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課上,，王老師把木沙叫到外面,，對她說：“明天你去趟鎮(zhèn)上,，把你的學籍取來。我記得辦公室好像在鎮(zhèn)政府三樓,。找不到的話你問一下里面的工作人員。另外準備一百塊錢,，到時一塊給我,。趁年前先趕緊把你的學籍處理好。別以后影響中考那就麻煩了,?！?p> 辛父聽木沙說要一百塊錢辦學籍，二話不說,，立刻把錢給了她,。
“你找得著鎮(zhèn)政府不？要不要我?guī)闳?？?p> “不用了,。我坐車的時候經過那里,，知道的?！?p> “那好,。”
辛父離屋后,，木沙把錢裝進褲兜,，偷偷問木母：“媽，你和爸的錢還是分開的嗎,？”
“還分什么分呀,？全都在我卡里?！蹦灸感?，“你爸也想明白了。要是真離了婚,，他不過有這么座房子,，還是老光棍一條。再說,，錢在我手里,，除了有時候，不得不給你哥填填空子,，我也不亂花,。”
“不是我自夸,，要不是我,，你爸一個人能把這個房子蓋起來？嘿嘿,，現在他也不跟我鬧了,，對我也比以前好了，給我端屎端尿的,，沒個怨言,。倒是我心里過意不去，里里外外都是他,。不過,，過開年，我的腿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p> “你呀，可不能對你爸有什么意見,。家里再怎么鬧騰,，他還不是一樣對你好,？上次雖說不認你吧，也是你做得太過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好好念書，將來啊,，好好報答他,。聽見沒？”
“聽見了,?！毙粮傅暮茫旧秤趾蝺敳恢?？
木沙騎著自行車來到鎮(zhèn)政府,。一樓的小窗口前已經排了長隊。她停好自行車,，徑直進了大門，見一個女人走來,，便向她詢問道：“請問一下,，轉學籍該到哪里去辦？”
“三樓,，教育處,。”說完,，她拿著手里的文件匆匆走開了,。
木沙道過謝，向樓梯上看時,，發(fā)現走廊里還掛著一個燕窩,，雖然燕子已經不見蹤影，但下面的鳥屎還留有殘跡,。
木沙向樓上走去,。與樓下的長隊相比，樓上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木沙敲響了教育處的門，門里,，一個男人抬起頭來,，叫她進去。
木沙說明了來意,。
“噢,，學籍啊,，你等一下……”他起身走向檔案柜，“你原來是哪個學校的,？”
“某某中學,。”
“噢,。為什么要轉學呢,？”
“成績不好，上私立白花錢唄,?！蹦旧痴伊藗€不用解釋的借口。
“在這里……”男人抽出一個文件夾,，回到桌前,，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辛木沙,。”
“辛木沙……辛木沙……找到了,?！?p> “給你?！蹦腥税盐募蛩f過來,，中途又折了回去，看看照片,，又看看木沙,，說：“照片上這是你嗎？怎么不一樣了,？變好看了呢,。”
木沙也看見了那張已經略顯陌生的照片,，含糊地應道：“只是頭發(fā)長長了而已,。”
“是嗎,？……我看你的成績還可以嘛……行了,，拿去吧。不管在哪個學校,，好好學習就對了,！”
木沙道謝，出了政鎮(zhèn)府,，回到學校,，把錢和學籍交給老師,。王老師把東西收下，對木沙說：“行,，學籍的事我會盡快給你辦好的,。你呢，好好學習,，依你的成績,，明年考縣一中沒問題?！?p> 木沙也覺得沒問題,。
期末考試，木沙沒辜負老師期望,，考了年級第一,。
去看成績那天，任杰把凳子搬出來,，靠坐在教室外面的窗戶下,。
高而清瘦的她，臉上顯出失落的神色,。
看見木沙走來,，她直起身子，對木沙說：“木沙,，你知道你考了第幾嗎？第一,，還不是班級第一,，而是年級第一。你才來了幾個月啊,，三個月不到吧,，你就考了年級第一。我也沒見你怎么用功啊,，你怎么隨隨便便就拿了第一呢,？”說著，在木沙的背上輕輕擂了一拳,。
