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第一次亮光。
就像是天空中所有的地方都燃起來了一樣,,它突然閃了一下,,倏而又暗了下去,只剩下星星點點的余燼,,最后重歸黑暗,。
但黑霧,也越來越濃了,。
“好……漂亮,。”澤林站在原地,,看著夜空,,喃喃自語。
散沫一拽澤林:“我們快走,?!?p> 澤林回過神來,被散沫拉著往遠處飛過去,。澤林不知道的是,地上有一桿隱形的小旗,,原地罩住了一個熟睡的嬰兒,。
飛到一半,,澤林突然問:“你說,師兄出得來嗎,?”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澤林又想起了那個記憶中模糊的人,他的死換來了澤林的生還,。
身為修士,,即必有你異于常人的器量。
澤林捏緊拳頭,,他又逃跑了,。
“你放心吧,他一定會出來的,?!痹拕傉f出口,散沫就后悔了,,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婆婆媽媽了,?
“為什么?”
“他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因為救人而犧牲自己,。”
澤林想想,,似乎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而且……散沫看了看他們過來的方向,因為帶著嬰兒會導致飛行不便,,那個嬰兒已經(jīng)“被決定”躺在地上了,。
是修士基本自私自利的德行。
澤林突然停下來:“等等,!”
“怎么,?”散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別是突然想到了那個嬰兒,,不然他還要費口舌編故事,。
“師兄跟我說過的?!睗闪稚钗豢跉?,突然大叫起來:
“快跑啊,!”
澤林話音剛落,,伴隨著空中轟隆一聲,黑霧里突然放出了悶悶的火光,,十分應景,。
……
半空中的顧良,,此時已顧不得要把影響減到最小的原則了。為了撐足十息,,他只能搞些大動作了,。
如果救得了這一城的人,影響不小也沒什么關系,;如果救不了,,自己也算是仁義出手,他們全部被虛無害死了,,以后的影響也和自己沒什么關系了,。
顧良吸了口氣,身后“呼”的一聲脹出一團火花,,瞬間又充滿了整個天空,,與虛無爭起了這天空的使用權。
“再大一些,?!鳖櫫级⒅h處的巨嬰,后者正操控著越來越多的虛無襲來,。但虛無壓不住顧良的火焰,,甚至迫不得已給火焰讓了位。一道火焰擊穿了虛無的包裹,,像是奔瀉的洪水,,在空中卷起了更多的虛無,譜出了一幅紅與黑的交響樂,。
自己多用一分力,,虛無就少一分,城里的百姓就多一分機會……顧良連忙拍腦袋,,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那對自己也就太不負責了,。至于對別人不負責,,顧良是無所謂的。顧良只知道,,自己正在進行的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斗爭,,那個控制著虛無的嬰兒,顧良從一開始就打不過,。
自己只有兩個選擇:
撐足十息,,逃走。
不到十息,,逃走,。
和結局注定是逃走一樣,,在顧良的選擇中,沒有自己會死亡這一項,,注定是自己逃走。在這城里,,沒有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的東西,。
“時間……有點緊?!鳖櫫伎粗闹芊鋼矶鴣淼奶摕o,,如今也只過了兩息多一點而已。
顧良看著嬰兒,,后者仍胡亂指揮著虛無一擁而上,。顧良隨意放出火法應付著,警戒著嬰兒突然襲擊,,盡量控制著火法,,讓虛無能與火法分庭抗禮。顧良不知道嬰兒的智力到底在什么階段,,在嬰兒絕對的實力之下,,顧良也不敢輕易就出手試探。
同時,,顧良在心里也有一絲疑惑,,嬰兒是否真的具備并且能控制那么強大的力量?
……
“快跑??!”
“逃命啦!”
澤林喊著,,一路上卻沒什么人,。
“為什么沒人出來?”澤林感到十分詫異,。
散沫冷冷回答道:“誰會信你呢,?”
