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奴坐在桌邊托著腮,,回想這幾日光景,,自在又熱鬧,,好生懷念啊。
忽聽耳邊有哭聲,,許還正用手抹著眼淚,魚奴看他一個男孩子哭成這般模樣,,便安慰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天下無不散之筵席?!?p> 許還邊哭邊說:“姐姐看他們走了不傷心嗎,?”
魚奴佯裝灑脫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生聚散無常,,緣分天定,有緣自然會相見,,我不傷心,,你也莫要傷心?!?p> 她停頓下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萍水相逢,,還是相忘于江湖的好,他們是滄海月明,,我們是衰蟲秋草,,相隔海天?!?p> 許還聞言哭的更傷心了:“不會的,,我和嬛嬛約好一定會再見,,啊,嗚嗚嗚,!”
魚奴忙勸慰他,,見得到見得到,但是你得先安身立命,,這才是當下要做的事,!
她有心讓許還隨盧神醫(yī)學些醫(yī)術,許還本就是世家出身,,若是聽之任之,,真是可惜了,她教著許還聰明些,,多往盧神醫(yī)跟前去些,,幫他采些草藥,理醫(yī)冊,。
自己呢,,好生休養(yǎng),治好咳疾,,再好好照顧阿越,!
不知道隨風師兄有沒有和師父提起我,不知道莫七回了梁州還會不會急著在這的光景,。銀盤山日子過的緩慢,,與世隔絕,好在有阿越,、許還作伴,,還有小飛魚打發(fā)時間,日子倒也清靜安寧,。
轉(zhuǎn)眼二月下旬,,冰雪消融,山色翠微,,銀盤山上開始有人去踏青賞紅,,還有些遠道而來的游人。
魚奴無心游玩,,見陽光和煦,,春風正好,便拿了鋤頭去整理院內(nèi)的小菜園,。
她瞧著菜畦里的嫩芽,,想到了滿地的小菜青蔥可愛,便很是高興,。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小菱兒”,。
魚奴緩緩起身,很是驚訝,,林江,、鳩兒:“你們怎么來了?”
林江只覺恍如隔世,,小別重逢,,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粗衣荊釵,素淡如水的人與除夕節(jié)那個明媚動人的小仙官是同一人,,這分明是度月山間精靈般的她又回來了,。
林江心中思緒翻涌,他跑上前,,緊緊的摟著魚奴,,魚奴手足無措地任他抱著,鳩兒和剛從屋里跑出來的許還不好意思地背了過去,。
魚奴尷尬又羞澀,,但難得他一番好意,,前來探望自己,,心中還是有些感動,便拍了拍林江后背,,輕輕推開林江,。
“我身上有病,別連累了你,!”魚奴說著,,不自在地拂過耳邊碎發(fā)。
許還好奇地瞧著林江和鳩兒,,魚奴親昵地拉過他,,互相介紹:“林江、鳩兒,,我的同鄉(xiāng),,這是許還,我的弟弟,,一個小神醫(yī),。”
許還面色通紅,,又感激又高興:“林大哥好,。”姐姐好,!
晌午,,魚奴如數(shù)家珍的做了一桌子美味,,大多是度月山的風味,許久,,魚奴也未嘗到家鄉(xiāng)味,,還讓許還端了些給盧醫(yī)送去。
阿越頭一回見到林江,,聽聞他姓名來處,,很是好奇,盯著他瞧了許久,。
林江見魚奴在這,,又是病著,又有傷著,,居住簡陋,,很是不忍心,便想帶她回梁州,,跟在他身邊:“今日風輕日暖,,不如你帶我去這山上走走,賞賞春色,?!?p> 魚奴擱下碗筷,眼神里都是雀躍,,春天了,,山上熱鬧起來了,去看看,,抓些野味給阿越補一補也是好的,,便高興地應承:“好啊,好啊,,好久沒出去練練手了,,阿越,你也同去吧,?!?p> 阿越擺擺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便不去了,。
鳩兒也識趣地說著:“那我去喂馬,在這等著公子,?!?p> 魚奴和林江二人并肩朝山上走著,她和林江說起雪夜里遇到盜匪的事,這會她已經(jīng)忘了當時的恐懼,,有劫后余生的慶幸,,還說起當時差點將一個重傷的匪徒人埋了,好在沒出人命,,萬幸萬幸,!
林江聽的是眉頭緊蹙,這哪里是養(yǎng)病來了,,倒像是送命來了,。我成日還猜疑她故意疏遠,實是不該:“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該早些來看你的?!?p> 魚奴笑著搖搖頭:“你嚴重了,,不關你的事,我的意思是,,你今日能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你瞧我現(xiàn)在好著呢,!我痊愈了,,阿越好了,我就會回梁州的,,相見總有期,?!?p> 客氣即疏離,,林江不快:她心中始終是沒有自己的。
他不甘:“除夕節(jié)之后,,我一直等著你的回音,,卻也一直不見,金環(huán)姑娘總說你十分忙碌,,我以為你這小仙官,,有心躲著我,后來才知你是病了,,魚奴,,你可以來找我,你可以信任我,,我……,。”
魚奴知道他要說什么,輕輕一笑,,寬慰他:“只是突然染了風寒罷了,,無礙的,我向來粗野慣了,,這對我來說,,只是小病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科考在即,,萬一害你染病,豈不是罪過,?!?p> 林江有些失落:“我倒是寧愿你與我說,這樣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吃了許多苦,,叫我情何以堪,,你最重要,知道嗎,?”
他撫著魚奴的發(fā),,牽起她的手,很是溫柔的說道,。
魚奴不大習慣與男子這般親昵,,又不好意思拒絕,便咳嗽起了,,隨即抽開手,,與他隔開距離,好一會才平息氣息,,說道:“十年寒窗,,不易,科考是你人生大事,,你萬勿分心,,不必擔心我,我在這里很好,,真的,,比起度月山要自在多了,我小小山野村姑,,你,,你不必掛念?!?p> 林江聽得出她的拒絕和疏離,,她總是這樣,憑什么?憑什么她要如何便如何,?
“怎能不掛念,,我呢,一介落魄書生,,還望你不要嫌棄我,,科考雖重要,也不是最重要的,,古人云,,先成家后立業(yè),我先尋了娘子,,再說功名吧,!”林江步步緊逼,若有所思看著魚奴說道,。
“那怎么成,,哎呀!下個月便是春闈,,你早些回去吧,,誤了你金榜題名,可如何是好,?”魚奴看不懂他的心思,,只是替他著急。
林江有些不悅,,忍住不快,,勉強一笑:“好,聽你的,!”
兩人在山上走的遠了,,山上積雪融化不久,山路有些泥濘,,不時有游人穿梭,,朝魚奴張望,魚奴也無心什么山珍飛禽走獸了,,只想快快下山。
下山的路不好走,,兩人衣裙上沾上斑斑泥水,。
“瞧你,衣裙上盡是泥污,?!绷纸f著,俯下身說道:“上來,我背著你,?!?p> 魚奴不肯,他的衫上也盡是泥斑,,她又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依舊足下生風:“快走,,鞋子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