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巧今兒個不做菜,,這幾日二爺給她另派了別的事,這會兒恐怕還在她小院里休息?!?p> 鳳姑只知將軍夫人身患隱疾,很少出府,即便偶爾外出就食也只去無字樓,想必此番來她百花樓也是聽得這潘思巧的鼎鼎大名,。心道潘思巧果真有她一手好本事,竟然連東綏第一將軍夫人都要來一飽口福,,給她捧場,。
溫蕓聞言,先前閃爍著期待的眸光逐漸暗淡了下來,,言語中略有遺憾的道,,“是么……那我改日再來吧?!闭f著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厲夫人請留步!若夫人真想見她的人,,我這便領(lǐng)你去她小院一敘如何,?”鳳姑連忙攔住溫蕓的去路,態(tài)度恭敬誠懇的急道,。
“那便有勞鳳姑了,?!睖厥|不動聲色的朝她行了一禮,,臉上欣喜之情卻不言而喻。
……
橫豎她潘思巧只是一個廚子,,哪兒能勞煩第一將軍夫人大駕光臨兩次,?莫不說這還是將軍夫人第一次來百花樓,如果招呼不周便很可能便沒有下次了,而如果潘思巧此次把她伺候的滿意了,,說不定還能賣厲將軍一個人情,!
鳳姑這樣想著,便不假思索的把溫蕓帶去了潘思巧的小院,。
剛進得潘思巧居住的小院,,便見院中綠草蔥蘢,佳木佇立,,奇花爛漫,,競相開放。伴著徐徐微風,,一股清澈的山泉從花木之間流經(jīng)木質(zhì)的微型龍骨車,,帶著片片花枝落葉最終流入石縫深處。
鳳姑只嘆這處偏僻小院竟能被潘思巧打造得如此生機盎然,,清幽雅致,,連她都覺得在此院住著定然好不愜意,心中不免對潘思巧佩服起來,。
潘思巧背對著正門端端坐在小院中央的石桌旁,,一手撐在石桌邊上,一手銜著一桿沾墨的毛筆,,時而落筆不停的寫著什么,,時而緊抿紅唇狀若沉思。
溫蕓示意鳳姑不要出聲,,自顧抬了裙角悄悄走到潘思巧身后,,但見石桌上胡亂堆疊著一摞摞記載著各種菜系名目的美食筆記,那字跡寫的歪歪扭扭,,十分不好辨認,。鳳姑瞧了好一陣,也只能大概猜出個別字眼,。
“潘姑娘這是在忙,?”溫蕓也跟著看了一會兒,順手撿起幾頁筆記輕聲念道,,“芙蓉滑蛋,、蝦子海參、炒禾花雀,、燒鳳眼肝,、麒麟大桂魚、百鳥朝鳳凰……這些名兒倒是有趣的緊,?!?p> “蕓娘,,你什么時候來的?”
潘思巧這才忽然意識到這古代人也太可怕了,,通常穿的是軟底的綢緞輕履,,走路還輕輕的不帶一點兒聲音。她在這兒專注想著其他事情,,還愣是沒發(fā)現(xiàn)溫蕓和鳳姑過來了,。
她似嬌似怨的瞥了鳳姑一眼,略帶埋怨的口氣道:“鳳姑,!有人來找我,,你怎么不早說呀!”
“我的思巧姑娘誒,,這厲……”鳳姑正欲和潘思巧辯解,,卻瞧見溫蕓朝她遞來一個清冷而富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只好悻悻地說道,,“這…這位夫人專程來百花樓,,想吃你做的菜,趕巧你今天不下廚,,便托我?guī)齺硪娔?。?p> “好啦,,我知道了,。鳳姑你先去忙吧,我在這兒陪蕓娘說說話,?!迸怂记梢膊辉俸网P姑多說,只打發(fā)她去百花樓前廳招呼客人去了,。
鳳姑走后,,潘思巧拉著溫蕓到身邊坐下,喚碧玉收拾了石桌,,端上當季的新鮮水果,,又親自給溫蕓沏了一盞上好的碧螺春,才笑盈盈朝溫蕓道,,“蕓娘,,這幾天身體好些了么?怎么不見喜珠陪你,?”
