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合酩墮落
下午兩點多了,,院長依然沒有回來,。打了幾通電話也沒接,。雖說一時半會子車遲還應付得來,,但合虔畢竟是一言不發(fā)地失蹤了,,他還是有些不安,。更何況合虔的身份對外還是保密的,,他也不愿去聯(lián)系警方,。
又過了一個鐘頭,,他在樓下看到了合虔的身影,,總算松了口氣。他是個盡職盡責的秘書,,不會去過問領導的行蹤,,只要合虔不是一去不回就好。
他進了辦公室,,臉色并不好,,還帶回了出去時帶走的那個小箱子。
“子車,,今天剩下的日程全都幫我推后,,我有些緊急的事情要做?!闭f著,,他又把手機遞了過去,“手機進了水,幫我修理一下,,小心不要刪了里面的東西——我知道你不會去看的,。”
“可是院長,,今天下午那場會議……”
“推不掉,,你替我出席?!彼坪跻s時間,,轉身又要出門,“實在不行,,我回來之后親自向他們致歉,。”
“……那您什么時候會回來呢,?”
“說不準,。”
子車遲疑了一下,。很不對勁,,不只是事情,就連院長給他的感覺,,都很不對勁,。
“院長,您的領子歪了,,”他追了上來,,佯裝只是給合虔整理一下衣領,“好了,。請您早去早回,。”
子車遲碰到他衣領的那一瞬間,,合虔回過頭來,,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么,。在他整理完之后,,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子車遲的直覺沒錯,,那個回到ABOVE的人的確不是合虔本人。
合虔醒過來的時候,,天陰沉沉的,,加上拉了窗簾,整個屋子里一片昏暗。他身上還有些麻木,,腦袋也迷迷糊糊,,屋子里濃烈的酒精氣味也讓他有點惡心。他有些分辨不清,,究竟是天氣本來就是這樣,,還是他眼前發(fā)黑看不分明了。
合虔感覺自己好像是坐在椅子上,,背后靠著墻,。他試著動了動,除了麻木感外,,四肢還有些拘束,,好像被皮帶什么的東西給固定住了。
“哥哥,,你醒了嗎……”
聞聲,,他抬了抬頭,看見合酩從另一邊——大概是廚房——拐了出來,。她那動聽的聲音,,不知怎么,現(xiàn)在聽起來,,倒讓人毛骨悚然,。
只見她一席紅裙,胸乳半袒,,海藍色的頭發(fā)半披在肩頭,。濃妝艷抹,在昏暗中卻顯得慘白如鬼魅,。手里拿著酒杯,,杯中的酒隨著她嫵媚的步伐晃動著。
“酩兒,,你這是……”
他別過頭去,,視線有意避開合酩那妖嬈的身姿。這副模樣,,絕對不是合虔記憶中那個清純的女孩,。
“為什么不看我?你不是想知道我現(xiàn)在是做什么的嗎,?”她的聲音凄涼而冰冷,,仿佛來自地獄的嗓音。
“看著我呀,!酩兒這個樣子好看嗎,?”
她走得更近了,,一只腿跪在了他的腿上,又扳過合虔的下巴,,硬要讓他看著她,。
合虔閉了眼,沒敢看她,。他心頭作痛,,怕玷污了她。一直以來,,他對她不管不問,,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居然墮落成了這副模樣。
“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樣的女人嗎,?還是覺得酩兒不知羞恥,?”她冷笑著,“是覺得酩兒給你丟臉了嗎,?酩兒怎么樣,,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不是……”
還未說出口,,合虔只覺什么軟軟的東西附上了他的唇,,緊接著他的口腔就開始發(fā)麻,仿佛是一團火從喉嚨燒了下去,,整個食道都是一陣火辣辣的痙攣,。
“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嫌酩兒臟嗎?人工呼吸都做過,,還有什么做不得的,?”她的聲音依然冰冷得可怕,“還是說……你連這種程度的酒都喝不起,?”
她端著酒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一點味道也沒有……跟阿楠給的威士忌相比,,真的一點味道也沒有……就是在夜店,,也沒喝過這么淡的……”她拿那酒杯抵了抵他的下唇,“你不覺得像水一樣嗎,?還是說,,嫌差了點佐料?”
