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黛玉回府
這日探春因?yàn)橹奥犝f了黛玉要回來,,雖然不好明著去太妃那里告假,,卻早早地跟非煙說過了,所以她很早便放了探春回來,,本來她也想跟著過來的,,只是時(shí)間不早了她一來一回的就要到晚上了,,極不方便,,所以探春答應(yīng)了她等過幾天接她過去府中玩,。
二月十二是“花朝節(jié)”,又是黛玉的生日,,本來是可以好好熱鬧一番的,,只是如今她剛死了父親,大概是鬧不得的,,所以探春打算的是等自己生日那天再請她過去好好熱鬧,,只是這話她現(xiàn)在卻是不敢和她說的,,說了她一定嫌時(shí)間隔的太長,中間一定要纏著自己去賈府,。
這邊好容易勸住了非煙,,探春來到賈母房里時(shí)黛玉還沒有到到,探春忍不住松一口氣,。
賈母見探春回來的早,,便問道:“今日怎么來的這么早,?”
探春笑答::“我是專門回來迎林姐姐的,,跟郡主說過了,她放我早些回來,?!?p> 鳳姐兒笑道:“我們這一屋子的人還不夠,還專要你來迎,?”
寶釵接到:“林妹妹跟三妹妹的情分不比別人,,她回來,三妹妹自然是要迎的,?!?p> 寶玉本以為自己跟黛玉最親厚,沒想到關(guān)系最好的卻是探春,,心中便有些悶悶不樂,。
鳳姐兒看到便打趣:“寶兄弟這是怎么了?沒來的時(shí)候天天盼著她回來,,如今人家要來了,,你又不高興了?”
寶玉連忙辯解:“我并沒有不高興,,只是可憐林妹妹如今是孤身一人了,。”
鳳姐兒笑道:“倒也不是孤身一人,,寶兄弟大概還不知道,,林姑父過繼了一個(gè)兒子,如今你林妹妹就要跟著他生活了,,說不定就要從府里搬出去呢,。”
探春聽了忍不住看她一眼,,她知道鳳姐兒打的算盤,,她不想黛玉跟這位繼子走的太近,更不能讓她搬出去,,只是若這事是老太太發(fā)話,,她也沒轍,,若是人家非要把黛玉帶出去,他們也沒話可說,。
她知道寶玉的那點(diǎn)心思,,肯定不許黛玉搬出去,所以如今故意來刺激他,,指望他到時(shí)候跟老太太鬧,,只要老太太發(fā)了話,黛玉總是不好硬出去的,。
探春不禁咋舌,,鳳姐兒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果然寶玉聽了這話明顯一愣,,有些慌了神連忙跑到賈母身邊問道:“老太太這可是真的,?林妹妹要從我們府里搬出去了?”
還沒等賈母回話,,王夫人就忍不住說道:“你林妹妹呢如今有了哥哥,,就比不得之前的時(shí)候了,這件事是要由他做主的,?!?p> 寶玉辯解:‘寶姐姐不是也有姨媽和薛大哥嗎?怎么還能住在我們這里,?’
這話說的寶釵臉上心里都不好受,,這是明擺著嫌棄自己了,只是如今有賈母和太太在,,她也不好反駁他,,心中卻已經(jīng)存了氣:你的林妹妹是寶,我就是任由你糟蹋的草么,?好好的為何非要扯到我的身上,?
寶玉不知自己說錯(cuò)了話,還在等著賈母回答,,賈母見他說話不經(jīng)心,,得罪了薛姨媽她們,連忙安撫:“你寶姐姐跟你林妹妹不一樣,,寶丫頭住在這里是為個(gè)方便,,并不跟我們一起吃的,這也是你姨媽拿的主意,,若是她說走,,你寶姐姐也是要跟著走的。如今你林妹妹有了哥哥,,自然是要聽這位哥哥的,?!?p> 寶玉一聽賈母話中有些要放黛玉走的意思,立刻便不愿意了“什么哥哥,?林妹妹哪里來的哥哥,?不管他是誰,都不能接了林妹妹走,?!?p> 鳳姐兒有心激他,便說道:“人家是整個(gè)八經(jīng)的哥哥,,他要帶你林妹妹走,,就是老太太也攔不住呢?!?p> 寶玉本就有些呆的性子,,一顆心早在黛玉身上,本來以為她在府里住著總是要跟自己在一塊的了,,沒想到這回去一趟就多了一個(gè)哥哥,還要把她接走,,頓時(shí)便失了心神,,哭道:‘老太太,不能讓他把林妹妹接走,,要接走把我一起接走,,不然我就不活了?!?p> 賈母聽他這話說的不成體統(tǒng),,但也知道他生性有些呆,便喝到:‘這是說的什么話,,你放心,,有我在,誰也帶不走你林妹妹,?!洲D(zhuǎn)過頭來說鳳姐兒:“你明知道他是個(gè)呆性子,何必故意戳弄他,?”