“好多了,。喜珠替我去藥鋪抓藥了,我難得出來,,便想著來這邊看看你,。”
溫蕓瞧著潘思巧前前后后張羅的動作落落大方,,自然得體,,明媚動人的俏臉上滿是開朗活潑,更加心生喜歡,,面上也由衷地展開一抹發(fā)自肺腑的笑容,。
“蕓娘是來吃我的菜吧!”潘思巧想起當日她們的約定,,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可惜昨天開始老板不叫我做菜了,他叫我專心設(shè)計下月初一的壽宴,?!?p> 百花樓老板,豈不是當今東綏國的二王爺郁文運,?下月初一……是東綏皇帝的壽辰,!溫蕓心中驚嘆潘思巧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姑娘,竟得到了堂堂東綏二王爺?shù)馁p識,,還被委以重任主辦當今皇上的壽宴,!就是不知道她是否知曉,這百花樓和二王爺……背后的秘密,。
“那…要不你先忙著吧,。”溫蕓看了看被碧玉撤走放在臺階上的筆記,,眉眼間略含失望,,卻只對潘思巧說道,“我改天再來,?”
“別呀蕓娘,!既然你特地來看我,怎么能讓你就這么走呢,!不如……”潘思巧單手撐在石桌上,,食指有節(jié)奏的點了點下巴,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難題似的,。
忽然,,她調(diào)皮地的沖溫蕓眨了眨眼,漆黑明亮的眸子里說不出的俏皮可愛:“不如我現(xiàn)在就去廚房燒兩個小菜,!蕓娘吃過飯再走吧,!”
溫蕓被她調(diào)皮的模樣逗樂了,只笑著點了點頭,。
……
瓊?cè)A廳內(nèi),,郁文運目光深沉地盯著大廳中央裊裊起舞的一眾美艷舞姬,,他默默地端起桌前的酒杯,猶豫片刻卻又放下,。
半晌,,他喝退了廳內(nèi)眾人,獨自一人躺在酒榻上,,陷入了沉思,。
方才鳳姑來報——東綏第一將軍厲洪泰的夫人溫蕓竟親自來他百花樓找潘思巧,現(xiàn)在都還留在潘思巧的小院里吃飯,!這厲洪泰將軍少年成名,,戰(zhàn)功顯赫,二十多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平息戰(zhàn)亂,,為東綏立下了汗馬功勞。
東綏國兵部掌管精兵百萬,,分別由兩枚兵符各可調(diào)配一半兵力,。三王爺郁文睿十五歲時回宮封王,當時正逢北丘國起兵攻打東綏,,郁文睿主動請命后隨即帶兵攻入北丘,,與厲洪泰里應外合,前后夾擊,,一舉殲滅了敵軍主力部隊,。
東綏皇帝郁承景大喜,旋即將一枚兵符賜予郁文睿保管至今,。
而另一枚兵符則賜給了厲洪泰,,厲洪泰深得東綏皇帝郁承景的賞識,甚至特許他自擁親衛(wèi)軍三萬,。
所幸厲洪泰為人忠心耿耿,,剛正不阿,在皇后何夢如多年的威逼利誘下也并未與之為伍,,一心只為東綏江山社稷,,百姓安穩(wěn)。
倘若有朝一日厲洪泰對皇后何夢如的持續(xù)施壓妥協(xié)的話……屆時即便是他有百花樓和摘星閣,,三弟有神仙島和一枚兵符,,恐怕也難敵厲洪泰那三萬親衛(wèi)軍和五十萬東綏精兵。
看來他還真是小看了這身份不明的潘思巧,。思及于此,,郁文運煩躁地起身理了理衣襟,面色陰郁地往潘思巧居住的小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