诱{(diào)皮地敬個理,，轉(zhuǎn)個身晃晃悠悠地走去了。

　　“死小鬼,。”女人笑著罵了一句,，這才回頭對木沙說：“那成,，我給你登記一下，你今天就上工吧,?！?p>　　簽字時，木沙見她用明星般瀟灑的字體流暢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杜鵑,。

　　唉,，羨慕的光環(huán)呀,，似乎就長在木沙的眼里，時刻準(zhǔn)備著由她的眼里敬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