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朱烈的聲音極為低沉,眼見朱雪槿站起身來,,他高高揚起手臂,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了朱雪槿的側臉上,;那“啪”的一聲頗為清脆,,朱雪槿整個人險些站不住,向一側倒了去,;好在薛南燭眼尖,,及時扶了她一下。
“朱伯父,!”榮天瑞幾步上前,,一面心疼的瞧著朱雪槿已經(jīng)紅腫起來的側臉,一面對朱烈拱手道,,“這次若說最后,,我們也并無太大損失,畢竟還繳獲五艘艨艟……”
“那是因為榮兄及時帶兵前往支援,,不然的話,,別說這五只艨艟,你們于東海之中,,都不知會受到怎樣的危險,;且若讓他們通秉殷國的大部隊,我們此行便是危險重重,!”朱烈頭一次對榮天瑞說話也這般嚴厲,,看起來是生了大氣了,,“這一切若不是因為朱雪槿一意孤行,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天瑞哥哥,,別說了,的確是我的錯,,我該接受懲罰,。”朱雪槿打斷了榮天瑞接下來想說的話,,在薛南燭的攙扶下,,重新單膝跪地,對朱烈恭敬道,,“爹從前便教導我,,行軍打仗切忌粗心大意,要多方面分析,,一定要周全,;可這一次,的確是我……”
朱雪槿話尚未說完,,已經(jīng)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氣提著自己的衣襟,,生生把自己拽了起來;回頭詫異望著的時候,,卻正見陽寒麝直挺挺的與朱烈相對而立,,開口間,語氣生硬與冰冷,,卻也帶著一點很難讓人察覺的愧意,,“朱將軍,莫要再責怪朱雪槿,,這次出行我的責任大過一切,,若要責罰,定連我一起才是,?!?p> 高品軒上前一拱手,才要開口,,陽寒麝已經(jīng)一個冷冷的目光撇過去,,讓他生生將話又咽了回去。朱烈見狀,,哪里又好說什么,,榮耀審問完一干殷國水兵,走了過來,,稍稍化解尷尬道,,“朱兄不必過于激動,如今既然大皇子一切安好,,便也當?shù)脗€教訓便是,。這會兒眾人皆濕著身子,該讓他們去大營中換了干凈的衣物,,海邊風大,,若著了風寒,怕是會影響整體的士氣,?!?p> 既然榮耀給了臺階下,朱烈自然應允,,與榮耀一起護送陽寒麝回大營的工夫,,薛南燭攙著朱雪槿,與榮天瑞一道,,默默走在后頭,。待進了營地,換了干凈的衣物,,薛南燭卻見朱雪槿的臉龐已經(jīng)又紅又腫,;她是又心疼,又難過,,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最后,唯有默默的出去尋了藥膏來,,一面以及其輕柔的手法幫朱雪槿涂著,,一面眼圈都紅紅的,卻極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沒事,南燭,,別擔心,。”見薛南燭如此,,朱雪槿笑著這般安慰道,,盡管那笑容有些苦澀。
“朱將軍是姐姐的父親,,怎的對姐姐下這樣重的手,。”薛南燭就是無法想明白這一點,,畢竟她從前與薛明世的相處模式,,可與朱烈父女完全不同,,“素日里瞧著朱將軍對姐姐百般寵溺,可今兒個……”
“你還小,,不知這戰(zhàn)場上,,輸贏與生死就在大將的一念之間,”朱雪槿抬手,,摸摸薛南燭的頭,,微微嘆了口氣,“今兒個如果不是榮叔叔及時帶兵繳獲那五艘艨艟,,對于我們來說,,便是大大的失利;而我們的失利勢必會讓敵方得利,,屆時,,若當真對上,便讓他們占盡先機,,這是戰(zhàn)場大忌,。還有,爹這一巴掌雖重,,可打在我的臉上,,我卻知道,爹的心里一定是更痛的,,唉,。”
“姐姐若成了大將,,有朝一日,,會變成朱將軍那樣的人嗎?”薛南燭歪著頭,,眨著天真的大眼睛,,這般問朱雪槿道。
朱雪槿不假思索的頷首,,后答道,,“會,爹便是我理想之中的大將模樣,?!?p> “南燭知道了?!毖δ蠣T用力的一點頭,,后好像下定什么決心一般,又對朱雪槿道,“日后南燭就好生研究醫(yī)理,,若日后姐姐這般的打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南燭就幫他們醫(yī)治,盡量減少他們的痛楚,,也讓姐姐的心不那么痛,。”
這番話聽在心中,,暖暖的;朱雪槿拍了拍薛南燭的頭,,盡管在各方面看來,,她都是個小孩子,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幼稚,,但就是讓她頗為安心,,“好,那我便先謝謝南燭的這番心意了,?!?p> “你們這姐妹倆的感情,還真是好的讓人嫉妒,,”說著話的工夫,,榮天瑞從外頭進來,手里端正托著一荷葉盤,;放于桌上,,里面是一些夏王宮之中曾見過的糕點。朱雪槿低垂著眼瞼不知想什么的工夫,,榮天瑞再度開了口,,道,“這是大皇子特意賞賜給你的,,大皇子待你,,的確與他人不同;這些年,,我從未見過他替誰說過話,,也從未見過他主動保護過誰,尤其是女子,?!?p>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榮天瑞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了幾分不明所以的意味,;朱雪槿心中尚為剛剛之事頗感失落,,這會兒自然便嘆口氣,搖搖頭道,“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會連累大皇子至此,。”
見朱雪槿依舊未恢復過來,,榮天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息道,“這又與你何干,,大皇子的任性你也是看到了,,饒是你沒有提出這個想法,他已經(jīng)成竹在胸,,又那里輪得到他人置噲,。”
“大皇子并非任性,,他很有自己的想法,,”盡管帶著失落,但是提到陽寒麝,,朱雪槿還是帶著幾分贊賞的,,“并且懂得進退,他之所以一意孤行,,是因為對自己的判斷有十足的把握,,也因為對我的信任。只可惜,,我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榮天瑞搖搖頭,聽到朱雪槿對陽寒麝這般的評價,,他的心里極不舒服,;自然,一方面來自于本身派系的支持,,另一方面,,只是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而已,,朱雪槿便對陽寒麝這般信任,,他也的確有些吃味,“行軍時期難得有糕點,,你快吃些吧,。”
“我沒什么胃口,天瑞哥哥代我謝謝大皇子吧,?!敝煅╅日f著,起身走到了塌旁,,微微嘆了口氣,,和衣而臥,背對著榮天瑞與薛南燭,,此時此刻,,終于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