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為時一個月的剿匪行動終于落下了帷幕,,一州三城共計剿滅盜匪四百余起,,擊殺盜匪頭目二百二十三人,斃傷從眾七千余人,,俘虜兩萬三千余人,,繳獲糧食四萬五千石,黃金一千斤,,白銀四十五萬兩,,開元通寶十五萬貫,其他財貨無法計數(shù)者約計二十大車,,各種兵器一萬余件,,戰(zhàn)馬三千余匹,牛羊合計五千多頭,。
隨著玄影衛(wèi)的軍情匯總遞上李玄清的案頭,,剿匪的成果之大讓李玄清和岑天時有點目瞪口呆,雖然早就預料到河套地區(qū)盜賊橫行,,大小山寨多如牛毛,,但是這個牛毛也太多了吧。而且這個繳獲是不是有點多了,?
“啟稟主公,、刺史,豐州本地盜匪已經(jīng)全部剿滅完畢,,陳宇和天翔他們兩個聯(lián)手往北,一路掃蕩到陰山長城,,把河套最大的頭目室韋人——憨熊給堵在了關(guān)內(nèi),,這個大漠第一的剪徑客落網(wǎng),所以繳獲才比較多,。天成在西邊也一路打到了屠申澤岸邊,,長驅(qū)黨項人十幾里,豐州境內(nèi)所有的盜匪此次無一逃脫,?!币贿呞s來匯報的胡小四倒是神色如常,這兩個月玄影衛(wèi)的發(fā)展步伐可是進入了快速軌道,,手下眼線已經(jīng)延伸到靈州,、夏州、并州和東邊的振武軍境內(nèi)了,,最近這家伙開始忽悠豐州境內(nèi)的回鶻人和黠嘎斯人,,打算往草原發(fā)展,為下一步計劃探路,。
“既然這樣,,刺史府開始準備春耕,,手工作坊務必在四月中正式開工制造。俘虜交給后勤部,,篩選出一萬人,,編成兩個新兵營,由吳文龍和李三各領(lǐng)一個,,抓緊時間操練和教育,,盡快變成我們自己的士兵。剩余的挑選四千人編入廂兵,,其他的全部交給刺史府,。”李玄清略微思索了一下,,繼續(xù)道:“立即給三個都指揮使下令,,一定要做好將士們的思想工作,我們是屯軍戌邊,,撥亂反正,,是守護國家的英雄,必須配合好各駐地衙門處理后續(xù)事宜,,真正做到,,天策軍是百姓的子弟兵,是老百姓的軍隊,。另外要把之前議定的獎勵馬上分發(fā)到各部隊手中,,有功者獎,有過者罰,?!?p> 胡小四凜然應諾,立即草擬命令發(fā)往三都和各獨立部隊,。
“主公,,我們走吧,慕容家送來的請?zhí)ㄔ诮裉熘形??!贬鞎r見到李玄清發(fā)布命令清晰明了,卻時時刻刻強調(diào)百姓,,頓時覺得這段時間來的忙碌都是值得的,。見到李玄清忙完了,笑道,。
李玄清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兩人邊走邊聊,“前段時間刺史府做的戶籍調(diào)查和落戶事宜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結(jié)果,?豐州境內(nèi)目前人口數(shù)量大致有多少,?”本來兩人只是閑聊,畢竟現(xiàn)在各項工作都如期進行,,甚至比計劃超前了不少,,也沒什么大事。但是出了刺史府李玄清忽然想起了自己一早對岑天時說過的戶籍問題,。
“主公的入籍辦法很嚴密,,對于安定百姓,提高政府對民眾的掌控力可以說比歷朝歷代都優(yōu)越很多,。只是落籍百姓需要填寫備案的東西太多,,刺史府缺乏足夠人手,所以目前進展不大,?!贬鞎r面帶難色稟報道,這文官的培養(yǎng)可不是士兵,,打幾仗不會也會了,。而且李玄清直接把明朝的戶籍制度給搬了過來,這可是史上最嚴密也最有效的戶籍制度了,。
李玄清擺擺手笑道:“可以從外來人口和本地人當中征辟一部分人補充刺史府嘛,。咱們現(xiàn)在是亂世,亂世就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回頭刺史府可以發(fā)布公告,,不問出身,只舉賢良,,唯才是舉,。”頓了一下,,嚴肅道:“不光是文官,我設想中的人才還應該包括各式各樣的技工,、匠人和其他以前可能別人覺得是奇技淫巧的人才,。刺史府要盡快制定一個統(tǒng)一的待遇標準,天下之才要各歸各位,,各得其所,。”
