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衡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季蘭居士詩集》上，卻是不能靜心看進去了,，心中莫名有些煩躁,。他果然是因為到了自己不喜歡的人這里來，所以心煩氣躁嗎,？
齊言衡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臉朝里，他只能看到一個后腦勺,，烏壓壓的發(fā)絲兒挽成一個發(fā)髻,，蓬松的垂在腦后，微微有些亂,。
他皺了皺眉,。罷了，左右看不進詩集,，那就睡覺吧,。
于是,，齊言衡起身吹熄了燭火，回到地鋪,，便歇息了,。
喬玉妙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齊言衡已經(jīng)離開了,。
地面干干凈凈,，床鋪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仿佛他根本沒有來過,。
她朝地上原本鋪著地鋪的位置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喊了綠羅進來伺候梳洗,。
上午,，喬玉妙就在臥房外間，繼續(xù)寫她的《岳英傳》,。
——
這么過了十日,。
十日前，喬玉妙和云落書坊的東家陸明生約好,，每過十日,，她就會到云落書坊交一次手稿。
今日,，就是喬玉妙交稿的日子了,。
早上，喬玉妙便如前兩次一樣,，換上了丫環(huán)的衣服,，揣上最新的稿子，避開了婆子丫環(huán)的耳目,，出了竹云院,，又通過泔腳偏門出了齊國公府。
一路走到云落書坊,，喬玉妙提了裙擺,，跨過門檻，便徑直走了進去,。
“姑娘,，您來了啊?！闭乒竦穆牭接腥诉M來,，便抬眼一看，見是喬玉妙,，便慈眉善目的迎了過來,。
“姑娘果然守約,。今兒一大早，我們東家就囑咐我,，說若是姑娘來,，便直接領(lǐng)了姑娘上樓。我們東家正在樓上等著姑娘,。姑娘,，請隨我來吧?！?p> 喬玉妙點點頭：“好,。”
掌柜的放下手邊的活計,，把喬玉妙送到兩樓小廳中,，又給喬玉妙倒了茶，這才說道：“姑娘,，稍等,，我這就去喊東家?！?p> “勞煩掌柜的,。”喬玉妙端起茶杯,，打開了杯蓋,，茶水的熱氣帶著茶香撲鼻而來。
上次她只賣了個開頭,，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看這掌柜的對她態(tài)度雖然算不上殷勤，卻也比上次熱絡(luò)的很多,，想來應(yīng)該是不差的,。
她在腦中這么思考著，目光卻朝四周打量了起來,。
這件會客廳不大,，擺設(shè)也簡單,，不過是幾張圈椅,，外加幾個茶幾。不過比較有特色的是,，在廳的一側(cè)擺了一個巨大的書架,，書架上擺了許多書。
喬玉妙一時好奇,，便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書架前，看起這書架上的書,。
隨意的翻了幾本書,，喬玉妙發(fā)現(xiàn)這些書的封面都有小字正楷寫著‘云落書院’四個字。另外還有刊印的日期,，看來這些書是都是云落書院刊印的各種書籍,。
這些書都是按照日期先后排的。最后一本,，也就是日期最近的一本,，正是她的《岳英傳》第一冊。而在這本《岳英傳》之前,，上一本書已經(jīng)是在一年多前了,。
書果然很老。
“繆姑娘,?！币宦暽倌耆颂赜械那鍧櫳ひ簟?p> “陸公子,?！眴逃衩顟?yīng)道。
“繆姑娘,，請坐,。”陸明生露出個禮貌的笑容,，臉上的酒窩生動可愛,。
“陸公子也坐?！眴逃衩畹?。
待兩人重新坐好之后，喬玉妙從懷里拿出寫好的手稿：“岳英傳的第二冊,，我拿來了,。”
“好啊,，”陸明生接過喬玉妙遞過來的一沓宣紙,，笑了起來，臉頰上的一對酒窩也映了出來,，“我去給繆姑娘結(jié)銀子,。”
