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襄陽侯府(二)
這日午膳后不多時,正當(dāng)李清芷與柳氏正在閑聊時,,便有婆子進來稟報道:“大夫人,侯爺回來了,。”
對于舅舅江德彰這樣早回來,李清芷并不覺得意外。江德彰資質(zhì)平庸,,政績上也并不怎么出色,如今不過在工部掛了一個閑職,,許是今日無事,便早早地回來了,。
“哈哈,,外甥女,舅舅很久沒見你了呀,!”李清芷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見,,自己舅舅沉穩(wěn)的腳步聲,以及粗壯的嗓音,。
柳氏皺了皺眉,,調(diào)笑道:“侯爺,你這樣,,怕是會將芷姐兒給嚇壞了,。”說完,江德彰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江德彰今年不過四十,雖說這官當(dāng)?shù)貌缓?,不過為人卻正直灑脫,。身姿也較一般文官魁梧些,倒有些武將的風(fēng)范,。
“舅舅哪里會嚇到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崩钋遘菩α诵?,說道。
江德彰摸了摸自己特意蓄了一點點的胡須,,點了點頭道:“我就知道,,我的外甥女,哪里這樣容易被嚇到,?!?p> 李清芷心知江德彰是這樣豪爽的性子,想起自己之前與柳氏說的那些話,,便對江德彰說道:“舅舅,,我有些事想與你說,我們?nèi)堪??!?p> 江德彰有些疑惑,外甥女竟然有事要與自己說,,還要去書房,?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便說道:“什么事竟要去書房說,?走吧,。”
李清芷跟在江德彰身后,,身邊也只帶了一個桂嬤嬤,。兩人穿過游廊,不遠(yuǎn)處,,便是江德彰的書房,。
書房內(nèi)陳設(shè)古樸,桌椅板凳以及書架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書架上也有不少書,,許多還是絕世孤品,。雖然江德彰平時很少來這書房,因他不喜讀書,,但這書房里的東西卻是一直都是如此,。因為,這些都是老襄陽侯積攢下來的東西,。
“何事要來書房說這樣嚴(yán)重,?”江德彰問道。
還不待李清芷答話,,桂嬤嬤卻行了一禮道:“老奴去門外守著,。”說完,,桂嬤嬤便轉(zhuǎn)身走到門口,,四處瞧了瞧。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后,,便對房內(nèi)的李清芷點了點頭,。
江德彰奇怪,又問道:“怎的還這樣神秘,?”
李清芷這才鄭重其事道:“舅舅可不許怪我逾越,。”
江德彰被吊了這樣久的胃口,,哪里還忍得住,。當(dāng)下便說道:“什么逾越不逾越的,都是一家人,,有事你便說了吧,。”
“舅舅可知,,如今侯府內(nèi),,最大的問題是什么?”李清芷道,。
江德彰心頭一凜,,他沒想到李清芷竟然是要和自己說侯府內(nèi)的事。他雖然知道侯府如今的情況,,但卻一直都沒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反而讓侯府每況愈下,,便道:“你繼續(xù)說,。”
“尾大不掉,,尸位素餐,。”李清芷只說了這八個字。
江德彰沉默不語,,侯府內(nèi)這樣的情況,,他又如何不知呢。只是,,府內(nèi)不少人都是老人了,,難以分割。并且,,自己弟弟江德輝多年來雖然與自己不親近,,但也是自己的弟弟。且江德輝沒什么才能,,若是失了侯府庇佑,,將來若是食不果腹怎么辦。
“芷姐兒,,你不懂侯府的情況,。”半晌,,江德彰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
“舅舅!如今府內(nèi)養(yǎng)著許多閑人,,府中同樣也是靠著舅母的嫁妝產(chǎn)業(yè)在勉強維持,。古語云父母在,不分家,。外祖父與外祖母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二舅舅也不是孩童,哪能一直吃著相府的,?”李清芷見江德彰這樣,,有些生氣。
“可若是你二舅舅離開侯府,,又該如何自立,?”江德彰道。