岑天時被李玄清的言論說的呆了呆,,大唐雖然不像后世那樣排斥科技人才,,但是要同等對待士子、技工,、匠人,,那真是驚世駭俗,,何況后面還來個一句唯才是舉。不過岑天時也只是呆了呆就沒說什么,。大唐畢竟是大唐,,有著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開放和包容的態(tài)度,對于新生事物有著天然的包容,,而不是排斥,。
所以岑天時追上李玄清的步伐,正要說話,,卻發(fā)現(xiàn)李玄清不知何時間在前面停了下來,。
“這是前世錯過,今生再見嗎,?”李玄清盯著眼前跪在一邊的一個衣著襤褸的少女喃喃自語,,記憶中的容顏原本以為早已經(jīng)消失在那一片光怪陸離的傳說之中了,沒想到在這里還能再見,。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巧兮?”李玄清的聲音隱隱然帶著一絲顫抖和一絲前所未有的緊張,,似乎生怕自己說錯了一句話眼前的這個人都會消失一樣,。
女孩怯生生的望著眼前這位年輕人,遲疑了半晌還是點點頭,,一剎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卻不知道她的反應給這個年輕人帶來了什么樣的感受。
“巧兮,,巧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嗎,?”李玄清的神色越來越緊張,,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巧兮搖了搖頭,,見到李玄清失望的眼神,,忽然微微一笑:“你是夢里來看我的那個人嗎?他和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好像,,你是那位大哥哥嗎,?”
李玄清忽然笑了起來,一行清淚無聲的灑落面頰,,果然啊,,一夢千古,醒來雖然是物是人非,但是畢竟還有人能夠在夢里見到自己,,雖然輾轉(zhuǎn)跋涉,,依舊能夠相遇。這算是給自己孤身來到這個時代的安慰嗎,?還是再一世的相遇,?
“我就是那位大哥哥,跟我走好不好,?以后大哥哥保護你,。”李玄清將她扶了起來,,解下身上的披風將她裹住,,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一如從前,。
巧兮見到李玄清臉上的淚痕,,伸出手給他擦了擦,點點頭,,道:“我爹爹怎么辦,?我出來是賣身葬父的,爹爹去世三天了,,還在城外的破廟里,。”說完低下頭,,一臉的黯然,。
“沒事,我來幫你,?!崩钚暹@才注意到之前她跪著地方鋪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賣身葬父幾個字,。眉頭皺了皺,,正要說話,背后響起了岑天時的聲音:“主公莫急,,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了,。”
“我看我們還是少做了一件事,,安排刺史府從現(xiàn)在開始搜集這些孤寡兒童,集中起來,,給他們一條生路,。孤寡老人想辦法建幾所養(yǎng)老院什么的,安排些他們力所能及的活,有手藝的安排到作坊,,做做教習也好,。兒童的話,建所孤兒院吧,,教習武藝,,識文斷字,或者學習手藝,。盡量做到老有所養(yǎng),,幼有所教吧?!崩钚鍑@了口氣,,語氣中透著一絲絲無奈。
岑天時自然能聽出李玄清話語中那股濃濃的悲天憫人的感受,,禁不住也是嘆了口氣,,走上前來,安慰李玄清道:“主公已經(jīng)做的不錯了,,豐州十七萬百姓有福氣了,。”
李玄清自嘲的一笑,,隨即道:“路在腳下,,我們一步一步來吧?!钡皖^對著身邊的巧兮笑道:“走,,大哥哥帶你去吃飯,找個有錢的人家去吃霸王餐去,?!?p> “霸王餐,不用給錢的嗎,?”巧兮見到兩人談話原本站在一邊不說話,,這時候見到李玄清跟自己說話,笑道:“大哥哥以前就帶我吃過好多次霸王餐,?!?p> 李玄清深吸一口氣,讓心思沉淀下來,,笑道:“以后我們每天都吃霸王餐,。”說完對著岑天時笑道:“先生見笑了,,想起了一些前塵往事,,碰見故人了,。”