鳳姐兒如今借著寶玉達(dá)成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被賈母說兩句也不覺得生氣。
探春在下面,,心中暗暗發(fā)愁,,看寶玉的樣子,一顆心又放在了黛玉身上,,只是這一世黛玉對他卻沒有那種感情,,就是有,,自己也斷不會讓他們結(jié)成一對。只是如今看寶玉,,若是生生拆散了他們,,可能真的會鬧出人命來。
一來探春并不想寶玉為此丟掉性命,,說起來寶玉本性不壞,,只是心思都用在了女孩兒身上,便有些不肯擔(dān)當(dāng),,這雖說讓探春有些生氣,,但不至于為此害了他的性命。二來,,老太太實(shí)在疼他,,若是他為此丟了性命,只怕老太太也不能好過,,好歹她疼了自己一場,,不管其中有多少是出于利益考慮,她總是這個(gè)府里,,這些女孩兒們的一個(gè)依靠,,探春不想為此讓她遭遇不幸。
所以說這件事探春一開始沒有考慮周到,,當(dāng)時(shí)只想著不要黛玉喜歡上寶玉就好了,,卻忘了寶玉這邊,只當(dāng)他是見一個(gè)愛一個(gè)的,,沒想到他在黛玉身上動了真心思,。
說起來這也是命定的緣分,誰知道他們兩個(g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總是不能相安無事呢,。
如今再想個(gè)法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補(bǔ)救。若說補(bǔ)救呢,,也有辦法,,把寶釵推出去就是了,寶玉本就對寶釵有好感,,這個(gè)時(shí)候?qū)煊竦那楦幸策€沒那么深,,寶釵若是出現(xiàn),自然能挽救,,只是要探春把寶釵推出去卻是萬萬不肯,。雖說她一直在為黛玉的事操心,看起來并沒有管寶釵的事,,但這也是因?yàn)閷氣O自己能把事情料理好,,說起來,,她心中最喜歡和敬佩的還是寶釵。
就寶玉的性子,,依著探春來說,,還真是難找到合適的人。
若是找一個(gè)性子好,,萬事不管的呢,,倒是可以讓自己少生些氣,但是這樣的人老太太不一定看得上,,但人家那些大家子里的好女孩兒,,許給寶玉的話,探春總覺得虧了人家,。
眾人只在這里說話,,不一會兒就有丫頭們進(jìn)來傳“林姑娘,璉二爺?shù)搅恕薄?p> 賈母聽見早已經(jīng)從上頭下來去迎她,,探春姐妹也站了起來,,打簾子進(jìn)來的先是璉二爺,后面才是黛玉,,最后面跟著一位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年,,大概是因?yàn)檫€在孝中的緣故,所以穿的是一身白色繡暗花的袍子,,有種跟寶玉這些世家公子都不同的清冷之氣,說起來,,與趙風(fēng)倒是有些相似,,只是他大概并不像趙風(fēng)這樣已經(jīng)在社會中歷練了許久,所以明顯地帶著書生氣,,沒有他那樣的圓滑,,自然也沒有那樣的世故。
賈母先攜了黛玉哭了一回,,一屋子的人都忙著勸解,,倒先把他給忘了,等這邊勸好了,,賈璉才忙著引見:“老太太,,這位是林姑父才收的兒子。林公子,,這是我們府里的老太太,。”
他聽了連忙行禮問好:“子清見過賈老太君,?!?p> 老太太自他進(jìn)門就看見了,,從心里說呢,他是喜歡這個(gè)孩子的,,清清秀秀的,,可是林如海這件事辦的不地道,回去一趟就自作主張收了一個(gè)繼子,,這明顯是信不過自己,,自己面子上也過不去,所以對他也就沒有了好脾氣,,雖然見他進(jìn)來,,沒人提起,她也懶得問起,。
如今既然已經(jīng)見過禮了,,老太太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只好說到:“林公子不必客氣,?!?p> 老太太心中不滿,不愛搭理他便可以敷衍過去,,鳳姐兒卻不行,,這件事必須要掰扯清楚了她才能放下心來,所以這時(shí)插話:“林姑父真是會挑人,,你們看這位林公子可不是把寶玉他們都比下去了,?”
