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潘思巧緩緩睜開眼睛,。低垂的縞色帳幔映入眼簾,,頭頂?shù)姆凵魈K隨著窗外吹進的微風輕輕搖動,帳鉤上掛著的香囊散發(fā)出幽幽清香,。
陌生的環(huán)境和周身的不適令她難耐的挪了挪身子,卻發(fā)現(xiàn)身下精雕細琢的象牙床有些堅硬,。
環(huán)顧四周,,陳設之物皆是少女閨房所用。就連閨中女子必備的梳妝臺都安靜的擺放在房間一角,,上放著一面金鑲玉邊的銅鏡和幾個朱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
這床和這環(huán)境,顯然不是她所熟知的將軍府,。
半晌,,門外傳來些許輕微的腳步聲,。潘思巧連忙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假裝還在睡夢之中,。
門被人輕輕推開,,來人步履輕快的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仿佛知道她在假寐卻沒有拆穿,。
潘思巧遲遲沒有聽見任何開門關門的聲音,便狐疑的轉(zhuǎn)過身去,,卻正好對上那人漆黑如墨的朗眸,。
潘思巧眸間一閃,驚道:“三王爺,?,!”許是意識到她躺在床上對他大呼小叫太過放肆,便又趕緊掀起被子,,想要穿鞋下床向他行禮,。
郁文睿頃身上前扶住她的雙臂,柔聲道:“你中毒初愈,,無須多禮,,快躺下休息?!?p> 潘思巧被他如此溫柔對待,,不禁俏臉一紅,不習慣的收回胳膊,。想起他方才說的中毒,,忍不住奇道:“中毒?我怎么會中毒,?我現(xiàn)在可是在三王爺?shù)耐醺???p> 郁文睿一頓,手中似乎還留有她的余溫,。見她竟然對中毒之事毫不知情,,便詫異道:“你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中毒?”
他思索片刻,,又道:“你的丫頭替你解毒后,,本欲帶你回將軍府。半路寒月偶遇本王,,便與本王將你帶回了王府,。你昨夜一人去茅房,路上可有見到什么人,?”
潘思巧仔細一想,,雙手一拍,,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杜然,!是杜然,!那個什么吏部尚書杜若韋之子,他要輕薄我,!我不從他便對我下藥了,!”
她想起了中毒的前因后果,便覺得難為情,。尤其是郁文基的行為,,他不僅親了她,還差點和她……
她以后要怎樣面對他,?或許對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來說,,一個吻并不代表什么,可那是她的初吻,。
潘思巧只覺雙頰好像要燒起來似的,,她害羞的咬著下唇,白嫩的柔荑緊緊的捏著錦被的花邊絞個不停,。
郁文睿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聽她說是被那杜然下的毒,便冷笑道:“看來杜若韋也是活膩了,,本王平日里懶得動他,,他的兒子卻欺負到本王頭上來?!?p> 忽然,,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潘思巧,便道:“杜然不是一直都跟著太子的,?你昨夜中毒的事,,恐怕太子也有份?!?p> 潘思巧嘴角一撇,不贊同的道:“我感覺太子他對此事并不知情,,反而這次還多虧他對我出手相救呢,。他……”她回憶起昨晚的事,小臉又是一紅,。
郁文睿雖并非第一見她嬌羞的模樣,,但這次與以往不同,她這次的嬌羞卻是因為另一個男子,。
郁文睿內(nèi)心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怒,,他不自覺的握緊了負在身后的拳頭,,厲聲道:“他什么?他對你做了什么,?”
潘思巧自覺失態(tài),,尷尬了輕咳了一聲,佯裝不經(jīng)意般說道:“沒什么,?!?p> “潘思巧……”郁文睿正要與她說些什么,門口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了一陣叩門聲,。
郁文睿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淡淡的道:“進來?!?p> 門外之人得了應允,,便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入。
潘思巧定睛一看,,原來是寒月,。她心下一喜,便道:“寒月,,你也來啦,?碧玉呢?你叫她過來,,我要好好謝謝她,。”
寒月向她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朝郁文睿恭敬的道:“王爺,,厲將軍和厲夫人來了,現(xiàn)在王府會客廳,?!彼砸贿t疑,又道:“厲夫人說要接小姐回將軍府,?!?p> 潘思巧先前還為寒月不回答她的話而感到郁悶,眼下一聽溫蕓來接她回府,,一時間又喜不自勝起來,。相比冷酷霸道的郁文睿,她自然更喜歡和藹可親的溫蕓,。
她不假思索,,連連點頭道:“干爹和干娘這么快就來接我啦,等我先穿個衣服啊,?!闭f完便左顧右盼的尋找外衣,。
郁文睿見她滿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原本就太不好看的臉色愈加黑了三分,。
從小在王府長大的寒月熟悉他的情緒變化,,不由得暗地里替潘思巧捏了一把汗。
她心念一轉(zhuǎn),,便對潘思巧勸道:“小姐,,你的千日醉剛解,身子還弱,,不宜行動,。不如先在睿王府休養(yǎng)幾日,再回將軍府不遲,?!?p> 潘思巧聞言,不滿的撅起小嘴,,抱怨道:“我住到將軍府以后還沒出去過,,這第一次出府就遇到這種事,干爹和干娘肯定擔心死了,。起碼這會兒也讓我見他們一面吧,。”
她說的言之鑿鑿,,情真意切,,就連郁文睿也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他理了理衣袍,,便對寒月道:“碧玉本就是百花樓的人,,留在王府替潘思巧繼續(xù)診治也好。你且將情況與厲將軍和厲夫人說明,,并請他們來此處與潘思巧一見,。”
寒月點了點頭,,又朝他恭順的抱劍行了禮,,才迅速退出了房間。
寒月一走,,潘思巧便不得不與郁文睿獨處,。她擔心他會繼續(xù)問她和郁文基的事,便主動開口尋找其他話題:“三王爺,,我以后要留在王府養(yǎng)病,?”
郁文睿徑自走到桌旁斟了一杯清水,,才不緊不慢的輕聲道:“嗯,。”
潘思巧下意識的舔了舔她干燥的唇瓣,,便見他端著茶杯朝她走來,。
他將杯子遞到她面前,滿不在意的道:“喝水,?!?p> 潘思巧歡喜的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發(fā)自真心的朝他一展笑顏道:“謝謝三王爺,?!?p> 郁文睿被她如三月桃花般的笑靨迷了眼,只覺得如沐春風般心曠神怡,,如臨秋水般心醉神迷,。
潘思巧見他失神般直勾勾的盯著她,不免抬起手臂在他眼前左右揮了揮:“三王爺,?”
郁文?;剡^神來,一把搶過她捏在手里的空杯,,心虛的走到桌邊坐下,,將那杯子重重的擱在桌上,便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的景色,,不再看她,。
潘思巧暗自腹誹,這冰塊又在發(fā)神經(jīng)了,,一張臭臉還真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