“可是……”澤林哽住了,他也不知道該可是什么,。
散沫呵斥澤林道:“別慢下來,,繼續(xù)往前飛!”
呵斥完,,散沫突然若有所思,,然后問:“還記得你師兄跟你說過什么嗎?”
澤林搖頭,。
“他說:只許勸一次,?!?p> 澤林剛開始還有些茫然,忽然就意識到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
“你師兄一開始就預想到會是這樣了,,口說無憑,,不會有人信你?!鄙⒛捯魟偮?,天空中的黑霧后面突然又燃起火光,一個部分急劇變亮,,突然擊穿了黑霧,,展現(xiàn)了黑霧后的火焰世界:明黃、橘紅,,像是打翻了的暖目墨色不斷攪動著,,翻涌的火龍咆哮著怒目圓睜,就像是巖漿從天上掉下來一樣,。擊穿黑霧的火焰朝下繼續(xù)墜落,,又突然轉向,襲向黑霧,。
散沫瞇了瞇眼,,說風涼話:“這感覺就像是你師兄準備屠城呢?!?p> 澤林埋怨地看了散沫一眼——散沫用風涼話挑釁了一晚上,,澤林終于有了些反應。但澤林也只是埋怨地看了散沫一眼,,然后,,澤林用更大的聲音喊出來:
“快跑啊,!”
澤林看到人們打開窗戶,,試探地看著被燒得火紅的天,可他們接下來的反應讓澤林傻了眼:人們有驚慌失措,、有嘈雜恐慌,,可居然有人把窗戶緊緊關起來。第一戶,、第二戶,、第三戶……這居然成了連鎖反應。
有幾個人,,他們明明已經(jīng)沖出了屋子,,后來居然又拐了個彎回去,和別人一樣,緊緊地關上了門,。最后真正在路上不顧人們目光逃跑的,,只有不多的幾個。
澤林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這……這是為什么,?”
“他們會往哪里跑呢?”散沫指出事實:“他們這些凡人,,家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對于他們來說,待在家里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散沫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所以你師兄之前說的,只許勸一次,?!?p> 澤林出了口氣,突然笑起來,,冷笑,,笑聲越來越大。
“我好傻,?!睗闪謸u了搖頭,淚水盈了雙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道:“這群人,不值得去救,!”
“是的,。”散沫附和澤林的說法,,道:“愚昧,、愚蠢、不知好歹,,浪費機會,。”
“就像你一樣,?!鄙⒛粗等坏臐闪郑缓笾噶酥柑焐希骸澳銕熜纸o你創(chuàng)造機會讓你逃走,,你卻在這里感嘆些有的沒的,,白費了你師兄的一番苦心。”
澤林低頭:“我知道了,?!?p> 散沫沒有說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看得出澤林已經(jīng)完全屈于自己之下了,。
散沫用余光看了眼天空,有些好奇,。
這場火,,能燒得多旺呢?