這話是說給老太太聽的,意思是人家林如海,,看不上你家寶玉,。
只是這話她好說,林子清卻不好接,。
鳳姐兒又說道:“林公子這次進(jìn)京來是專程來送林姑娘呢,?還是上京有事?要我說林公子要是專程來送林姑娘倒也不必跑這一趟,,老太太交代這點(diǎn)事,,你璉兒哥哥總還是能辦好的?!?p> 鳳姐兒這話說的是想先堵了他的路,,一開口就把黛玉與他分開了,話中意思是黛玉還是賈府的人,,你雖是過繼過去了,,但來送一趟可以,想別的卻不行。
可惜這位林公子并不順著她的話說:“我這次進(jìn)京本是要來趕明年春天的科考的,,想著妹妹本來也在這邊住著,,不若趁此機(jī)會在京中安置下來,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就是來這邊也容易些,。”他說這話的時(shí)候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
探春在下面看著暗笑,,沒想到這讀書人的呆性也有好處,不管別人怎么說,,你只管把自己的意思表示出來就算完了,,只留別人在那邊干著急生氣。
他這話說的也明白,,意思是要把黛玉帶出去跟他另立門戶,,賈府這邊只能當(dāng)個(gè)親戚走。探春覺得他態(tài)度強(qiáng)硬,,一開始就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大概是受過林如海的指點(diǎn)。
果然之前老太太還不肯開口,,如今聽了他的話不開口也不行了:‘要我說,,我們本是親戚,玉兒又在我這里住的習(xí)慣了,,不如就還在這里住著,,我這個(gè)老婆子也有個(gè)人陪著。林公子既然是玉兒的哥哥,,在這里住著自然也是一樣的,,又要赴明年的春考,哪有精力來置辦房子這些東西,,就是想搬出去,等這些都置辦好了也得等一年了,。府里又大,,不如就在這里住著,府中還有私塾,,也可以安心讀書,。’
老太太這一番話說的極有道理,,處處是為他們著想,,實(shí)在沒有反駁的道理,話說到這個(gè)份上,,如果他還是如剛才一般態(tài)度強(qiáng)硬就有些不識好歹了,。探春暗嘆,,姜還是老的辣,老太太這恩威并施的,,不知道他還有什么話說,。
這邊林子清聽了賈母的話倒是思量了一會兒才答道:“老太太愛惜,本不該辭,,既然如此,,就打擾府上了?!?p> 鳳姐兒笑道:“沒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我們老太太最好熱鬧,巴不得有人陪在身邊呢,?!?p> “老太太和府上厚愛,只是既然定了在京中落腳,,房子還是要置辦的,,也不好一直打擾府上?!?p> 賈母笑道:‘這話考慮的長遠(yuǎn),,房子自然還是要置的,只是你初來乍到的,,東西總要慢慢地打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你璉兒哥哥幫忙?!?p> 賈璉也忙在一旁答應(yīng)著,。
他忙謝過了賈母和賈璉。
王夫人又問“林公子既然要讀書,,自然該給他安排個(gè)清凈的地方,,梨香園已經(jīng)住了薛姨媽一家,不如就先安排在老爺書房那邊的院子吧,,只是老爺那邊經(jīng)常有些門人走動,,怕林公子嫌吵鬧?!?p> 雖說留下了他,,但如何安排他的住處確實(shí)是一件難事,他畢竟是個(gè)外人,,年紀(jì)又大了,,安排在姐妹們住的地方自然不合適,而且他如今雖說是一個(gè)人,但也算是一家,,隨便找一件房子也不合適,。想來想去,王夫人覺得大概就老爺那邊還有合適的房子,,只是怕老太太還有別的安排,,所以才問出來。
賈母聽了想了一想,,說道:“就安排在老爺那邊吧,,吵倒也不見得,他既然要上考場,,也要有個(gè)人指點(diǎn)指點(diǎn)他,。林公子不要看府里的老爺是沒上過考場,但這是圣上的恩典,,論起來,,他當(dāng)初讀的書實(shí)在不少?!?p> 林子清連忙答應(yīng),,又謝過他們的費(fèi)心安排。
這邊終于敲定了這件事,,雖然黛玉沒能搬出去,,但探春看得出來,這位林公子是有主意的,,之前又得了林如海的指點(diǎn),,肯定不會輕易把財(cái)產(chǎn)交出去,如今在府里住著大概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畢竟很多東西都不是一時(shí)就能辦好的,。
這邊的事有了了結(jié),探春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她許久不見黛玉,,此次再見,料定她有許多話要對自己說,,她在賈母那邊不方便,,所以邀了她過去自己那里,還被寶釵她們打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