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悲傷和驚奇的起伏沒人受得住，不管來的是敵人還是高官,，不給倒在地上的逝者鞠上一躬,，那是怎么也說不清楚的。
廖長勝再次拔出手槍,，跟隨黑豺的聲音而去,，村里不少人也聞風(fēng)而來,。
見到黑豺狂吠的三人，廖長勝第一反應(yīng)便是打開手槍保險(xiǎn),，將槍口頂在了一個著裝正式,，帶著老式眼睛的中年人頭上，此人穿著和日軍一樣讓人惡心的狗皮,，從臉型上看,，很顯然是中國人的輪廓。
中年男人后面跟著兩個帶著鋼盔的日軍,，奇怪的是手里并沒有拿著家伙兒,，反而抬著擔(dān)架，擔(dān)架上被白布覆蓋,，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具尸體或者一個重傷員,。
中年男人淡定的摘下眼睛，在袖口擦了一擦,，然后慢慢帶上,，這一切都很自然，稍稍抬頭對著廖長勝微微一笑,，沒有話說,。
廖長勝氣憤至極，這個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中年男人正好成了他發(fā)泄情緒的目標(biāo),，連帶后面兩個小鬼子一起為剛子陪葬,。
中年男人額頭頂著槍準(zhǔn)備往前走，廖長勝憤怒的吼道“別動,！再動,，老子打死你”
中年男人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把這種情形當(dāng)作把戲一樣看待,，伸出右手握住頂在額頭的槍口,，慢慢向下移動。
看似很簡單的動作,，其實(shí)隱藏了兩人力量的比拼,，僵持半會兒后，廖長勝略感手腕酸疼,，只好順著中年男人的用力向下,。
槍口移動到嘴邊的位置，中年男人意外的吹了一下,，發(fā)出“哧哧”響聲,，接著道“我們的東西，用著還習(xí)慣嗎？”嘴角翹起,，驕傲的詭笑,。
廖長勝一生最聽不進(jìn)去的就是挑釁，心中的怒火猶如海底火山要爆發(fā)一般,，耳朵通紅,，面目怒斥這個說著中國話，穿著鬼子服的中年男人,。
“你他媽的信不信老子一槍斃了你,！”
中年男人將槍放在胸口，挺了一下胸膛,，道“年輕人,，別開玩笑了，中國還有這樣骨氣的人嗎,？”
這一句話傳到了蘇茂生的耳朵里,，蘇茂生安撫好謝成功走了過來，“誰說中國人沒有骨氣,?！?p> 聲音響亮有力穿過人群，筆直的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可眼前這個羞辱中國人的漢奸嘴臉讓蘇茂生驚住了，并不是男人那一副居高自傲的神態(tài),，和一切都看似自以為然的舉止,，僅僅只是因?yàn)檫@張臉。
蘇茂生站在原地,，緊盯著這個漢奸,，不在說話，中年男人依然掛著微笑緩緩走到蘇茂生面前,，右手伸出,。
此時民兵們以為這個來歷不明的國產(chǎn)鬼子會有什么不禮之舉，二十幾桿槍瞬間端起,，槍口對準(zhǔn)中年男人,。
“八嘎，你們的,，把槍放下,！”男人后面跟隨的兩個鬼子叫道。
中年男人舉起右手示意后面兩個鬼子不要說話,，鬼子閉上了嘴,。
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個中國人做了日本人的傀儡還有這么高的權(quán)威和話語權(quán)，看來這個國產(chǎn)鬼子真的不是一般漢奸,。
“都把槍放下吧,！”蘇茂生的語氣有些失望和無奈，沒想到戰(zhàn)爭和誘惑能讓一個先進(jìn)的革命戰(zhàn)士賣國倒戈,。
“蘇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中年男人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震驚,，這個面不改色的厲害角色居然認(rèn)識蘇茂生，還以兄弟相稱,，在廖長勝的心里,，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蘇茂生緩緩收起剛剛的情緒,，一如既往柔和道“李志先生,，請不要稱兄道弟，曾經(jīng)我們是同窗,，但現(xiàn)在我們是敵人,！”
“蘇兄還是怎么柔和，既然再相見即是緣分,，蘇兄難道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喝上兩杯”李志禮貌應(yīng)道。
“我想沒有這必要了,，寒舍唯有涼凳兩把,，一把是我坐的，一把是中國人坐的,，先生請回吧,！鬼子沙發(fā)好酒在等著你！”蘇茂生每一句話便是帶著硝煙的戰(zhàn)斗,，讓一旁側(cè)聽的吳婷欽佩不已,。
