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姐妹回到秦府后,,正巧秦驤等人也回來了,,原本帶出去的那匹“春雪”白馬換成了赤紅色的“大月馬”,倒是令敏感的周蕙茞有些吃驚,;不過這中間出了什么事情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周沐與秦驤的會面,。
“叔父特意叮囑,要秦公子好好想想來京城是為了什么,,若是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叔父說,你休想在京城之中謀得一官半職,!”周蕙茞將周沐的話告知了秦驤,。
秦驤一聽,,心里正在思量周沐此番用意時,瞥見了一臉不悅的周蕙荃,,當(dāng)即半開玩笑地說:
“怎么二小姐見了一趟‘娘家人’反而臉色變差了,?是不是長輩們又‘逼婚’了?哈哈……”
周蕙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姐姐一言不發(fā)地走進(jìn)了秦府,,卻留下了一邊傻笑的秦驤怔在原地。
“怎么回事,?”平時要這么開她玩笑,,這個周蕙荃早就粉拳相向了,今日倒好一句話不講,,還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了,,當(dāng)真“女人心海底針”!
當(dāng)夜,,秦驤房中的燈燭一直亮著——他手中反反復(fù)復(fù)地翻閱著莊池麟從蕭鱟那里盜來的那本《孫子十三篇》,,想從中找出一些頭緒;不過這本書裝裱得很普通,,里面既沒有夾層也沒用缺頁,,更沒有什么明顯的標(biāo)記。
“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秦驤看著累了,,將書合起來放在一邊,陷入了沉思之中,。
“沒有夾層,、沒有缺頁也沒有特殊標(biāo)記,這本書到底是用來干什么的,?”秦驤想著,,“還有這本書是蕭鱟自己的,還是別人送給他的,?如果是他自己的,,必然是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了其中!若是別人給他的,,又有什么用處?書中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自從得到這本書后,,秦驤已經(jīng)翻來覆去看了不下百遍,書中的內(nèi)容與別的《孫子》并無二致,,那蕭鱟收藏著這本書有什么意義,?冥思苦想中,,秦驤忽然靈光一閃,叫來了守在門口的仆役,。
“明日一早將京中市面上能買到的《孫子》都給我買回來,,一本也不要落下!”秦驤吩咐道,。
大盛王朝時期還沒有印刷術(shù),,拿到市集上販賣的書都是由人工手抄,同一本書雖然內(nèi)容一致,,但字體,、筆跡卻是完全不同的,這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找出寫這本《孫子十三篇》的人,。
不過《孫子》在中原流傳甚廣,京城的市面上就有不下千本,,如此大動干戈地收購,,只怕是會驚動蕭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之后,,秦驤取消了收購的命令,,轉(zhuǎn)而讓仆役跑一趟光祿卿張忌傲的府上。
“張兄將門出身,,想必家中也藏有《孫子》,,先問問他的看法吧!”
夜晚很快就過去了,,秦府西苑也迎來了新的一天,,各人亦如往常般做著自己的事情,而周蕙荃卻是一身勁裝,,等在了秦驤房間的門口,。
“哎?二小姐這是要出去,?”秦驤剛一開門就看見一臉嚴(yán)峻的周蕙荃正站在門口,。
“走,我?guī)闳ヒ娛甯?!”周蕙荃沒精打采地說,,轉(zhuǎn)身就朝外走。
秦驤倒是有些意外,,他還沒決定什么時候去見周沐,,怎么這個二小姐就這么著急?
“今日不行,我約了張兄喝茶,!”秦驤整了整衣冠,,關(guān)上了房門。
聽到這話,,周蕙荃俏臉憋得通紅,,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腳,轉(zhuǎn)身就朝外走了,。
“這個二小姐今兒個是怎么了,?”秦驤一臉古怪地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困惑不解,。
“公子,,馬已備好了!”仆役過來稟告,。
秦驤望了望湛藍(lán)的天空,,伸了伸攔腰,說道:“天色不錯,,本公子今日步行吧,!叫鐵昆侖在門口等候?!?p> “諾,!”仆役得令后便退了出去,秦驤也順著房間的前廊一直走到了正堂,,忽然聽見“獸房”那邊響起一陣犬吠,,心中一動:“這‘金毛獅子’入京這么多天了,還沒帶它出去逛過,,就讓它與我一起去張府拜訪拜訪吧,!”
