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見潘思巧已陷入了神志不清的昏睡狀態(tài),,白皙的皮膚上若隱若現(xiàn)的鼓動著青色的血管。她思索片刻,,大抵還是愿意相信碧玉,。
好歹碧玉原也是百花樓的人,,便道:“碧玉,,我姑且信你一次,你這便替小姐解毒,。需要哪些藥料工具,,我即刻便去取來?!?p> 郁文基卻猶豫不決,,他見碧玉不過十四五歲,又不肯說明來歷,,若非蜀中唐家人,定不能解這千日醉,。任由她肆意妄為,,恐怕更容易加重毒性,危及性命,。
“且慢,?!彼酆骄康目戳丝幢逃?,沉聲道,,“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可有十足的把握,?”
碧玉小嘴一嘖,不屑道:“太子殿下,,你也太不相信人了吧,!十萬火急,,顧不得那么多了?!闭f著便快步走到潘思巧的床前,,伸手要撩那蓋在潘思巧身上的錦被。
郁文基見狀,,連忙大步上前,,屈臂擋住碧玉的手:“并非本宮不信你,,只是關(guān)乎性命,馬虎不得,。本宮這便飛鴿傳書,,請懸壺鬼才聞天士前來替潘思巧一診?!?p> 聞天士出生于江南醫(yī)者世家,,性格刁鉆古怪,擅解各種疑難病癥,,又愛好鉆研玄學(xué)之術(shù),,江湖人稱懸壺鬼才。
他早年拜師玄冰府習(xí)武,,是玄冰府府主何陽耀的嫡傳弟子,,亦是皇后何夢如的師兄。
日前何夢如請聞天士進(jìn)京替她調(diào)查莊夢蝶卜卦之事,,此時(shí)聞天士已入住皇宮好些天了,。
郁文基忽然想起此人來,,便有意請他一試,,畢竟是母后的師兄,總比這個(gè)來路不明的小丫頭叫人放心,。
碧玉顯然不贊同,,仰起小臉正要與他辯解,卻見潘思巧在床上痛苦的翻了個(gè)身,,秀眉一蹙,,凄凄艾艾的吐出了一大口濃稠的血來。
那鮮紅的血跡灑在錦被上,,猶如雪地上朵朵綻開的梅花,。看的郁文基觸目驚心,,心中一窒,。
碧玉恨透了郁文基的不近人情,便猛地起身將他一把推開,,大喊道:“寒月姐姐,,快把這笨蛋太子和冷血侍衛(wèi)趕出去!再不解毒,,小姐就要死了,!”
寒月冷笑一聲,兀自朝郁文基提劍而去,,卻見郁文基呆滯在原地,,目光一動不動的緊盯著潘思巧,眼里滿是憐惜和痛楚,。
天祿見寒月氣勢洶洶拔劍相向,,郁文基卻無動于衷,不由得挑劍阻攔,,一時(shí)竟又與寒月纏斗了起來,。
碧玉見此情形,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卻不敢再耽誤解毒的時(shí)間。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gè)精致的白色瓷瓶和一個(gè)長方形的絲絨荷包,,將荷包放在床邊,,一手扶住潘思巧,一手掀開瓷瓶的塞子,,倒出一粒龍眼大小的褐色藥丸,。
再看寒月和天祿打的難舍難分,便朝郁文基道:“殿下,,麻煩你替我倒杯水來,。”
郁文基當(dāng)即回過神來,料想她要將那藥丸喂潘思巧服下,,便道:“你要喂她何物,?”
碧玉不耐煩的道:“凝香丸?!?p> 郁文基鳳目一閃,,凝香丸乃蜀中唐家的特制藥,能解百毒,,且研制方法和獨(dú)門配方僅傳族人,,通常千金難求??磥磉@小丫頭還真是蜀中唐家人,。
郁文基不假思索,便立即去桌前倒了一杯清水過來,,遞給碧玉,。見天祿與寒月仍在屋內(nèi)刀光劍影,擔(dān)心會打擾到碧玉解毒,,便喝道:“要打滾出去打,!”