合虔見她將肩頭的衣領又往下拉了拉,,痛苦地又一次閉上眼睛,。
“覺得酩兒不夠好看嗎,?哈哈,憑你這張臉,,怕是去那種地方也能比我混得好吧……”
“酩兒,別勉強自己了……你不是這樣的孩子……”
合酩身上一震,。她寧愿他罵她寡廉鮮恥,,罵她不明是非,罵她瘋癲,,罵她墮落……可為什么,,做到這份上了,他還是這么盲目地信她,,還是這么天真,?
“你懂什么?你算我什么人,?,!我就是這樣的人,是被奸出來的孽種,,哪里像你,,是母親和她那真正的心上人的孩子……”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廚房。合虔還沒參透她話中的意思,,什么孽種,?他和她分明是一母同胞,怎么可能……就算母親有所隱瞞,,他們不是雙胞胎,,酩兒比他小一年,與他有著不同的父親,,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胡說什么?酩兒……”他有些語無倫次,,“回來,,別做傻事,那些都是你的胡思亂想……”
“我不是胡思亂想,!”她又一次出現(xiàn)了,,這次手里拿著一個酒瓶,里面半裝著琥珀色的液體——他看不清顏色,,只是估計大概是琥珀色,,發(fā)瘋似的喊道,“我墮過胎了,,也驗過DNA,!你猜怎么著,?我們是近親,那個男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合虔眼前有些發(fā)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酩兒……你騙我的吧,?你才十九歲,,怎么……”
“怎么不行?試著當了個紈绔的玩物,!”她那涂滿了白粉的臉憋得發(fā)紅,,“那群人……那些人本要拉我做什么圣女……可是,我沒有異能哇……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連異能都看不起我……那個人……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就把我趕出了組織!要不是鄧楠收留我,,我都不知道要死在哪里了,!”
她又靠了過來,拿瓶嘴指著他,。
“鄧少查那狗東西,,不就想掩蓋他二十年前干的那碼事嗎?誰稀罕他鄧家,!誰稀罕當他女兒,!誰稀罕當他兒媳!”合酩一直以來怨恨母親偏心,,可此刻竟能理解她,、和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了,“還不如當個妓女干凈……”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可這酒性烈,,還沒咽進去,她就全都咳了出來,。
“別喝了……”
“我不喝,,你替我喝呀?”
她眼里全是血絲,,幾乎要與玫瑰紅色的虹膜融為一體,。她的目光空洞,唯一一點光,,卻散發(fā)著死亡的冰冷,。
“……我替你喝?!笨粗硝さ臉幼?,比起心寒,,他還是更為心酸,于是說道,,“酩兒,,這不是你的本性,你可以走出來……”
“你……”合酩渾身顫抖著,,牙齒打著顫,,“你還不如叫我去死!你個……”
合虔第一次嘗到烈酒的滋味,,隱隱約約好像在紅蓮業(yè)火中走了一回,全身都在著火,,又冷得出奇,,天旋地轉,仿佛已然跌落地獄,。他欣賞不來那種味道,,而被硬灌進那么一口的感覺更是說不出的怪異。
“啊——”
迷糊之中,,他好像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接著是撞擊聲和酩兒尖叫的聲音。那瓶未喝完的酒大概也是在那個時候碎了一地,。
“真是夠了,!你要自甘墮落,要下地獄自己去,,折磨愛你的人算什么本事,?!你敢這么做,,還不是仗著他還關心你,?”
合酩掙扎著直起身來,愣愣地看著突然破窗而入,、形如枯骨的陌生人,,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多少年了,,你還是這樣讓人瞧不起……”
“螺真……別傷害她……”合虔嘶啞著嗓子,,用最后的意識喊道。
劍螺真進來之前,,在窗外少趴了一會兒,,本想觀察一下情況,但后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才砸了窗戶進來,,扯開合酩,,任她摔在地上。她是怎么對合虔的,,他隔著窗簾雖沒看見,,也聽了個三分四分,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沒想到進來之后聽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叫他別傷害她……
“……到底是誰傷害誰啊……”
他解開了拴著合虔的皮帶,又冷冷地看了合酩一眼,,只見她呆呆地淌著淚,,不敢抬頭,也沒敢發(fā)聲,。
“真是冤家……”他沒再看她,,扶著合虔從門出去,還不晚回過頭來,,“你好自為之,,別想著再去討死?!?p> 他們走了,。合酩終于繃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哭聲凄厲,,仿佛是從鬼門關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