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循聲看去,只見一個渾身披甲的壯漢邁步進來,,手中的劍還在向下淌著血。
“不錯,。”
“連臉都不敢露的人,說話你們也信,!袁紹離我中山不知多遠,,就憑他能拿下韓馥的冀州?”
這壯漢回頭朝門外訓斥了一句,,朝著張鈺說道:“戴面具的,,你是他們的頭兒吧?這院子里太憋屈,,我們出來談談,。”
張鈺同身邊眾人對視一眼,,隨即嘴角掛上了苦笑,,形勢比人強。不過好在王家門外正對著一個寬闊廣場,,逃跑的幾率也大些,。
小白呢?這么好的馬他們應該舍不得殺掉吧,。
心中閃過幾個念頭,張鈺在韓龍張彪的守衛(wèi)下領著眾人向外走去,。
剛邁出去,,視野開闊的一瞬,張鈺又是一呆,。
人,,士兵,密密麻麻,,怕沒有上千也有數(shù)百,。
這讓他想到那天在常山的小路中,那漫山遍野的黑山賊,。
這時候還能指望誰來相救,?是義兄,還是舅舅,?
不知所措間,,那壯漢發(fā)話了。
“今后這塊兒地也是我王家的了,,這毋極,,都是我王家的了!
希望你們有幫我把那老家伙處理掉,,這老頭賊他娘的膽小,,拖老子后腿很久了。”
“沒問題,,我已經(jīng)親手幫你料理了他,,大恩不言謝,你放我們離去就好——”
“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們殺我父親,還想讓我放你們走,?我王勇豈是那般不孝之人,!”
臥槽?張鈺一時竟無言以對,,“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的,。先砍頭,,等血流干了,再剁成肉泥,,來告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這王勇真有一種做土匪的潛質(zhì),,幾句話將甄家姐妹嚇得瑟縮著抱在一起,,連直視面前這群虎狼之徒的勇氣也丟掉了。
張鈺看看左右,,有韓龍,,張彪,甄儼,,甄堯,,還有張三、張五和兩個甄家家丁,。
再看看對面相當齊整的軍士——
“遍觀華夏歷史上以少勝多的著名戰(zhàn)例,,再沒有比我此時更危急的了……”
命懸一線之際,張鈺卻不慌不忙地整整衣領袖口,,一副悠然姿態(tài),,神情恰似大開空城的諸葛孔明。
一切收拾妥當,,他又將發(fā)箍整了整,,面目擦了擦,好像要去赴一場宴會一般,。而對面的王勇可能也著了相,,就這么一直從容地看著他。
良久。
“磨磨蹭蹭什么玩意兒,!救兵再不來,,我就動手了?!?p> “非是等救兵,,只是將衣冠端正著死去,才能對得起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
“嗯,?”王勇眼睛一瞇,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是在嘲諷我對我父親見死不救,?”
“不敢,只是在下覺得,,人生在世,,這一輩子總要好好活過,去愛自己值得愛的人,,盡自己的力做些好事,、善事,才能不枉父母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
連自己父母都不愛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關心自己的士兵下屬,愛民如子呢,?”
張鈺繼續(xù)侃侃而談:“這毋極,是諸位的家鄉(xiāng),,你們的妻兒老小,,皆在這方土地成長?!?p> “王家什么樣,,你們比我清楚,王勇什么樣,,你們更清楚,。”
“若是讓這狼心狗肺,、無父無母,、無法無天之人統(tǒng)治了爾等的家鄉(xiāng),那你們就是親手毀了毋極的罪人,!”
“你們的父母,,時刻會被拋棄;你們的妻女,時刻會被淫辱,;你們的財富,,時刻會被搶奪!跟著他,,圖什么,?”
“這天下諸侯,何人麾下沒有勇冠三軍之大將,,沒有浩浩蕩蕩幾萬兵馬,?就憑你們,也敢在這亂世稱王稱霸,?,!”
“我張鈺言盡于此,爾等還不速速棄暗投明,,隨我誅殺此逆賊,!”
騷動!嘈雜,!張鈺的慷慨言辭起了作用,,竟像是朝一汪水潭投入了一塊磚頭,引起波瀾陣陣,,士兵們的反應讓張鈺等人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豈有此理,給我將他碎尸萬段,!”
王勇大怒,,早知如此就不該聽這讀書人蠱惑軍心。
他王家,、他王勇是什么樣他自己很清楚,,從小就仗著家中有錢有勢出去欺男霸女,整日里帶著幾個游手好閑的狐朋狗友尋歡作樂,、無惡不作,,毋極百姓苦之已久。
而王勇生來倒也是習武的好材料,,王仕花重金逼他習武,,練就些本事后又當了這毋極守備軍的隊率。
金錢的蠶食,,王家的運作,,讓王勇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以拿下整個毋極的地步,可他的名聲可想而知,。
這些士兵都是毋極當?shù)厝?,自然明白張鈺所言一點不假,。然而畢竟王勇積威猶在,幾句話就想讓他們反水還是太難,,當下猶猶豫豫也都將刀劍拔出,,緩緩逼近。
“還是沒辦法了么……很佩服舌戰(zhàn)群儒,、罵死司徒的諸葛孔明啊,。”
張鈺搖搖頭,,看著決心赴死的韓龍等人,,又是上前一步吶喊道:
“吾乃中山張鈺!”
“中山張鈺???”
甄家人驚呆了。
護在母親和妹妹身前的甄儼一臉難以置信,,全家目光紛紛注視向眼前那白衣背影,,仿佛他一人便如同千軍萬馬,不可輕侮,。
叛軍們愣住了,。
“中山張鈺又是何人?”王勇皺著眉頭一時間停了動作,,思索著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
“將軍,中山張鈺是——”
“世皆言我玉公子,,稱我謫仙與玉郎,。
舞象之年救百姓,為濟黎民而開倉,!
我作《蒿里行》,,千里無雞鳴!
城頭《別義兄》,,何人不識君?
更有城外詩一首,,離離青草把名揚,。
我義兄,白馬銀槍趙子龍,,黑山賊眾避鋒芒,!
我父親,中山巨賈財萬貫,,良馬千匹開馬場,!
若攜至交起私兵,,半日數(shù)千輕騎至,可破毋極同蘇雙,!
我舅舅,,仁義無雙劉玄德,二弟之勇萬夫莫當,,三英斗呂驅(qū)虎狼,!
小小毋極何足道,不過肆意揉捏于股掌,!今日張鈺但有毫毛傷,,便是爾等自取滅亡!”
恣意吟罷,,看著在場之人皆是面色劇變,,張鈺胸中暢快難以言表,只覺死亦無憾,,仰天大笑三聲道:“誰敢殺我,,誰敢殺我?誰敢殺我,!”
“給我生擒了他,!”
聽起來如此牛掰,王勇倒是一時不敢再下殺手,,喝令眾人上前將他擒下,,正當張鈺也要束手就擒時——
“可是……玉公子?”
“是中山玉郎嗎,!”
大街小巷,,四面八方。
一傳十,,十傳百,,如瘟疫蔓延般的速度。
烏壓壓如濃云蓋頂,,毋極的人群潮水似的涌了過來,。
“王家狗賊,休要傷我玉郎,!”
“爾等平日里在我毋極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如今連中山玉郎這般善人都要下手,不怕遭天譴嗎,!”
“虎子,,快隨娘回家,這事兒不是人干的,!”
“毋極兒郎,,不要再助紂為虐了,!”
……
“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