天祿和寒月聞聲望去,卻見碧玉已經(jīng)開始替潘思巧解毒,,并且郁文基也在一旁加以配合。便雙雙收劍,,互相看不順眼的站到兩邊,,關(guān)注起解毒的過程來。
碧玉抬起潘思巧的下巴令她櫻口微張,,將那凝香丸放入她口中,,又喂了一些清水進(jìn)去。
凝香丸和清水一起順咽而下,,潘思巧的氣息頓時(shí)平穩(wěn)了許多。雖然依舊滿面通紅,,身出虛汗,,但肌膚下那清晰可見的青筋卻漸漸隱退了。
碧玉見癥狀稍有緩解,,便一鼓作氣將那長方形絲絨荷包上的繩結(jié)打開,。
只見荷包里面整齊的擺放著九根長短不一的銀針,碧玉取出其中不長不短的一根,,又道:“殿下,,再請你將燭臺拿給我,。”
郁文基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要去桌前拿那燭臺,。
天祿見郁文基居然對碧玉言聽計(jì)從,只覺難以置信,,便不甘心的朝碧玉斥道:“大膽,!太子殿下也是你能支使的不成?”
郁文基淡淡的睨了天祿一眼:“你給本宮安靜待著,?!北銖阶匀×藸T臺交給碧玉。
寒月見天祿吃癟,,幸災(zāi)樂禍的朝他翻了一個(gè)白眼,。
天祿有苦難言,只得悻悻的站著,,悶不做聲,。
碧玉不理會其余三人,拿過燭臺仔細(xì)的燙烤手中的銀針,。等那針尖變得透亮起來,,便剝下潘思巧的外衣,就著她后背的穴位穩(wěn)穩(wěn)的扎了下去,。
一針下去,,碧玉突然想起這會兒潘思巧衣衫不整,便冷聲道:“怎么說潘小姐也是未出閣的姑娘,,殿下和侍衛(wèi)大哥是不是應(yīng)該回避一下,?”
郁文基俊臉一紅,故作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才道:“天祿,,你與本宮去門口候著?!?p> 天祿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率先走到先前被寒月劈開的門前,面朝外,,背朝內(nèi)的站著,。
郁文基略一遲疑,向碧玉行了一禮:“有勞姑娘,,還望盡心醫(yī)治潘思巧?!?p> 碧玉目不斜視:“不敢當(dāng),,我自家的小姐,,無須誰來交代,我也自會竭盡全力,?!?p> 郁文基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便走到門外與天祿左右而立,,仿若兩位英俊瀟灑的俊美門神,。
碧玉見郁文基和天祿不再看她解毒,緊繃的神經(jīng)便一下子松懈了幾分,。
剛才郁文基那目不轉(zhuǎn)睛的警惕注視,,簡直像要把她看穿似的,難道他懷疑她會對小姐下毒手不成,?
碧玉尷尬的笑了笑,,依次取出銀針燙烤后,便在潘思巧幾處關(guān)鍵的穴位下針,。
待九根銀針一齊扎上后,,潘思巧全身的潮紅便霎時(shí)褪去了,只留有薄薄的汗?jié)n附著在身,,碧玉便叫寒月拿絲帕沾了熱水替她悉心擦拭,。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潘思巧的體溫便恢復(fù)到與常人無異,。碧玉在她的額間摸了摸,,見她也不再冒虛汗,估摸著毒性散去的差不多了,,便將九根銀針一一取下,。
取完銀針后,碧玉將潘思巧平放在床上,,正欲整理那收納銀針的荷包,。不想潘思巧頭一歪,張口又吐出一口血來,。
只是與方才第一口血不同,,這口血又黑又稠。
郁文基聽見這熟悉的吐血聲,,心下一緊,。他心急如焚的回頭一看,,見潘思巧非但未轉(zhuǎn)醒,而且又口吐鮮血,,不禁撕心裂肺,,勃然大怒,。
他滿臉憤然的盯著碧玉和寒月,原本妖嬈嫵媚的鳳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