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南宮斐等人暫住在酆都鬼城內(nèi),,南宮斐與宗謙二人更是朝夕間談武論道、片刻不離,。二人相見恨晚、相談甚歡,,一連盤桓了數(shù)日有余,,南宮斐方才請辭。宗謙雖是萬般難舍,,但亦深知南宮斐還有要事要辦,,這才與其依依惜別,,相送南宮斐等人出了這酆都城。
南宮斐離開酆都城后,,便與碧涓,、羅隱一道快馬加鞭地直奔魂風(fēng)教而去。
這魂風(fēng)教位于陰山山麓,,二十年前魂風(fēng)教的教觀便健在一處懸崖峭壁的險峰之上,。無論盟中弟子或是外來人士,若想要出入這魂風(fēng)教,,便只能依靠著繩索來上下這險峰,。敬林長老血洗魂風(fēng)教之后,魂風(fēng)教上下便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而這險峰卻還依然聳立,,亦不知白曉凡接掌這魂風(fēng)教后,會將這教觀重建如何,?
再說南宮斐一行三人一路輾轉(zhuǎn),,此刻已來至陰山山脈之中。三人各騎一馬,,在這山路中策馬前行,。南宮斐報仇心切,有一路快馬加鞭,,也無心去看這四下的景致,,碧涓雖不似南宮斐那般迫切,但卻也在其身后一路策馬緊跟,。只有羅隱一人在后面不緊不慢地緩緩而行,,欣賞這陰山的磅礴景色。
“刺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p> 羅隱看著這眼前的景色,一事情難自已,,竟坐在馬背上吟詠起來道:“這陰山果然氣勢遼闊,,一片蒼茫之像。斐兒,你何須如此心急,,不妨慢些走來與我一同領(lǐng)略河山,,思飄千古如何?”
見師叔來了興致,,南宮斐自然也不敢違抗,,便緩緩放慢了步速,等著羅隱趕來,。這時南宮斐也四下看了看這陰山的恢宏氣勢,,果然山巒疊嶂、氣象萬千,,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天然屏障,,難怪唐人王昌齡有詩曰:“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p> 南宮斐此刻見師叔趕過來,便道:“之前只是在書中讀到過陰山匈奴的篇章,,今日身臨其境,,仿佛那金戈鐵馬的沙場便浮現(xiàn)在眼前一般?!?p> 羅隱也感嘆道:“遙想當(dāng)年匈奴蠻夷被我漢人打得屢屢不敢犯境,,多半也是仗了這陰山之屏障?!?p> 南宮斐點了點頭,,未再多言,過了一陣,,他又忽然問道:“師叔,,你覺得我此番去魂風(fēng)教尋仇會有幾成勝算?”
羅隱在馬上說道:“你這次學(xué)會了魅影劍法,,應(yīng)該是不會輸,。”
南宮斐見師叔言語之中沒有絲毫激勵,,不由得有些氣惱,,一時上來了傲慢脾氣道:“若是輸,我此番又何須前來,?”說罷便策馬前行,,將羅隱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也不去理會。
未及,,南宮斐便同碧涓一道來至魂風(fēng)教險峰之下,。南宮斐仰首向上看去,,只見那頂峰之上旌旗招展,氣勢非凡,。南宮斐見此,不由得也暗暗驚訝那白曉凡竟會如此迅速地重建好這魂風(fēng)教,,但臉上卻還是面露鄙夷之色地說道:“這白曉凡果然還是招來了這一卻烏合之眾,。”
碧涓心下也不由得疑惑,,她有些難以理解地說道:“不管怎么說,,這魂風(fēng)教畢竟不算是名門正派,為何還會有這般多的人入教呢,?”
南宮斐輕嘆一聲道:“還不是被那白曉凡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我雖與魂風(fēng)教與不共戴天之仇,但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教徒只是愚昧無知,、受人蠱惑,但好在本性不壞,,若此番我殺了白曉凡之后,,他們能夠退出魂風(fēng)教,我便也不會趕盡殺絕,?!?p> 這時羅隱也已催馬趕到此處,他四下看了看之后,,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里還真是個龍脈之地啊,,斐兒你要記著,若是師叔我那一天身故了,,你一定要將我葬身在此處明白嗎,?”
南宮斐沒奈何地?fù)u了搖頭道:“師叔,您老人家福大命大,,何必說這些喪氣話呢,?”
