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起對于程繁來說沒有任何問題,早年與老人的耕種生活便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島上清淡恬靜的生活程繁早已適應(yīng),只不過在晨間出門時呼吸著海邊的空氣,,而不是在森林里,這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
凌可醫(yī)早在屋外等待著,見得童小蔓站在她的身旁,,程繁并沒有感到奇怪,對于程繁來說,,他更小的時候就在老人的照看下背誦書經(jīng),。
童小蔓看著程繁出門,,笑著說道:“大哥哥是要和我們一起嗎,?”
程繁點頭,,他將琴和包袱都放在木屋里,并不認為一朝一夕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或許他還想再在老杉家賴上幾天,。
凌可醫(yī)依舊身著布衣,,許多布條縫在身上,,手里拿著一個布包,看上去就像是個貧苦人家的普通婦女,。
凌可醫(yī)說道:“好了?那走吧,。”
三人同行,,路上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熱鬧,凌可醫(yī)牽著童小蔓,,程繁在后,雙方各懷心思,,一路上都沉默著前行,。
程繁雖在老杉家住了幾天,,但老杉要趕去干活,,凌可醫(yī)和童小蔓一早便出門,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流終究不多,。童小蔓雖然叫程繁“大哥哥”。但畢竟是生人,,在娘親面前也不如前日那般暢所欲言。
清晨的空氣清新得令人清醒,,樹葉上一滴滴露水似雪粒,慢慢垂下,,通明得像是寶石。
早起的鳥兒站在枝頭,,用尖銳的喙啄著樹干,,像是在捉著同樣早起的蟲子,樹林的路上并沒有如同島上的那一大片草甸,,但勝在土質(zhì)松軟,踩上去會留下一串串腳印,,仿佛漫步在雪地。
程繁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不然也不會在島上捉著螞蟻,,童小蔓雖然不愿隨意說話,,但正處在好動的年紀(jì),又怎么會忍得住沉默無言的處境,。
童小蔓低著頭,,用布鞋踢著地面柔軟的沙土,顯得很不耐煩,。程繁邪異一笑,,這笑容跟那日在島上的老頭有些相像,不過邪異的笑容展現(xiàn)在他微黑的臉上,,看上去很滑稽,。
程繁并不知道自己的滑稽表情,,湊上前去站在童小蔓身旁,附在童小蔓耳邊,,輕聲問道:“小蔓,,大哥哥是不是壞人?”
童小蔓抬頭,程繁怪異的表情一覽無遺,,微黑的臉上帶著幼稚的笑容,,與他健碩的身軀天上地下,,童小蔓一愣,繼而捂著肚子,,但還是憋不住笑,,她奇怪說道:“我不知道,。”
程繁看見童小蔓臉上強行制止卻還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并沒有想到是自己的緣由,畢竟島上沒有銅鏡,,他也早就習(xí)慣了沒有銅鏡的日子,便沒有在意木屋里的鏡子,。難道是自己的問題好笑,,她忍住沒發(fā)作?
程繁不再多言,,凌可醫(yī)察覺到女兒的異常,,看見在童小蔓身側(cè)的程繁,說道:“你想干什么,?”
相比于程繁對童小蔓的問題,,凌可醫(yī)在昨夜的對話中已經(jīng)初步判定,程繁并不是個壞人,,反而像個小孩子,,需要明白太多事情,對他的警惕也就散去了很多,此時看到自家女兒的異常情況,,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
程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己的解釋再完美,,她心中的疑慮也就更多。童小蔓雖然不怎么喜歡程繁,,可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娘親的警惕使她很不自然,于是解釋道:“大哥哥問我,,他是不是壞人?!?p> 女兒的解釋理所當(dāng)然,,恰到時候,,凌可醫(yī)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笑著對程繁說道:“你很簡單,,又很不簡單,?!?p> 親近的舉動反而取得了反效果,自己又碰了釘子,,反而再次提起了凌可醫(yī)的懷疑,程繁無奈苦笑,。
越過森林,一處大山便橫在眼前,山上的野草遍地,,樹木叢生,山那邊是一處懸崖,,就像是一柄劍徑直劈開,,不著痕跡的光滑,地面起伏不定,,卻并不陡峭,,仿佛海上的波瀾,。
程繁一邊跟在后面上山,,一邊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這是一處丘陵環(huán)地帶,,根據(jù)老頭所傳授的兵法來看,這是一處大環(huán)境,,無論是在起伏的地面設(shè)計陷阱,,還是在樹上或是灌木叢里設(shè)下小范圍的伏兵,在另一面埋伏大股軍隊,。
程繁計算著設(shè)伏的最佳位置和伏兵的數(shù)量,,同時也在盤算著陷阱的布置,,模擬著一場戰(zhàn)爭,,竟忽的發(fā)現(xiàn),,這里是兵家必爭之地。
丘陵那面是東城去往別處的通道,,反過來若是進東城,那就必須要走這條路,。只可惜東城是貧民窟,,這里的重要性也就小了很多。論戰(zhàn)爭要地,,這里也不是個駐軍的好地方??墒沁@里畢竟是一處咽喉要道,,應(yīng)該有官兵來守才對。
凌可醫(yī)回頭,,見落下很遠,仿佛若有所思的程繁,,說道:“你在想什么,?”