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秦驤便將“金毛獅子”牽出“獸房”,,交予鐵昆侖一道走上了街頭,。
“金毛獅子”渾身披著厚實(shí)的金色絨毛,加上體型高大,,街道上的行人都以為是一頭真的獅子,,紛紛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有賊人膽敢打衣著華貴的秦驤的主意,,因此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只不過在昌平街旁的一個小攤上,鐵昆侖神秘兮兮地買了一支竹釵交給秦驤,,秦驤看這支竹釵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順手塞進(jìn)了衣袋中,,也沒放在心上。
光祿寺位于恒江以北的北城“修業(yè)坊”,,張忌傲居住的“蘭陽侯府”在北城“敬公坊”,雖然都在一個城區(qū),,但兩者之間有一道“郭城”相隔,,平民想進(jìn)入官衙云集的內(nèi)郭城,得先經(jīng)過衛(wèi)尉府軍士的嚴(yán)格盤查,。
時下仍是休沐,,像張忌傲這樣的“九卿”一般都不會在衙門辦公,他們或是走親訪友,、或是四處游玩,,除非皇帝召見,不然很難在內(nèi)郭城見到他們,。不過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秦驤在前往“蘭陽侯府”的路上見到了不少往內(nèi)郭城方向行進(jìn)的車馬轎輦,看規(guī)格和裝飾,,竟然是“九卿”或者“三公”的出行儀仗,,確實(shí)令人感到意外。
再細(xì)看隨行人員,,除了趕車抬轎是粗壯的漢子,,其他基本都是些女子,看裝束應(yīng)該是各府中的婢女,。
“想來車廂,、轎簾后面的是‘三公九卿’的女眷!如此應(yīng)該是后宮的皇后或者太后召見她們宴飲吧,!”秦驤這樣猜測到,。
他猜的沒錯,這些高官的女眷正是受到崔太后的邀請而前往宮城御花園參加宴會,。崔太后這樣做的目的,,來一是顯示皇恩浩蕩,拉近與各府高官女眷間的感情,;二來是后宮寂寞,,有這么多人進(jìn)宮陪她說話,緩解一下她最近有些郁悶的心情,。
來到“蘭陽侯府”,,張忌傲剛將三頂轎輦送出門,里面乘坐的分別是他的祖母,、原蘭陽侯張云遠(yuǎn)的夫人樊氏,,他的母親、現(xiàn)胡騎將軍蘭陽侯張師起的夫人袁氏,以及他自己的夫人金氏,。
“來的真不湊巧,,枉我還備了些薄禮想特意拜會一下老祖母,哪知道她們都出門赴宴去了,!”秦驤滿臉堆笑地走到張忌傲跟前,,命鐵昆侖將背后的包袱取下交到他手中。
“喲,!竟然是江東郡特產(chǎn)的‘吳澤絲綢’,,質(zhì)感柔軟、撫之如摸涼玉,,秦驤你有心了,!”張忌傲解開包袱嘖嘖贊道。
“此番大舉邀請公卿女眷入宮,,想來是崔太后的安排吧,?”
張忌傲點(diǎn)點(diǎn)頭:“昨日內(nèi)宮文安殿的太監(jiān)傳太后口諭,邀我祖母,、母親和夫人入宮飲宴,。這不,今日一大早就出發(fā)入宮了,。祖母這幾日身子不太利落,,免不了一番折騰了!”