羅隱只是笑了笑,向上指了指險峰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想辦法登峰吧?!?p> 南宮斐點頭答應(yīng)一聲,,便當(dāng)即縱身一躍離開馬背,腳尖在馬鞍上一點便又向上躍出數(shù)尺,,伸手拽過三根繩索,,將其中的兩根拋下遞給羅隱及碧涓道:“接著。”說罷,,便又拽住了自己手中的繩索,,似壁虎游墻般地向上攀爬。
在峰下的羅隱及碧涓二人接過繩索,,也依照南宮斐那般地向險峰上攀爬而去,。
再說那險峰之上,一眾魂風(fēng)教弟子見峰下有人攀爬,,便早早地跑去向教主白曉凡稟報,。那白曉凡隨手下弟子一同來到崖邊向下看去,見那登峰的正是南宮斐等人,,不由得陰沉一笑,,對手下弟子道:“竟有人擅闖我魂風(fēng)教,放箭,?!?p> “是?!蹦且槐姷茏哟饝?yīng)一聲,,便拿過弓箭連弩,對準(zhǔn)了南宮斐三人,,雨點般地向下射去,。
南宮斐正向上攀爬之際,忽見上方竟放冷箭偷襲,,不由得心中暗暗不屑道暗箭傷人果然是魂風(fēng)教的一貫做派,。南宮斐見羽箭襲來,便用一只左手拽住繩索,,騰出右手去抽出魅影劍來撥開來箭,。
南宮斐一路撥擋,一路向上攀爬,,卻無奈那羽箭連珠炮地射來,。南宮斐雖有魅影劍可以劈砍遮擋,但羅隱與碧涓手中卻空無一物,,只能用手去撥開羽箭,。南宮斐見了連忙向下躍去,左右開弓地?fù)苋チ_隱和碧涓上方的來箭,。
眼見暗箭不絕,,南宮斐便對羅隱和碧涓道了一聲:“委屈你們一下了?!闭f罷,,便一腳踩在了羅隱肩頭,,一腳踩在了碧涓肩頭。右手揮舞著魅影劍,,左手便趁空當(dāng)去接那羽箭,。南宮斐接住一枝羽箭便向上擲去,射中崖上的一個射手,;再來羽箭便又接住向上擲去,,射中了崖上的另一個射手。如此接二連三接住投擲,,那崖邊的射手已經(jīng)所剩無幾,向下射來的羽箭也漸漸少了,。南宮斐見此時時機(jī)正好,,便雙足一用力,在羅隱和碧涓的箭頭躍起,,如猿猴一般手足并用地向上攀爬,。未及,南宮斐一躍躍至封頂,,揮劍將崖邊的一眾射手盡數(shù)砍倒在地,。
南宮斐挺劍向前,劍尖直指白曉凡咽喉,,劍眉倒豎,、目露兇光,恨不得一劍便將其刺死,。
此刻雖已被人劍指咽喉隨時有性命之虞,,但白曉凡對此卻顯得十分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問道:“我與閣下素味平生,閣下今日卻硬闖我這魂風(fēng)教,,不知我魂風(fēng)教與閣下有何仇怨,?”
南宮斐倒也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乃是南宮云與陳靈之子,今日為何前來,,想必你也應(yīng)該清楚,。”
明知大敵當(dāng)前,,但白曉凡依舊態(tài)度從容不迫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南宮少俠,。南宮少俠欲報殺父之仇的心情在下十分理解,亦十分認(rèn)同,。只不過南宮少俠今日似乎是找錯了報仇的對象,。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當(dāng)年害死南宮大俠夫婦的是段奇峰那廝。只不過敬林長老出山之后已將其碎尸萬段,,血洗了這魂風(fēng)教,。當(dāng)然,,敬林長老也因殺孽太重而一命歸天。如此算來,,倒也還是段奇峰欠了南宮少俠的,。在下平生對南宮大俠亦是敬仰有加,對段奇峰所做之事更是嗤之以鼻,。少俠今日前來復(fù)仇,,只管到山后去找到那段奇峰的墳?zāi)梗文阃趬灳蚰?、挫骨揚灰,,在下絕不會橫加阻攔,以泄少俠的心中仇恨,?!?p> 南宮斐冷笑一聲,怒斥道:“休要花言巧語,。你如今既已重建這魂風(fēng)教,,便也脫不了干系。只要我南宮斐在世一天,,便與你魂風(fēng)教勢不兩立,。”
白曉凡笑道:“在下重建魂風(fēng)教無非就是不希望如此一個武林圣教便在這江湖中沒落,,其初衷天地可鑒,,又何錯之有呢?”