“這里......”程繁回過神來,說道:“這里為什么沒有軍隊,?”
“吳國對襄國稱臣,,襄國軍隊若是南下,吳國如同螳臂當(dāng)車,,根本攔不住,?!绷杩舍t(yī)看出了程繁的疑問,說道:“吳國雖然有些殘暴,,但人們終究能夠勉強活下去,,沒有被逼入絕境,,所以造反基本不可能?!?p> “吳國都城臨海,東城便在角落處,,為了防止西荒卷土重來,,所以吳國的軍隊多數(shù)在西境分布,最近西荒有所動作,,軍隊再次往西境抽調(diào)了一些,,還有一些北城的官兵去幫忙給襄國運貨,也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
程繁點頭,,想要再問些什么。
“這是一株治療風(fēng)寒的引子,,你幫我摘下來?!绷杩舍t(yī)指著不遠處一片荊棘林里的一株淡藍色的草藥,對程繁說道:“你先采來,,我再跟你講你想問的,。”
凌可醫(yī)這是擺明的威脅,,可是程繁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從那天醒來到現(xiàn)在,他一直被凌可醫(yī)壓得死死的,,沒有占上半點優(yōu)勢,。
雖是威脅,程繁卻并不感到奇怪,,在荊棘叢里如果小心點,,那株草藥還是可以采來,更何況自己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凌可醫(yī)來幫忙,,那就沒有拒絕的道理,。在場的三人,他的體質(zhì)最好,,那么自己去吃點虧也是情理之中,。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公平,,自己去采藥,凌可醫(yī)告訴自己想要知道的,,這是比較公平的買賣,,或者說是交易。
想通了這諸多節(jié)點,,程繁也就心甘情愿的去采藥了,。
將捏手里的草藥交給凌可醫(yī),凌可醫(yī)將草藥收進包裹,,仔細裝好,。
程繁看著凌可醫(yī)眼角的皺紋和臉上掛著的淡淡微笑,心情也放松下來,,問道:“嗯,?”
“三十年前,那珂扎統(tǒng)一了西荒各部落,,形成一股龐大的勢力與襄國為首五國聯(lián)盟分庭抗禮,,襄國皇帝曲擴率領(lǐng)聯(lián)盟軍對西荒進行征討。那些西荒人身材十分高大,,戰(zhàn)斗力很強,,五國聯(lián)軍慘敗,那珂扎趁勝追擊,,循國最先受難,,西荒人一舉擊敗了循國主力,然后攻進都城,,將循國皇室數(shù)千人以及文武官員加起來的三萬多人統(tǒng)統(tǒng)滅族,,無一生還,很快西荒人便占領(lǐng)了循國,,循國就此滅亡,。”凌可醫(yī)牽著童小蔓邊往山上走,,一邊說道:“情況十分危急,就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在襄國有一個神秘人制造出了一種藥物,,用藥之后,人就會非??簥^,,戰(zhàn)斗力大幅增長,并且這種藥物能夠廣泛制造使用,。但這種藥物只有襄國使用,,襄國皇帝曲擴憑借這種藥物,,用了五年時間終于擊敗了西荒軍,殺死了那珂扎,。襄國的實力空前強大,,與之實力相近地陳國再也不是其對手。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西荒人就此遠遁,,兩地之間聯(lián)系很少,但是商人依舊走動,?!?p> “最近西荒好像有動作,我也不清楚,,雪國有東荒和冰川作為屏障,,襄國陳國和吳國在西境形成一條戰(zhàn)略直線,就是為了防止西荒卷土重來,?!?p> “原來如此”程繁看著遠處出現(xiàn)的一個身影,點頭說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凌可醫(yī)說道:“不該知道的就不必知道,。”
“那個人為什么沒去做勞役,?”既然凌可醫(yī)不打算說,,程繁也就不再問,他指著遠處的砍柴人,,說道:“附近的人不是都去當(dāng)勞役了嗎,?”
遠處的砍柴人背上背著一捆柴,一只手別著一些柴,,另一只手拿著柴刀,,正在渾汗如雨地勞作??巢袢说纳眢w很結(jié)實,,比程繁的個頭還要大幾分,手里鋒利的柴刀用力地砍在樹枝上,,樹枝立即折斷,,砍柴人很快將其撿起別在腰上,顯得很自然,,很熟練,。
童小蔓說道:“他叫曲小河,今年十五歲,,做勞役需要十六歲,,所以他就沒去了,。”
“為了照顧他的母親,,他每天都會上山砍柴,,拿去集市賣掉?!绷杩舍t(yī)說道:“他母親得了病,,我們下午就會去過去給他母親看病?!?p> 原來是個少年,,程繁看著曲小河將手臂般粗細的樹干一刀劈斷,不禁感慨:他的力氣還真大,,比我大多了,。
冷子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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