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澈沉眸看她,“你未免太過悲觀,?!?p> 蘇洛寧卻并不欲在這件事上與他多談,只略帶憂心地道:“如今明朗少將軍和舞陽公主的婚事作罷,,那蘇綺蔓豈不是更加不肯放手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難免惹出禍端來,。”這件事倒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竟是蘇綺蔓一廂情愿而已,。
司空澈卻不以為意,“既然明朗已經(jīng)知道了蘇綺蔓的心思,,自會避她不見,,你再暗中提點蘇綺蔓,讓她明白明朗對她無意,,她還能再做糾纏不成,?”
洛寧淡淡一笑,“你如此說可真是太不了解蘇綺蔓了,,她可是能做出逃婚之事的人,,而且逃的還是皇家的婚,,這樣的人,你還指望著她能顧慮許多嗎,?再說了,,蘇綺蔓是什么樣的人?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長大,,長得又是那般美貌,所有人見了都是寵著哄著,,想要什么從來都是唾手可得,。她能甘心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嗎?越是從來沒失去過的人,,越是不甘心失去,,蘇綺蔓便是如此?!?p> 司空澈一想也是,,想來這蘇綺蔓從小被寵到大,一定是自恃甚高,,想要的東西只怕不肯輕易罷手,,只是……
他的目光凝注在蘇洛寧的身上,“那你呢,?”
“什么,?”洛寧不解。
“你長得并不比蘇綺蔓差,,可也不見你被寵壞了啊,。”
蘇洛寧怔了一瞬,,方含笑道:“那是因為我過早地見識到了世態(tài)炎涼,,便再無她那般一往無前的心境?!?p> 此時的她雖是笑著,,但卻讓司空澈不由生出些心疼的感覺,想起前日收到的從同州來的情報,,對面前這女子,,他又是有著一些佩服的。
她太特別了,,特別到他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然而,此時的蘇洛寧擔(dān)心的卻是今天晚上……該怎么睡,。
很顯然,,這里只有一張床,,四周又不知道有多少皇后的眼線在盯著,,分開睡的話風(fēng)險太大,,可是不分開睡……今天在溫泉那里發(fā)生的事情猶自清晰在目,自那件事之后,,司空澈對她而言,,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她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
但是蘇洛寧向來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盡管心中糾結(jié),面上卻猶自風(fēng)輕云淡,,直到侍女進(jìn)來鋪好了床鋪,,她仍是沒有開口。
眼看著天色已晚,,司空澈和蘇洛寧似乎都并無入睡的意思,,各自拿了一本書分別在各處看著,倒好似忘了時間一樣,。
但事實上,,二人都是各有心事,而他們二人的心事又都跟今日在溫泉之處發(fā)生的那件事有關(guān),。
一旁靜默伺候的寄雨終于忍不住輕聲開口,,“小姐,夜深了,,該歇息了,。”
蘇洛寧這才自書頁中抬起頭來,,輕輕應(yīng)了一聲,,起身走到梳妝臺前坐下,任由寄雨為她散了長發(fā),。
而司空澈亦是抬起頭來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她,,柔和的燭光映出她一身朦朧,只見她抬手取下耳間明珠,,露出半截藕臂,,皓腕如雪,纖柔細(xì)弱,?;秀遍g,溫潤水氣之中,,仿佛她還在自己懷里,,那柔軟的觸覺猶自清晰,。
想到這里,司空澈不由心頭一熱,,便是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心中暗自唾棄自己,司空澈,,你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
等他重新沉下心來的時候,寄雨已經(jīng)退出了內(nèi)殿,。只見蘇洛寧起身朝他看過來,,聲音清澈如山泉潺潺,“那我就先睡了,?!?p> 不等司空澈應(yīng)聲,蘇洛寧便緩步走到床邊,,褪了鞋襪上床,。
錦被覆身,洛寧面墻側(cè)躺,,雙目緊閉,,卻并無半絲睡意,耳朵不由注意著房間里的動靜,。
可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蘇洛寧困意上涌,司空澈猶自靜坐看書,,似乎并無任何要睡的打算,。
蘇洛寧終于支撐不住,沉沉睡去,。而不久之后,,司空澈終于放下手中的書卷,悄無聲息地走到床前,,站在那里凝視了片刻之后,,終是在她的身側(cè)躺下。
有過前車之鑒,,他便不敢亂動,,閉上眼睛,她的氣息卻似乎更加清晰,,兀自擾亂著他的心神,。司空澈的嘴角無聲浮起一絲苦笑,自己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次日,,蘇洛寧起床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身畔略顯凌亂的床鋪宣告著昨晚的同床共枕,蘇洛寧面上不由一熱,,自己竟然絲毫都沒察覺到,。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蘇洛寧心中一驚,,連忙起身,。不多時,寄雨亦是走了進(jìn)來,,伺候蘇洛寧梳洗。
“都這個時辰了,,你怎么沒叫我起床呢,?”皇后若是知道了,怕是要不高興的,。
寄雨不由一笑,,眉間全是暖意,“是王爺吩咐的,,說是昨日旅途勞頓,,讓小姐多睡一會兒,不必喚小姐起床了,。王爺還說,,今日皇后娘娘心情不大好,不會理會這種小事情的,,小姐不必?fù)?dān)心,。”
心情不大好,?想必是為了舞陽公主和明朗少將軍的事情吧,。
“寄雨啊,你一口一個王爺?shù)?,卻不知道究竟司空澈是你的主子,,還是我才是你的主子?!边@丫頭前幾日不是還討厭著司空澈呢嗎,?怎么好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收買了似的。
“自然小姐才是寄雨的主子,,但是只要對小姐好的事情,,寄雨都會聽從的。”
洛寧聞言心中一顫,,片刻之后方道:“你又知道他對我好了,?”
寄雨卻是反問她,“難道王爺對小姐不好嗎,?”
洛寧默了一瞬,,“你真是問了我一個難題?!?p> 寄雨抬眼看著洛寧,,亦是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卻也不再追問,,只道:“王爺說,,若是小姐用過了膳食,覺得無聊,,可以去山下獵場找他,。”
洛寧輕輕點了點頭,,卻終究也沒去找司空澈,。
自昨晚之后,皇后心情不佳,,行宮里的其他人似乎也都是興致缺缺,,唯司空澈猶自興致盎然地策馬打獵,這一日下來,,倒也是收獲頗豐,。
日薄西山之時,司空澈和趙明朗這才回到了行宮,,彼時蘇洛寧正立于院內(nèi)亭中觀日落之景,,見得二人回來,面上浮起一絲淡笑,,“看來二位是稱興而歸啊,。”
趙明朗見蘇洛寧清雅一身,,姿態(tài)從容,,逆著薄光而來,說不出的朦朧美好,,心道:難怪司空澈會折在她的手上了,,比起她那個名滿天下的姐姐,她勝的怕不止是一籌而已,。
“這話應(yīng)該送給你的夫君,,我可是兩手空空。”說著,,卻含笑看向司空澈,,“澈王殿下今日也有些心不在焉啊,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卻不知等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