南宮斐輕哼一聲道:“好一個初衷天地可鑒,。誰不知你魂風(fēng)教乃是歪門邪道,,你巧言令色、蠱惑人心,,騙了多少無知百姓,?你手底下的這群教徒原本都是與世無爭的平民百姓,只因一時愚昧,,聽信了你的鬼話,,竟到這里為虎作倀。單憑這一點,,我南宮斐也要再滅魂風(fēng)教,。”
白曉凡此時也面露怒色地道:“在下對少俠一再以禮相待,,為何少俠卻如此咄咄逼人呢,?”
“以禮相待?”南宮斐輕笑著指了指地上的射手道:“難道這就是你們魂風(fēng)教的待客之道,?休要啰嗦,,看劍,。”說罷,,南宮斐縱身上前,,挺劍直取白曉凡。
白曉凡閃身避過,,拔出長劍來擋,,怒道:“在下一再想讓,可少俠卻不識抬舉,,只好得罪了,。”說罷抖劍直逼南宮斐,。
南宮斐笑道:“求之不得,,看招?!闭f罷,揮劍而上,,與白曉凡戰(zhàn)在一處,。
這二人一個施展魅影劍法,一個使用魂風(fēng)劍法,,一個形如鬼魅,、劍走偏鋒,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個身似幽魂、劍走輕靈,,騰挪輾轉(zhuǎn),、直逼要害。兩個都是一擊致命的好劍法,,但使出來卻是那樣得輕盈靈動,,舉重若輕。
南宮斐的這一路魅影劍法,,十招內(nèi)九招是虛,,一招是實。但恰恰就是這些虛招便是這劍法的厲害所在,,南宮斐如此虛張聲勢,、聲東擊西的進(jìn)招,漸漸地便使白曉凡自亂陣腳處于下風(fēng),。
二人斗得正酣之際,,羅隱與碧涓二人也拉著繩索攀上了封頂,。見南宮斐與白曉凡已戰(zhàn)在一處,二人便不謀而合地上前策應(yīng),。
白曉凡見狀,,便連忙喝了一聲,那底下的一眾魂風(fēng)教弟子便一同呼嘯上前,,將羅隱和碧涓二人圍在了核心,。
那一群教眾弟子仗著人多勢眾便都簇?fù)碇锨埃麄內(nèi)虢糖按蠖嗍切┼l(xiāng)野村夫,、販夫走卒之輩,,好的會一些粗略的拳腳兵器,但又哪里是羅隱和碧涓的對手,?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羅隱和碧涓二人便將這一拳教眾弟子打倒在地。只是念在南宮斐曾說過這不過是一群受人蠱惑的無知之輩,,便沒有傷及他們的性命,。
這邊酣斗的二人此刻也已勝負(fù)顯著,南宮斐這幾招劍法虛虛實實,,直逼得白曉凡節(jié)節(jié)敗退,。白曉凡眼見自己已處于劣勢,竟也絲毫不講道義地念動咒語,,手掌一揮祭出魂風(fēng)陰毒來,。
南宮斐求勝心切,哪里會對將要敗在自己手中的白曉凡設(shè)防,?一時疏忽大意,,竟未想到白曉凡會如此卑劣地使出魂風(fēng)陰毒,欲要躲避抵抗之時已然是太遲,,南宮斐一個躲閃不及,,竟被那魂風(fēng)陰毒侵入了身子。
“斐郎,!”
“斐兒,!”
碧涓和羅隱見狀不由得接連失聲尖叫,擔(dān)心起南宮斐的安危來,。
南宮斐此刻只覺得自己已是頭暈?zāi)垦?,四肢酸軟,自己的意識好像在漫漫地被那股陰毒所控制,。
白曉凡此刻走過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冷笑著說道:“南宮斐,你已中了我的魂風(fēng)陰毒,,用不了一時半刻,,那陰毒就會侵蝕你的意識,,到那時你就會成為我的傀儡,親手殺了你的師叔和你的妻子,。哈哈,,如此一出好戲,在下已經(jīng)等不及要觀賞了,?!?p> 南宮斐此刻還一絲尚存這一些微弱的意識,他料想自己此刻如不破釜沉舟怕是不行了,。他用這一絲微弱卻有強(qiáng)大的意識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用盡此刻自己能使出的最大力氣,猛地一掌“力透紙背”限制級的胸膛拍去,。一掌拍出,,那魂風(fēng)陰毒便被南宮斐擊碎在體外,而南宮斐卻也受了自己的著一掌之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見南宮斐身受重傷,,碧涓連忙上前攙扶,,關(guān)切地問道:“斐郎,你怎么樣,,要不要緊?”