李志甩甩手，笑著轉(zhuǎn)了一圈“蘇兄,，話都說的這么絕了,，小弟我只好識趣了，走之前,，一份薄禮,，還望手下?！?p> 走到擔(dān)架旁掀開了白布,，在場的婦女都捂著鼻子吐了出來,，擔(dān)架上散亂的擺放了幾根骨頭，看不出是身體那個部位的,，有兩根骨頭關(guān)節(jié)處還掛著沒有掉落的肉塊,，但焦黑如漆。
蘇茂生一眼便看出了事情的原委,，假裝問道“先生這是何意,？”
李志蹲了下去，帶上白色的手套,，挑了一根最粗的骨頭,，在眼前仔細(xì)的瞧了瞧，連聲嘆道“可惜了,，可憐的中國人?。 ?p> “來,，你,，過來！”李志比劃著中指叫廖長勝過去,，廖長勝走了過去,，本想看看這一堆骨頭是怎么回事，被李志一手按著腦袋叫喊道“看看,，看著這就是你帶的兵,，帶著去送死的兵，媽的,，智障,！”
粗魯不堪的言語,，讓廖長勝一下意識到這堆骨頭的來歷,，正是自己兄弟謝剛留下的殘骸,，廖長勝痛不欲生，沒有了反抗,，跪在了剛子的面前。
李志脫掉手套拍了拍手,，道“讓他落葉歸根吧,！”聲音帶著些許感慨，那種不屬于漢奸流露的情感,。
“這是日軍的誠意,，愿你們好自為之！”李志拍掉身上的灰土,，準(zhǔn)備離去,。
轉(zhuǎn)身之時,，聽見一聲“等等”堅(jiān)定有力，正是廖長勝,，抬起頭怒視李志“來都來了,，干脆你也留下吧！”
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李志沒投靠日軍之前,，也算是一個追隨三民主義，追隨孫中山先生的革命戰(zhàn)士,，什么樣的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還是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年輕人，你們村長已經(jīng)逐客了,，在留人不好吧,！”
“別他媽的廢話！”
話一出,，民兵的槍再次端起,，李志哈哈大笑道“這便是中國人的骨氣？還是中國人的待客之禮,？”
吳婷看著這個狂妄的家伙表演了這么久,，終于忍不住，破口而出“你是狗,，并非客,！”
這句話更讓李志不亦樂乎，蹲下?lián)崦诓虻馈翱磥砦业媒心阋宦曅值芰恕痹偬ь^看了蘇茂生一眼,。
黑豺并沒有給這個漢奸的面子,，“汪汪汪”狂吠起來。
蘇茂生的大度讓這些無聊的言語變得像風(fēng)一樣,，沒有絲毫的價值,。
“都把槍放下！”蘇茂生再次命令道,。
“不準(zhǔn)放”廖長勝聲音尖銳,。
“放下，還嫌丟人不夠嗎,？”帶著點(diǎn)情緒,。
“還是蘇兄名大義，要我說,，你真該當(dāng)時和我一起干革命,，哎可惜了，可惜了,，時代不同啦,！”李志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如一個正常人的耳朵,。
“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既然你誠心送尸體歸鄉(xiāng),，我今饒你一命，下次相見,，絕不姑息,！”
廖長勝心有不干，兩條人命就這樣一個答復(fù),，還有這個狂妄的狗漢奸簡直是目中無人,，但為了大局著想也不敢太過分，最后說了一句“你可以走,，必須安葬我兄弟后,，鞠了躬，上了香再走,！”
李志回答得很痛快“好,！”
兩個鬼子有點(diǎn)不情愿，其中一個翹著嘴唇道“不可,，帝國人不可為中國人鞠躬,！”
“你他娘的再放屁，老子打死你”廖長勝朝天“嘭”開了一槍,，鬼子沒在說話,。
“哈哈哈，我是個漢奸,，不是你們帝國人,，沒事的，沒事的”李志邊說邊拍拍兩個鬼子,，這以來一回的動作和語氣讓人捉摸不透,。
“好，那就跟著來吧”廖長勝收起剛子的骸骨,，民兵抬起李菊的尸體向山上走去,，村民們都跟隨而上，這是村里第一個犧牲的抗戰(zhàn)英雄,。
沒有棺材，沒有墓碑,，還好是一個風(fēng)水寶地,，廖長勝選了一個視野開闊，烏江盡收眼底的地方,，雙手刨這黃土堅(jiān)石,，村民們也隨之而動,，不一會便是一個簡單的墳?zāi)梗瑢⑹w放下,，一把一把黃土,，一塊一塊石頭堆砌成了戰(zhàn)爭年代最安穩(wěn)的墳?zāi)埂?p> 接著所有人都在墳前鞠躬說上兩句慰問和感嘆，送別這對夫妻,。
最后輪到李志,，李志脫掉外面的狗皮，走上前,，這一舉動讓蘇茂生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