“舅舅,,既是分家,,你便給他一份產(chǎn)業(yè)便是了。難不成你還能養(yǎng)他一輩子,?”李清芷反駁道,。
“你且讓我想一想吧?!苯抡眠€想考慮考慮,。
李清芷不明白,,平時爽朗的舅舅,怎的總在這些事上這樣糊涂,。轉(zhuǎn)而又說道:“舅舅,,還有一事?!?p> “何事,?”江德彰問道。
“如今府中人才凋零,,表哥秋闈能否中舉尚未可知,。舅舅不若學(xué)習(xí)鄭國公,扶持旁支的優(yōu)秀子弟,?!崩钋遘葡M抡媚軌蛳襦崌珜W(xué)習(xí),,當(dāng)機立斷,。只有這樣,襄陽侯府才能好起來,。
“這個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那些族老卻說什么也不同意?!苯抡靡郧案謇咸徇^這個建議,,只是剛一說出便被否決。族中那些族老,,擔(dān)心旁支上位后自己的地位不保,,便說什么也不答應(yīng)。
“舅舅,,他們不答應(yīng),,不過是擔(dān)心大權(quán)旁落。其實這一點,,大可不必?fù)?dān)心,。”李清芷有辦法能夠讓那些族老松口,。
“你有何法,?”江德彰道。
“舅舅,,旁支子弟的父母,,大多是庶出,自小便不懂管理庶務(wù),,又何況族內(nèi)大事,。二來,那些有能力的子弟,,舅舅若是有中意的,,也可認(rèn)個干親?!崩钋遘频?。
“你說得也有理,晚些時候我會向族老們再說一說,?!苯抡谜f道。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李清芷看著天色也不早,,便起身告辭。
襄陽侯府的管家卻進來道:“侯爺,,郡主,,世子爺回來了?!?p> 世子爺,,正是江浩敏。如今正是進學(xué)的時辰,,也不知何故,,他如此早就回來了。
“這個臭小子,!這樣早回來,,莫不是逃學(xué)了!”江德彰有些生氣,。
“舅舅,,表哥一向勤勉,哪里會逃學(xué),?!崩钋遘苿裎康馈?p> 江德彰想了想,,覺得也有理,。自己還是太激動了。便笑了笑,,讓李清芷一同去見一見江浩敏,。
剛剛走出書房不久,就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衫的青年走了過來,。那青年正是李清芷的表哥,,江浩敏,。江浩敏不似柳氏,柳氏一股子書卷氣息,。他像江德彰一般,,體型有些魁梧,皮膚也有些偏黑,,一副習(xí)武之人的模樣,。
“爹,郡主,?!苯泼艄傲斯笆郑f道,。
“表哥哪里這樣生疏,,叫我表妹便是了?!崩钋遘普f道,。
江浩敏這才摸了摸腦袋,又說道:“表妹,?!?p> “你這臭小子,何故這樣早便回來了,?”江德彰問道,。
“也是聽說表妹今日來府上,便向先生告了假,?;貋砜纯幢砻茫憧蓜e生氣,!”江浩敏解釋道,。
“你既是來見你表妹的,那邊算了,。你們倆聊,,我這個老頭子便先走了?!苯抡煤吡艘宦?,轉(zhuǎn)身大步就走了。
“表妹你可別太在意,,爹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江浩敏笑了笑,神情有些憨厚,。
李清芷哪里會在意這樣許多,,便說道:“舅舅這性子灑脫,我自是知道的,?!庇謫柡蚪泼舻溃骸氨砀缱罱绾瘟耍空n業(yè)可還好,?半年后的秋闈可要下場?”
江浩敏對于秋闈,,心里卻是一點都沒底,,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讀書那塊料。他喜歡看兵書,,也喜歡舞刀弄槍,。只是,他不敢告訴他爹,,襄陽侯府以文立府得以封侯,,哪里能讓他去從軍呢!
“唉,,我心里沒底,,也不想下場。只是,,如今府里也只有我了,。”江浩敏耷拉著耳朵,,侯府內(nèi)如今只自己一個能支撐的男丁,,若是自己不出息,侯府也沒希望了,。
“表哥,,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放寬心便好,?!崩钋遘埔詾椋泼羰菈毫μ蟛艜@樣,。
最終江浩敏也還是沒有告訴李清芷,,自己想從武這件事。畢竟,,也許告訴她也沒什么用,。與其多一個人煩惱,還不如將這件事埋在心里,。
在日頭西斜時分,,李清芷離開了襄陽侯府,。坐上馬車,準(zhǔn)備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