南宮斐勉力一笑道:“我沒事的,,那魂風(fēng)陰毒已被我擊出體外了,。”
見南宮斐此舉,,白曉凡心下也不由得佩服,,道:“南宮斐為了逼出我這混風(fēng)陰毒,你竟不惜打傷自己,,果然夠剛烈,。不過我到要看看接下來你該怎么打?!闭f著,,白曉凡連念咒語,祭出一連串的魂風(fēng)陰毒,,將其侵入到那一眾教徒體內(nèi),,冷冷地道:“把他們?nèi)齻€統(tǒng)統(tǒng)殺死?!?p> 見白曉凡竟對自己手下的教徒下此毒手,,南宮斐一時悲憤交加,,戟指怒罵道:“白曉凡,你果真是個卑鄙小人,。這些都是給你賣命的弟兄,,你居然對他們下次毒手,你良心何在,?”
白曉凡嗔笑一聲道:“南宮斐,,你少在這里充好人。反正待會不是他們殺了你,,就是你殺了他們,。我這雙手上可是一點血都沒有,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眼見那一眾中了魂風(fēng)陰毒的教徒此刻正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向自己逼來時,,南宮斐竟一時沒了主意。自己若打出一掌或刺出一劍,,這群教徒定會沒命,。但若不抵抗,這群教徒身上已布滿陰毒,,若被他們打傷,,也一樣會中了那魂風(fēng)陰毒。既然左右為難,,那么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一個——跑,。
南宮斐此時拉住碧涓的小手起身向前跑去,那一眾弟子緊追其后,,直把斐涓二人逼至崖邊,。南宮斐此時不忍傷及那一眾教徒性命,但也不忍碧涓被他們所傷而中了陰毒,。萬般無奈之下,,南宮斐向崖下看去,一橫心想或許讓碧涓從這崖上跳下去她還會有一線生機(jī),。眼見追兵將至,。南宮斐強(qiáng)忍淚水,將心一狠,,對碧涓道:“涓涓,,活著等我去找你?!闭f罷,,便猛地將碧涓從崖上推了下去。
碧涓驚呼一聲,從崖上墜落下去,,他未曾想到南宮斐會將她從崖上推下,,她更不曾想過南宮斐會忍心和自己分離。她目光中包含著不舍地看著南宮斐,,此刻是生是死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何時自己才能夠與斐郎重逢。
眼見碧涓的倩影正一點一點消失在峰巒疊嶂之中,,南宮斐的情緒終于忍不住地爆發(fā)了出來,。他眼含熱淚,悲憤交加地狂吼一聲,,縱身躍起,,跳過那一眾教徒,挺劍直取白曉凡,。
白曉凡見南宮斐這一劍來得迅猛剛強(qiáng),、勢如破竹,自知難以抵擋,,當(dāng)下竟也不作考慮地又祭出一道魂風(fēng)陰毒,。南宮斐見狀,連忙將劍身一轉(zhuǎn)劈開那魂風(fēng)陰毒,。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那白曉凡竟乘人之危地舉劍直刺南宮斐下腹要害。
那南宮斐劍劈之勢尚未收卻,,這邊白曉凡又刺上一劍,,無論如何,這一劍南宮斐怕是都要躲不過了,。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另南宮斐無比熟悉又無比痛心第一幕在此浮現(xiàn)。羅隱猛地一個箭步躍至南宮斐身前,,替南宮斐擋住了這一劍,!
“呲”的一聲,,劍尖直入羅隱心窩,。南宮斐失聲痛哭道:“師叔?!绷_隱勉力一笑道:“斐兒,,有疼痛才會有成長。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闖了,。”隨即有十分釋然地道:“師兄,師弟這就來陪你了,?!闭f罷,羅隱便合上了雙眼,。
白曉凡見這一劍沒能殺死南宮斐卻反將羅隱殺死,,必定會激起南宮斐的怒火?;琶χ?,他唯有祭出成群結(jié)隊的魂風(fēng)陰毒去抵擋南宮斐,而自己卻抽身離開,。
妻子被自己推下山崖,,師叔為救自己而喪命,自己也已勝負(fù)重傷,。此時的南宮斐依然是心灰意懶,,無心戀戰(zhàn)。他也不去理會那些正向自己逼來的魂風(fēng)陰毒,。自顧自地抱起師叔的尸體,,走向崖邊猛地一躍,從崖上跳了下去,。
這一跳,,且看南宮斐如何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