“天時豈敢取笑主公,,主公得見故人是一大幸事,。今天就去慕容家吃一頓霸王餐,哈哈,?!敝袄钚宓呐e動岑天時看在眼里,不過也沒問,,對于他來說這些都是李玄清的私事,,又無損大業(yè),還能看出主公的真性情,,有什么好問的,。”
不過這一耽擱,,估計慕容家那邊等急了,,所以三人加快腳步。慕容家族主宅位于豐州城南,,附近聚集著豐州本地的大部分富貴人家,,也造就了豐州城東貧西賤,南富北貴的基本格局,。只不過現(xiàn)在這種現(xiàn)象在暴增的外來人口和刺史府的統(tǒng)一規(guī)劃下逐漸打破,。
李玄清到達慕容府的時候,慕容家的當家人帶著幾人已經(jīng)早早的等在了門口,,見到李玄清三人來的時候,,急忙迎上前去,一躬到底,,“在下慕容天奇見過巡察使,,岑刺史?!?p> “慕容家主客氣了,,玄清路上耽擱,害家主久候,,是玄清的錯,。”李玄清一手扶住慕容天奇,,笑道:“慕容家主是前輩,,玄清年幼,在家主面前可不敢托大,?!?p> “幾位里面請,。”慕容天奇在前引路,。他在場,自然輪不上慕容瀚海和慕容飛雪等小一輩說話的份,。只是慕容飛雪見到李玄清身邊的巧兮有點好奇,。
幾人來到前廳坐下之后,李玄清笑道:“慕容家主恐怕還要麻煩你一下——”指著身邊打的巧兮道:“請家主找人給我這個妹子換身衣服,?!?p> 慕容天奇哈哈一笑,示意慕容飛雪帶巧兮下去,。李玄清拍了拍巧兮的腦袋,,寵溺的一笑。
“巡察使,,岑刺史,,這是江南的碧螺春,豐州很難得的上品,,請嘗嘗,。”慕容天奇微微一笑,,似乎對于李玄清這個動作很好奇,,不過卻沒問什么,而是笑著端起茶杯,,介紹道,。
“聽說貴上是栗特人,不知是不是當年昭武九姓的后裔,?”李玄清前世就經(jīng)常喝這個碧螺春,,所以只是淺嘗輒止,笑道,。
慕容天奇一怔,,隨即點點頭道:“巡察使真是明察秋毫,我慕容家族的確是昭武九姓后裔,,而且是康氏的一支,。”說完嘆了口氣,,繼續(xù)道:“當年康氏一支隨安西軍萬里回歸,,參加平叛,安祿山史思明被滅之后就一直留在中土,,迄今已經(jīng)是六代了,?!?p>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在李玄清和岑天時聽來卻是涵蓋了一段可歌可泣,,波瀾壯闊的歷史,。當年的安西軍萬里赴國難,現(xiàn)在能記得這些往事的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
“安西軍還有后人留存于世嗎,?”半晌李玄清出言打破了這段寧靜,輕輕問道,。
“當年安西軍跟隨李嗣業(yè),、郭子儀從西打到東,其后裔也從長安流轉(zhuǎn)各地,,現(xiàn)在恐怕也沒剩多少人了,。”慕容天奇也是一臉的感嘆,。
“如果家主知道他們的蹤跡,,還請費心將他們接到豐州,他們是國家的英雄,,朝廷顧不上,,豐州會承擔起責任?!崩钚搴鋈粚χ饺萏炱嫔钍┮欢Y,,道:“安西軍可歌可泣,不應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久聞慕容家族是豐州商界大賈,,交友滿天下,這件事還請拜托了,?!?p> 他這一起身施禮,岑天時自然也站了起來,,感嘆道:“大唐兩百年,,有多少英雄為了家國,犧牲一切,?他們的后人豈能不顧,。”
慕容天奇被李玄清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回道:“不敢當兩位大人大禮,,這件事慕容家族義不容辭,我本就是昭武九姓后裔,,安西軍是我本家,,在下自當竭盡全力,。”
這件事一說完,,李玄清朝岑天時使了個眼色,,后者接過話茬道:“慕容家主,我主公來到豐州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豐州變化是日新月異,,期間雖有諸多變故,但是豐州卻迎來了一個難得的機遇,。不知慕容家有沒有興趣參與?”