“陸公子稍等，”喬玉妙輕輕擺了擺手,，“銀子先不急,。我想問問這《岳英傳》第一冊可是賣的好？”
陸明生一頓,，少年人的目光不會騙人,，他的目光中先是狐疑，然后是了然：“姑娘是想替子明先生重新談價格,？”
喬玉妙又是擺擺手,，唇角一勾，笑吟吟說道：“重談稿費倒也不急于一時,?！?p> 陸明生眸中是徹底的狐疑：“不是談價格？”
喬玉妙正色：“事關(guān)《岳英傳》將來的銷量,，還請陸公子詳細告之,。”
陸明生朝喬玉妙看看,，見她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是氣度沉穩(wěn)，態(tài)度堅定,，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氣息,。
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惑，但是莫名的,，陸明生覺得應(yīng)該把岳英傳的銷售詳情告訴喬玉妙,，這銷售詳情應(yīng)該真的和她所說那般和將來的銷售有關(guān)。
于是,，陸明生點了點頭：“五天前,，岳英傳的第一冊便刊印好了，也擺在一樓的書架上出售了,?！?p> “恩?！眴逃衩铧c了個頭,，示意他接著說。
“這幾天偶有顧客進來書坊,，除了那些專程買醫(yī)術(shù),、世情的以外，多會來翻翻話本,。這《岳英傳》是新書,，所以來翻話本的人多會看上一眼?！?p> “恩,。”喬玉妙又應(yīng)上了一聲,。
“那些看書的人多半會問這第一冊在這里,，那第二冊呢？”陸明生解釋道,，“洛掌柜也會跟顧客解釋這是連載,，也會告訴顧客第二冊發(fā)售的日期?！?p> “那……”喬玉妙問道,，“顧客可有買？”
陸明生眼中露出歡喜的神色：“有的,，至少五成會買,，有的還約好了到第二冊發(fā)售的時候會過來買?！?p> “那這銷量……”喬玉妙道,。
“到今日也有賣了二三十冊了?！标懨魃?。
“二三十冊……”喬玉妙沉吟了片刻。
她抬眸朝陸明生看了看,，這陸明升雖然性格單純,，不善交際，但是剛才一番話卻是將《岳英傳》銷售情況講的是清清楚楚的,。
看來陸明生只是不善人際交往,，能力和智商都是不錯。
不過只賣出去二三十本,，這個銷量,，喬玉妙實在不能滿意。
喬玉妙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上的歲沫,。細細思考陸明生剛剛說的話。
他剛才說來買話本的人多半會翻這本《岳英傳》,，而翻的人又多半會買,。由此推斷，會買話本的人,，有很大部分會買這《岳英傳》的第一冊,。這么看來,，這本《岳英傳》接受度高，吸引力也很高,，書不成問題,。而且這連載的方式，大部分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銷量卻依舊不大,。
這便不是書的問題，而是這書坊的問題,。
這書坊在鬧市街口,，但是門庭冷落，都沒有什么人進來,。
進書坊的人少,，能看到《岳英傳》的人便少，這就是問題的根本,。
喬玉妙放下杯子,，一抬眸，不經(jīng)意就看到面前的書架,。
這書架上擺著的書是云落書坊刊印的書,，《岳英傳》前一本，已經(jīng)是一年多前的了,。
一年多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這附近的居民百姓知道這云落書坊是沒有新書的了。
說不準,，這云落書坊在群眾心中已經(jīng)被貼上了“此書坊賣老書”的標簽了,。
而這幾天會踏進云落書坊的顧客，大概不是附近的居民,，而是外地的,、或是住在別處，不明真相的群眾了,。
“陸公子,，咱們這《岳英傳》第一冊的銷量說不上好?！眴逃衩畹?。
陸明生赧然的垂了眼：“這話本挺好的?！?p> 沉吟片刻,，喬玉妙忽然嫣然一笑，烏黑的眸子流轉(zhuǎn)出別樣的神采：
“還想請陸公子準備下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