……
顧良摸了摸頭上微微泌出的汗,,看了眼巨嬰,。顧良原本打算十息就走人,可顧良承受的壓力沒有增加,,所以現(xiàn)在過了七八息,,顧良仍舊顯得游刃有余,看來他不止能抵擋十息,。
多擋一會兒就多擋一會兒吧,,他顧良跑得快,心行加上人劍合一逃命效率更是高,。而澤林他們不行,,他們腿太短,跑不了多快,。
然而,,最令顧良氣憤的是,自己在上面拖延時間,,澤林居然在下面呆呆站著,,顧良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澤林腦袋上讓他跑起來。顧良也有些慚愧,,按理說傳音就可以了,,可他無法讓傳音穿透虛無以及自己的火法。
正在走神,,天眼突然一振,。顧良二話不說啟動心行。出現(xiàn)在遠方的顧良看著原地被一只手掌拍過,,雖是兩敗俱傷,,但那巨手竟然硬生生撲滅了一片火法。
出手了,?這個念頭只在顧良腦中過了一遍,,顧良就再次啟動了心行,躲過第二次襲擊,閃到另一個地方,,恰巧能將巨嬰放到視野里——巨嬰的臉上放出詭異的笑容,,鐮刀一般彎著的眼睛漆黑烏亮,顧良甚至覺得他能從這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是巨嬰沒有動,,它待在原地,身體完整,。
那么,,是什么在襲擊自己呢?顧良疑惑著,,第三次心行啟動,。高頻率變角度的心行使天眼變得混亂,顧良無法從天眼中獲取什么穩(wěn)定的信息,,顧良也不敢讓巨嬰脫離自己的視線,,失去了敵人的蹤跡,總是可怕的,。
顧良不再逃了,再出現(xiàn)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動寒霜戒指,,使其凝出一塊巨冰來保護自己。如影隨形的大手出現(xiàn),,拍在冰盾之上,,顧良咬死了牙將靈力和嬰氣五比一注入冰盾,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天眼再次運作,,憑空出現(xiàn)的巨手居然是由虛無化成的,怪不得巨手能隨處出現(xiàn),。
顧良的手握上了湛藍的劍柄,,手上的冰涼感覺讓顧良安心了一些。
湛藍與小旗,,一直沒怎么讓自己失望過,。
顧良劍指巨嬰,湛藍的劍尖躍動起幽藍色的火焰,。湛藍應該是一件冰屬性的法器,,但顧良從一開始就琢磨出了湛藍的火焰。
在顧良印象里,,他沒怎么用過湛藍的冰焰,,因為一直沒機會用。
冰焰從劍尖朝著巨嬰挪過去,雖然它速度不慢,,但相對于顧良與巨嬰這個層次來說,,它實在是不夠格的。冰焰慢,,可巨嬰?yún)s開始躲避起來,,虛無也不再朝著顧良包圍,而是夾在顧良與巨嬰之間,,開始掩護著巨嬰,,遮住巨嬰的身體。
就似乎,,這冰焰對巨嬰來說是什么致命的毒藥似的,。
巨嬰在閃躲,顧良的眼中閃過冰冷的光,,他覺得,,自己也許并非無法殺死這個巨嬰。
殺嗎,?
不殺,。
顧良的眼神仍舊冰冷,自己沒有必要去冒險殺掉巨嬰來測試湛藍冰焰的威力,。
而且,,自己已經(jīng)拖夠了十息,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澤林三息后應該能逃出去,。在七八股出城的修士中,澤林并不顯眼,。再加上冰焰嚇到了巨嬰,,澤林逃跑的時間應該更加充沛。
那么,,反正該跑的可以離開,,跑不了的仍舊跑不掉。在這個情況下,,自己為什么要去和巨嬰拼命呢,?
不值得。
自己該走了,,就用人劍合一最后嚇一次巨嬰,,再爭取一些時間……顧良慢慢把靈力和嬰氣一比一地充入湛藍,湛藍在他的手上越變越亮,,先是如一盞晦暗的冰冷幽火,,然后像是隱隱發(fā)光的夜明珠,,再變成冷幽幽的熒光。顧良握著湛藍,,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兇,。
巨嬰開始后退,但仍未逃跑,。
差不多了,。顧良準備留下四分之三的靈力為以后做打算。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晰但一點也不刺耳的“刺啦”聲從上空傳過來,。顧良猛地抬起頭,他看到,,天空仿佛被人撕開了一個洞,,金黃色的光芒從洞后灑了下來,這時候一個人影從洞內走了出來,,站在最高的地方,。
洞里走出來的人帶著奇怪的陰陽面具,左邊素白泛淡紫,,右邊墨黑摻橘紅,。面具人左手中攤著一本書,這動作讓顧良感到一股熟悉感,。
面具人四下看了看,,然后開口:“現(xiàn)在……是時候讓一切還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