木沙心想：“那你還輕輕松松就長一米六多呢,，還那么瘦，我也沒見你多運動啊,?！?p> “你看你，知道自己考了第一還那么一副表情,。你不高興嗎,？難道考第一對于你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不值得高興了？真是氣死我了,?！闭f著，又在木沙的背上捶了一拳,。
“你別忘了,，這些東西我可是學過一遍的……”木沙想想，這是最有力的事實,。
“是吧……可那也不能說明一切,。王丹不也是重讀的初二嗎？她還比你多讀了兩三個月呢,，她怎么考不了第一,？”
這下木沙似乎無話可說了。她和王丹能比嗎,？如果第一能換來別的東西,，比如家庭和睦，身心清白,，她倒樂意換呢,。
不過想想，木沙似乎倒也不肯舍棄這樣的自己,，來換一個家庭和睦,，身心清白的王丹。
可是我的短板豈是你任杰可以想象得來的,？
木沙也陷入自己的悵然,。背靠在墻上看著院子上空的藍天發(fā)呆。
蘇瑞晃晃悠悠地走來,，看見她們,，笑道：“你們兩個在外面干什么呢？太陽照著暖和吧,，你們又不在太陽底下,。還是覺得冬天的風吹著舒服啊,？”
任杰沒好氣地說：“我在生悶氣還不行嗎,？”
“為什么啊,？又是放假,，又是過年的，多好?！?p> “還不是因為沒考好,。”
“你這又不是第一次沒考好,，犯不著生氣,。木沙你呢？也沒考好嗎,？你平時成績不是挺不錯嗎,？”
不等木沙說話，任杰搶白道：“不好,？年級第一還叫不好,，那什么才叫好呢？”
“什么,？年級第一,？你……這個……”蘇瑞說著，向木沙翹起大拇指,。
接著又疑惑地問道：“都考第一了,，你還不開心？”
“我也這么說呢,?！比谓苷f著，白了木沙一眼：“不知道她怎么想的,?！?p> 木沙直起身，笑了笑：“我沒有不開心,。只是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罷了,。”
“你可真有情調,。還呼吸新鮮空氣，你就不怕吹感冒??？”
“任杰那么瘦都不怕被風刮跑，我那么胖,，還會怕什么感冒,？”
“扯我干什么？討厭,?！比谓芴饋恚鲃輥泶蚰旧场Ｄ旧骋涣锷磉M了教室,。
“我?guī)湍惆训首犹徇M去了啊,。我怕你瘦提不動?！碧K瑞對著里面喊道,。
任杰已經捉住木沙，兩個人正抱在一起玩笑著,。聞言,，正要拒絕，木沙做了個噓的手勢,，在任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任杰便轉了口：“好的。我不光提不動凳子,，還走不動路呢,。待會兒你干脆背我回家好了。反正我們兩家也離得近,。沒準兒到時候,，我媽還能賞你兩顆糖果吃?！?p> “行嘞,。”說著,，蘇瑞已經進了教室,，把凳子在后排座位上放下后，一屁股坐在上面,，翹著個二郎腿,，質問木沙：“說吧，木沙,，這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沒有啊。不關我事啊,?！?p> “你跑不了的。任杰從來不會這樣油嘴滑舌的,。鐵定是你出的主意,。我背她回家沒問題。不過,，你得出勞務費啊,。不多,，把你考第一得的獎賞多少分我一點就成?！?p> “好啊,，如果我有獎賞，一定分你一些,?！?p> 這時，大偉探進頭來：“呀,，我還以為我來得最早呢,，沒想到你們更早。蘇瑞,，坐著瞎聊什么呢,，去網吧呀?！?p> “不等小偉啦,？”
“還等啥等，這小子早跑網吧門口蹲著去了,。我不是想著要來叫你,，也早去了?！?p> 蘇瑞起身往外走,。
任杰問：“你們不看成績啦？”
“看啥看,，正數第一已經出來了,，再怎么看，倒數第一還能變成正數第一啊,?！碧K瑞擺擺手，話剛說完,，人也出了教室門,。
兩個人就如仙人般飄飄蕩蕩而去。
他們走后,，木沙問任杰：“鎮(zhèn)上都有網吧了,？你去過嗎？”
“去年就有了,。我沒去過。不過聽說大偉小偉經常去,。大偉還被他老媽上網吧里抓過一回,。”
“哦?！?p> 原來這個小鎮(zhèn)倒也不像它的道路那樣守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