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有理由偷走這一麻袋野雞?”
季瑤對上他清冷的眸子,,尷尬道:“不算偷,,算你借我的,日后我定加倍還你,?!?p> 劉珣神情淡淡的,光從臉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態(tài)度,,季瑤張了張嘴,,面前的人忽然走向自己,指了指那堆炭火溫聲道:“過去坐吧,?!?p> 季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光,,拖著麻袋跟上去,,劉珣走了兩步,聽到動靜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可謂是復(fù)雜之極,。
如今朝中形勢嚴(yán)峻,黨爭更是有從暗處遷到明處的趨勢,,太子那邊正加大力度打擊定王的勢力,,常家作為東宮的一把尖刀,怎么反倒沒了動作,?
若是沒了動作,,那也好解釋,可她這又是想搞什么名堂?
“我也不能久坐,,時辰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奔粳幮奶摰乜粗鴦?,手中的麻袋口子卻抓的緊緊的。
劉珣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我用這一麻袋野雞換一個問題,,如何?”
“真的嗎,?那最好不過了,,你問吧?!奔粳幋饝?yīng)地十分爽快,,劉珣的眼中當(dāng)即劃過一絲猶疑,但還是將疑問問了出來,,“你參加七試為的是什么,?”
“呃……”
季瑤沒想到劉珣會問這個問題,為難道:“只怕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不想回答,?也罷,你走吧,?!眲懻f出這話后,見季瑤真的有起身離開的趨勢,,輕飄飄補了一句,,“野雞留下?!?p> “哎,,太子舉行七試用的是常府的銀子,那可是整整五千金??!足以抵作半年的軍餉,這未免也太浪費了,。我參加比試若是贏了,,就能將這錢拿回來,太子既得到他想要的,,我也拿回我想要的,,不是兩全其美嗎?”
季瑤說得認(rèn)真,全然沒有注意到劉珣抽~搐的嘴角和震驚的目光,,等她投了視線過去,,劉珣已然恢復(fù)淡然的神情,追問道:“你們常家……是山窮水盡了嗎,?連這點銀子都舍不得,?若是太子殿下日后再問常家要錢,你豈不是又要……”
“日后,?”這回輪到季瑤抽嘴角了,,呵呵冷笑道,“還有日后,?免了吧,,常府上上下下百來張嘴等著吃飯,可拿不出這閑錢來,?!?p> 劉珣額間的青筋抖了一回,嘴張了又張,,卻沒能說出半句話來,,季瑤見太陽都快落山了,,實在不能耽誤下去了,,遂起身道:“這些野雞是我欠你的,等我回府了,,一定還你,。”
劉珣看著季瑤艱難地拖著一麻袋野雞往林子外走去,,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狂妄驕縱的她,,仔細(xì)一對比,當(dāng)真是天差地別,。
“阿珣,,林子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就想著來林子里打獵了,,著實是掃了你我二人的興致,。”定王拿著兩個瓷玉酒瓶從林子另一頭走出,,他身披雪白大麾,,衣袍隨著腳步輕輕晃動,里頭那件對襟黎色長衫中配了一條白玉腰帶,,甚是顯眼,。
“殿下……”劉珣說著就要站起來,定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故作不悅道,,“都說了沒人的時候,,就像小時候那樣喊我十一哥,喊什么殿下,?”
“十一哥,。”
定王這才滿意地坐下來,,看到炭火架上慘不忍睹的模樣,,正要打趣打趣他,可是余光一瞥空空如也的地面,,吃驚道:“阿珣,,你打的野雞怎么不見了?”
“方才遇上常季瑤了,,她順走了一些野雞,。”劉珣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定王一愣,,收回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凝重道:“太子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不知是在籌劃什么,,常季瑤又如此反常,我們定要加倍小心,。侯爵那邊倘若不能為我們所用,,那就盡快下手除之,以免后患無窮,?!?p> “沈家這棵樹太大,不好處理,,需要時日,,我會想辦法盡快出手的?!眲戭D了一頓,,抬眸問道,“那么常家……該如何處理,?”
“常家很快就要自身難保,,你覺得太子近月來頻頻抬高常家的用意是什么?”定王見劉珣眼中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瞇了瞇眼睛搶在他前頭開口道,,“不過嘛,,我也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幫忙添把火?!?p> 劉珣低頭看著被季瑤啃過的那只烤雞,,默然無語,橫眉一揚,,拿起一旁的清酒拼命往喉口灌去,。
夕陽斜射~進(jìn)林子,伴著斑駁的樹影,,將兩人華麗的衣袍照得耀耀生輝,,而林子那一端的季瑤,已經(jīng)厚著一張臉爬上了祝商的馬,。
這馬承著兩人的體重,,又加了這不少的獵物,一路跑跑停停,,好不容易回到了裕華園,。
“馬兒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也不知道你上輩子倒了什么霉,,這輩子來給我們當(dāng)坐騎,。”
祝商瞥了一眼絮絮叨叨的季瑤,,提醒道:“沒有時間給你啰嗦了,,快點吧?!?p> 院子里幾乎所有人都到了,,他們腳邊都擺著或大或小的獵物,,季瑤掃了一眼,,最多的也才七樣,早知道就少拿幾只野雞了,,這出風(fēng)頭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她竟然拖了一麻袋的獵物!”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季瑤將麻袋里的獵物倒了出來,,耳邊登時傳來一陣驚呼聲,就連身旁的祝商也顯得十分吃驚,。
“一,、二、三……八,!八只野雞,,加一只野鳥,,一共九樣!”
“哇,,真厲害?。 ?p> 雖然大家嘴上喊著厲害,,但眼睛里的敵意和嫉妒卻是無法掩飾的,,季瑤一想到林子的事,火氣就忍不住冒上來,,還自稱學(xué)富五車的讀書人呢,!這就是讀書人的風(fēng)骨和氣節(jié)嗎?
“讓讓,!沒看到公主在這嗎,?”尖利的嗓子從人群外傳來,季瑤循著聲音抬頭看去,,果然見到了解憂和她身旁的幾個小丫頭,。
出乎意料的是,表姐江楚繡竟然也跟在解憂身后,,季瑤這一抬頭,,目光算是撞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再無躲閃的必要,。
江楚繡跟著解憂走到季瑤面前,,目光一掃地面,驚喜道:“定王殿下也參加了比試嗎,?”
“你胡說什么呢,?”解憂撇了她一眼,臉上略有不悅,。
江楚繡蹲下身,,從季瑤的獵物堆里抽~出一支冷箭,回身解釋道:“公主看,,這可不是定王府特有的箭嗎,?百步穿楊箭箭中靶心?!?p> 解憂接過冷箭,,左右一看,點頭道:“還真是出自定王府,,這堆獵物難不成還真是十一哥打的,?”
在場所有人又將目光投到了季瑤臉上,季瑤抽了抽嘴角,,強做鎮(zhèn)定正要解釋,,一個人影忽然躥到面前,,伸手抓起那只野鳥故作震驚道:“這不是我方才丟失的野鳥嗎?怎么在這,?你們看,,這箭是我的,和我弓囊里的箭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