本來岑天時還打算威壓一下慕容家族,,但是在見到李玄清拜托他搜尋安西后人之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索性直接說出了目的。要是慕容家族沒興趣,,自己晉陽那邊的友人已經(jīng)有回信了,,到時候交給別人也是一樣,反正在岑天時看來,,李玄清這個決定簡直是往外送錢,。
但是岑天時沒想到的是此時他主動提出來卻讓慕容天奇震驚不小,前段時間這位年輕的刺史在鎮(zhèn)壓張李兩家叛亂的時候顯示出的鐵血手腕可是一點也不遜色于豐州的最高掌控者李玄清啊,。這突然主動示好到底有什么意義,?難道要對慕容家族下手?還是那天瀚海沒說清楚自己的立場,?
李玄清一笑,,他是猜到了慕容天奇的心思,舉起茶杯笑道:“慕容家主莫要驚疑,,豐州新政不僅僅是刺史府受益,,而是要帶動豐州上下各個階層一起受益。岑刺史的意思是,,想把新型瓷器的銷售權(quán)分出一部分給慕容家族,。”
慕容天奇恍然大悟,,老臉一陣尷尬,,連忙笑笑,道:“將軍和刺史提攜美意,,慕容家族自當是感激不盡,。只是豐州沒聽說過有什么有名的瓷器?不知將軍有別的辦法能夠購得,?”
岑天時對慕容天奇的樣子暗暗好笑,,不過還是耐著心思解釋道:“不是從別處買,,而是豐州就能制作,而且保證不會遜色于汝窯的青花瓷,,價格只要汝窯價格的一半,,至于慕容家主拿到手之后怎么賣我們不問?!?p> 饒是慕容天奇久歷商海,,也是禁不住動容,一旁陪坐的慕容瀚海也是兩眼放光,,就差當場勸說要接下來了,。
“不知將軍有什么條件?這可是一筆天價生意,,慕容家族雖然想接,,但是就怕沒辦法出價啊?!蹦饺萏炱胬潇o下來,,臉色鄭重,亂世之中,,窮人多,,但是那些巧取豪奪的富人也多,他們的消費水平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賣不會愁賣的,,豐州能把這個生意交給自己,自然是有條件的,。
“三年之內(nèi),,幫豐州輸送人口十萬戶以上。慕容家族可以用人口,、糧食抵扣刺史府的瓷器價錢,。瓷器收益我們分文不要,刺史府只按照汝窯同類價格的四成收取成本價,?!崩钚寤瘟嘶问种福Φ?。
岑天時臉色一怔,,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個后世很常見的骨瓷這個時候根本就沒人見過,,要不是李玄清找人秘密燒制了幾個,,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這個外表精美不輸于青花瓷的瓷器其實成本還不到青花瓷的十分之一,此時見到李玄清開口就是四成,暗暗好笑,。
“將軍,,這個買賣我們慕容家接了,除此之外,,我再讓利一成,。”慕容天奇沉思良久,,忽然開口道:“從今天起,,我代表慕容家族向?qū)④娦男е遥院鬄閷④婇_疆拓土,,馬前聽令,。”
李玄清和岑天時相視一笑,,站起身來,,一把扶住慕容天奇,笑道:“我代表豐州刺史府歡迎慕容家主的加入,。”
“大哥哥,?!遍T外忽然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李玄清抬起頭,,眼睛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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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道光束
放出了一個引子,河套大戰(zhàn)以后會解開這個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