“看來這是太后有意施恩于公卿之家??!”秦驤說道,跟著張忌傲入了府,。那頭“金毛獅子”對于蘭陽侯府滿是好奇,,這里聞聞那里嗅嗅,最后竟靠著一根廊柱撒了一泡黃湯,,令府中的奴婢側(cè)目不已,,但又不敢靠近??此@么高興,,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鐵昆侖手上的力量忽然一松,,這條大獒便掙脫了束縛,,在府中四處亂跑,引起一陣喧囂,。
“張兄無需擔(dān)憂,,別看這‘金毛獅子’體格高大威猛,,實(shí)則溫順之極,只要不觸怒于它,,它是不會咬人的,!”秦驤笑著對一臉擔(dān)憂的張忌傲說道。
張忌傲趕忙招來了府上的管事,,一番吩咐之后就與秦驤走入了東廂的一間偏室之中飲茶,、談話。
“我這次來找張兄,,一來是想問問‘京兆尉’的事,二來嘛,,想在張兄府上借本書閱覽閱覽,!”秦驤說道。
“呃……這第一件事嘛,,秦驤不是我說你,,你當(dāng)時與皇上賭馬的時候就用這個‘京兆尉’來作注,那是誰也不敢攔你,!可現(xiàn)如今御史監(jiān)察院橫插一腳,,皇上那邊我也不好開口啊……”張忌傲為難地說道。
秦驤苦笑了一聲,,說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這位天子,!我若是真的通過與皇帝賽馬來求官,那他心中必然小瞧我秦驤,,今后在這京城中,,我只怕是寸步難行了。反之,,昨日我故意輸給蕭鱟,,又讓皇帝賺了他蕭家?guī)械牧捡R,這就是一個‘禮’,,一個令他甘之如飴的‘大禮’,,日后我再提什么要求,他豈有不還之理,?!?p> “因此,蕭鱟獻(xiàn)馬的那天,,請張兄務(wù)必向皇帝進(jìn)言,,那這個‘京兆尉’就十拿九穩(wěn),皇帝心中也不會有什么不舒服,?!?p> 張忌傲擰著眉頭細(xì)細(xì)琢磨了一會兒,,恍如大悟道:“好像是這么個理!那第二件事呢,,你想借什么書,?”
“《孫子》!”秦驤道,。
“《孫子》,?你什么時候想起來要看兵法了?難不成你怕這個‘京兆尉’當(dāng)不下去,,想要從軍,?”張忌傲問。
秦驤端起手邊的茶杯,,向張忌傲詭異一笑:“《孫子十三篇》奇謀異計迭出,,若能參透,對于我來京城謀事自然大有助益,。你說呢,?”
“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嗎,?小時候老師布置的課業(yè)你從來都是隨便翻翻,,唯獨(dú)對《孫子》《吳子》這類兵法看的入迷!跟我借《孫子》,?只怕你倒背如流都可以,!實(shí)話跟我說,到底是為了什么,?”
秦驤微微一笑,,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知我者張兄也!實(shí)不相瞞,,我手邊有一本《孫子》參研了許久,,不知道其中藏了什么秘密,所以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哦,?這本《孫子》是何人所書?”張忌傲問道,。
秦驤略略一想,,答道:“此書筆跡端正、挺拔,,隱隱然中藏著一股傲氣,,不像是市面上流傳的‘執(zhí)筆人’能寫出來的?!?p> “書可帶來了,?”
秦驤從懷中取出這本《孫子十三篇》,,遞到張忌傲手中。張忌傲仔細(xì)翻閱了幾頁,,搖頭道:“字跡確實(shí)與市面上流傳的不同,,但是內(nèi)容大體相當(dāng)……”
“內(nèi)容與市面上流傳的版本完全一致,這一點(diǎn)可以肯定,!”秦驤補(bǔ)充說道,。
“嗯,你說一致,,那應(yīng)該錯不了,!”張忌傲合上了書,對著書名端詳了許久,。
“有哪里不對嗎,?”秦驤問道。
“這市面上的都以《孫子》或者《孫子兵法》為書名,,但這一本卻以《孫子十三篇》為書名,確是有些意思,!”張忌傲笑著答道,。
“十三篇?”秦驤似乎想到了什么,,從張忌傲手中拿回書本,,盯著“十三”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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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子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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