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于其后趕上,,接過榮天瑞的話,對陽和煦道,,“天瑞哥哥白日跟著榮叔叔與我爹學習用兵之法,,夜里便將自己關(guān)在屋中苦讀,別提多努力了,,哪里有工夫出去玩鬧,。若不是今兒個三位皇子歸來,這個時候,,天瑞哥哥應(yīng)該還在研習行軍陣法的,。”
朱雪槿這一番話,,倒是讓陽和煦有些無地自容,;他訕訕的放下手,有些尷尬的笑著對榮天瑞道,,“想不到奮武小郎君竟是這樣努力,,倒是我……”
“八皇子說的哪里話,臣打小便志愿保護兩位皇子,,如今,,羽翼若不豐滿,如何談及保護?!睒s天瑞一拱手,,對陽和煦這般道,盡表忠心,。
“好了好了,,君愛臣,臣敬君這一套暫且擱下,,那臘梅盛開的時候可是有限,,你們再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的,我能候著,,花可是候不住了,。”朱雪槿說著,,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頭,,雪地上留下兩行深深的腳印,;她一面高高的揮著左手,,一面道,“你們且回去歇歇,,我先去尋了姐姐,,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們便出發(fā),!”
陽和煦的眼光一直跟到朱雪槿的身影消失處,,才收回來;陽玄圣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與榮天瑞道,“我們便先行歇著,,靜待雪槿就是,。”
“是,,四皇子,。”榮天瑞在前頭先行引路,,卻聽到身后的陽玄圣與陽和煦開了口,,說出的話,他卻完全摸不著邊兒,,理解不能,。
“八弟,,我們來賭一把?!?p> “四哥要賭什么,?”
“賭大哥是否一道前往?!?p> 陽和煦輕笑了聲,,搖頭道,“四哥,,大哥向來獨來獨往,,什么時候攙和過這種事情。況且他向來不喜這些風花雪月,,我是不會賭他前往的,。”
陽和煦一副拒絕上套的表情,,陽玄圣卻神秘的笑笑,,后道,“我就賭他定會前往,。”
“那賭注是什么,?”陽和煦一副贏定了的模樣,,盡管心中還對陽玄圣的話有著絲絲疑問;畢竟陽玄圣從未做過無把握之事,,可這次的事情,,憑借著他對陽寒麝的了解,他一定不會去的,。陽玄圣的自信從何而來,?
“一件事,至于這件事是什么,,我暫時還未想到,,”陽玄圣說著,輕輕拂了拂清風吹到衣袖上的雪花,,又道,,“自然,你贏了的話,,我也可以答應(yīng)你一件事,。但是提前說好,我們既然說出的話,,就必須做得到,?!?p> “那是自然,男子漢,,須得有誠有信,。”陽和煦重重的拍了拍胸口,,還因為用力過大而忍不住咳嗽幾聲,,引得陽玄圣幾聲輕笑;陽和煦有些不滿的嘟起嘴,,又疑問道,,“四哥到底為何如此篤定?”
“目前為止只是猜測而已,,但愿我沒有看錯,。”陽玄圣的笑容之中帶著幾分讓人看不到底的深邃,。
***
盛京的臘梅園,,就在遼皇宮向東約莫四五里的地方;那里地勢空曠,,遠離塵囂,,因是遼皇宮的屬地,只供遼王與其后宮一眾妃子欣賞,,所以有重兵把守,,外人絕對無法入內(nèi);朱雪槿因其母朱王氏是遼王嫡妹的關(guān)系,,在這里倒是進出自由——其實她本身倒是對這里沒有太大興趣,,但朱雪丹卻極其喜歡這里,所以一旦冬日回到府中,,朱雪槿都會帶她來這里,,看她興致勃勃的賞梅、吟詩,、作畫,,臉上掛著的笑意似乎能融化這滿園的白雪。
而此時此刻,,偌大的馬車中,,陽寒麝與高品軒坐在靠左邊窗子的座位上,對面是陽玄圣,、陽和煦與榮天瑞三個,;馬車的最靠后,坐著朱雪丹與朱雪槿兩姐妹,。陽和煦的臉已經(jīng)黑了許久,,其實在看到陽寒麝的那一剎那,,他的臉便沒有過其他顏色,反而轉(zhuǎn)過頭,,呲著牙惡狠狠的望著陽玄圣,,好像想把他直接吞到腹中一般——他就是不服,為什么陽玄圣次次都能夠看透一切,,而他卻傻傻的什么都看不到,。
許是車上的氣氛有些冷,朱雪丹微微清了清嗓子,,倒是先行開口道,,“幾位皇子初到大遼,想來從前并未見過這寒梅吧,?!币妿兹祟h首,朱雪丹再度開口,,音若天籟,,空靈而飄渺,“其色艷麗不妖,,其味清幽淡雅,,其姿蒼古清秀,雖未得見,,但是諸多古籍之中皆有記載,,也是描述的七七八八了?!?p> 陽玄圣頷首,后張口便吟道,,“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尊?!?p> 陽和煦自也是不甘示弱,,接著道,“冰雪林中著刺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fā),,散做乾坤萬里春?!?p> 朱雪丹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微微攏了攏頭發(fā),后望著陽寒麝,,音色泠泠,,“警世賢文中,有這樣兩句記載,,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比起前人寫過的諸多詩句,,雪丹更欣賞這兩句,。”
陽寒麝身子一凜,,對著朱雪丹頷首,,自然清楚她的所指。陽玄圣笑容不變,,眼神微微在這二人身上躍動,。高品軒卻微微蹙起了雙眉,透過車窗望著外頭白茫茫的天與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了,。
通過重兵把守之地后,那臘梅的香氣便直接透過車窗傳了進來,;陽玄圣撩開車簾,,但見眼前已不再是單調(diào)的白色,那放眼望去此起彼伏的紅,,映襯在那潔白的雪地上,,或許是這冬日內(nèi)最動人的顏色,令人猶感踏入仙境,,讓他的心都忍不住振奮起來,;待離得越來越近了,跳下馬車,,才發(fā)現(xiàn)這臘梅竟是一樹有一樹的姿態(tài),。這一樹花開燦爛,趁著湛藍的天,,更顯高潔,;那一樹梅枝虬曲錯落有致,風情古樸,。而細觀之下,,這梅樹枝椏遒勁枯瘦,,上面或綴滿白色的梅、或綴滿紅色的梅,、又或是白與紅的蕾,,怒放的熱情、半開的嬌羞,,湊近輕輕一嗅,,更是芳香撲鼻,沁人心脾,。
“我曾于御花園中見過百花斗艷,,卻不及如今眼前所見的一絲震撼?!标栃ゲ簧崮榛?,便放開了枝椏,任它怒放,。
“的確如此,,”對于生活在蘭陵那樣溫暖地帶的陽和煦而言,這迎著冬雪與北風卻依舊盛開的臘梅,,確實帶給他極大的震撼,,“如今詩與實景相較,詩中所述的確不及親眼所見,,花海雪嶺,,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