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容聞言,,回憶起那日見到潘思巧的情形,臉上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如此說來,,哀家倒也覺得那妮子與幼時的四巧有幾分神似,。”
她沉默片刻,,又對溫蕓說道:“蕓兒,,當(dāng)年四巧的身后事……可是由你親自操辦的?”
溫蕓想起女兒厲四巧亡故時不過七八歲,,心里難免悲痛難當(dāng),。她慢慢的點了點頭,,哀怨的說道:“回太后,四巧的尸骨,,是由奴婢親手葬下的,。”
李韶容見她神情恍惚,,語氣悲切,,想來她這么多年飽受喪女之痛,拖著患病的身子獨守空房,,不免于心不忍,。只寬慰的道:
“罷了,不提這事,。想必老天爺也體恤厲將軍常年在外,,念你孤苦伶仃多年,才派來這潘思巧與你相遇,,以緩解你的思念之情,。四巧,思巧,,連名字都是差不多的,。”
溫蕓想起潘思巧來,,多少感覺找到了一些慰藉,,她對李韶容釋然的笑了笑:“太后所言極是,奴婢自覺與這潘姑娘很是投緣,,私心里待她也與四巧無異了,。”
李韶容見她提起潘思巧來,,言情神態(tài)都與以往不同,,心念一轉(zhuǎn),便不由得提議道:
“既然你記掛著那潘思巧,,不若趁著今日壽宴的機會,,讓厲將軍報請皇上,將那丫頭收做義女,。日后常住將軍府,,伴你左右,也好有個念想,?!?p> “這……”溫蕓沒料到李韶容竟會提出這樣的主意,她雖措不及防,,卻也著實心動,。就是不知那潘思巧愿不愿意當(dāng)她的女兒,,只得遲疑的對李韶容說道:
“太后,直接向圣上請示,,會不會太冒昧了,?倘若潘姑娘并無此意……況且她是二王爺百花樓里的人,做菜的本事又這么了得,,恐怕……”
“無妨,。”李韶容打斷她,,成竹在胸的說道,,“你且說服厲將軍便是,文運和文睿這邊有哀家去商量,。至于皇上,,只要大家兩方都同意,他斷不會反對,?!?p> 溫蕓見李韶容真心實意的替她著想,不禁欣喜難掩,,感動萬分,。她起身跪在李韶容面前,喜極而泣般哽咽著叩謝道:“是,,奴婢謝過太后,。”
“好好,,你快起來,,咱們說點開心的事吧?!崩钌厝葸B忙伸手扶起她,,又喚蔓秋過來三姐妹挨著坐下。聊了好些親昵體己的話,,直至壽宴的時辰才相邀著走出永寧宮。
……
這日,,潘思巧從天微亮就開始在膳房間忙至傍晚,。期間連一口飯都來不及吃,只間隙抽空喝過幾杯清茶,。
膳房間被御膳房總管蘇璜下令重新布置格局,,偌大的房間內(nèi)并排平行砌著六個灶臺。每個灶臺上各擺有兩口油光錚亮的大鐵鍋,,潘思巧今日就在這十二口鍋前來回操作,。
煎,、炒、炸,、煮,、燜,焗,、蒸,、燉、爆,、鹵……十八般技藝樣樣都來了一遍,,一道道色香味美的佳肴被她制作出來,令人眼見垂涎三尺,,聞則食指大動,。
整個膳房間被她搞的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眾御膳房太監(jiān)宮女見她揮汗如雨,,酣暢淋漓,嫻熟精湛的烹飪手法別具一格,,與眾不同,。
只佩服她在做菜方面確有讓人稱道的本事,即便是她忙碌了這一整天,,也未見她有絲毫疲態(tài),。那全身心投入美食的專注模樣,真有一種獨一無二,,驚為天人的魅力,。
眼下將至開宴的時辰,受邀參加皇上壽宴的各宮嬪妃和朝中大臣已經(jīng)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入場,。
潘思巧大抵將席間菜色炮制完畢,,放在熱騰騰的敞口蒸爐上煨著。還剩下幾道壓軸的主菜,,需要等開宴過后,,再現(xiàn)做現(xiàn)上。
此刻,,她在膳房間里緊張不安的候著,,只待蘇璜一聲令下,便將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念A(yù)菜交給前來取菜的傳菜美人,。
……
東綏皇城門前,,慢悠悠的駛來一輛低調(diào)華貴的四輪馬車。車架和車轱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車身繃著江南織錦盡心打造的真絲綢緞,,拉車的駿馬緩步行進,,不驕不躁。
馬車進了城門,,便緩緩?fù)O?。駕車的年輕男子率先跳下車來,拿了一方腳踏放在車前,,便掀起車簾,,朝那車內(nèi)畢恭畢敬的說道:“二位王爺,皇城到了,?!?p> 只見那馬車內(nèi)依次走下兩名風(fēng)姿綽約的俊美男子。
一位美如玉冠,,色若凝脂,,細柳扶風(fēng)。蒼白病態(tài)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梁下那粉嫩的薄唇猶如櫻花般輕柔,,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垂落腰間,冷冷清清,,高挑秀美,。
另一位面色冷峻,棱角分明,,氣宇不凡,。英挺的劍眉下那明亮深邃的朗目泛著迷人的光澤,一襲白袍高貴優(yōu)雅,,搭配上那張嚴肅的俊臉,,又彰顯出睥睨天下的沉著和孤傲。
負責(zé)一旁接待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袁超一見二人,,便眉開眼笑的迎上前去:“奴才給二王爺,,三王爺請安!兩位王爺吉祥,!”
郁文運朝他微微一笑,,客氣道:“袁公公免禮。本王好久不進宮,,難為公公還惦記著本王,。”
“哎喲,,二王爺這是哪里的話!”袁超摸不清他說這話是何意,只覺他笑里藏刀,,話里有話,。再加上他旁邊還站著那位不茍言笑,,冷酷陰狠的三王爺,。
習(xí)慣在各主子面前阿諛逢迎,游刃有余的袁超一時慌了神,,忙不迭朝二人跪下道:“二王爺,,天地良心,奴才在這宮里無時無刻不念著二位王爺?shù)暮??!?p> “是嗎?”郁文運看著他匍匐在地的背脊,,笑意更甚,,“那為何本王聽說,百花樓的廚子起初在御膳房并不受待見,?莫不是你當(dāng)初你未與那御膳房蘇璜交代清楚,?”
“這,這……”袁超心慌意亂,,連后背都冒出細細的汗來,。那時郁文運派人找他安排打點百花樓廚子進宮的事,給了他不少好處,。
他本以為御膳房那蘇璜定然也知道這二位王爺?shù)膮柡?,便沒有另外再囑咐蘇璜。誰曾想那蘇璜好不知趣,,并未將那些百花樓的廚子放在心上,。
要不是后來三王爺和太子時不時的來御膳房找那百花樓的小廚娘,那小廚娘又不負使命滿足了太后口腹,。只怕百花樓的那些個廚子還要在御膳房遭受多少折辱與嫌惡,。
袁超跪在地上忐忑不已,卻自知拿了錢不辦事,,活該惹惱了兩位王爺,。便只好不知所措的將臉貼在地上,渾身顫抖的等待著他們發(fā)落,。
不料郁文運卻不再理會他,。只聽他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三弟,,咱們走吧,,父皇壽宴快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