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回過神來,笑道:“韓公子是韓地貴族之后,,算下來我還是高攀了,?!闭f罷卻正色行禮,,“蒙韓兄不棄,陳平能成為韓兄的兄弟,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p> 韓信本還想著把張良也拖進來,太興奮了一時沒考慮到他這會還男扮女裝,,好端端的義結(jié)金蘭,,要是再加個妹妹,就不倫不類了,,要是以后身份暴露,,陳平知道這個“長弓姑娘”就是張良,更不知作何想法,。
因此,,二結(jié)義就二結(jié)義吧,抓住陳平這個超級潛力股,,想來哪怕真走到云夢澤,,陳平還忍心把自己大哥給賣了?
韓信把酒瓶中剩余的不多的酒倒出來,,只倒了兩個大半杯,,舉杯笑道:“古人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筆者注:通假字,,音同嗅,,這句話出自易經(jīng))如蘭。我韓信有緣認識陳平,,愿結(jié)為異姓兄弟,,今生今世,永不相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陳平擊掌大笑,,豪氣頓生,,也舉起酒杯道:“好,好,,好,,好一個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好一個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好一個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我陳平有幸得韓大哥救命之恩,、活命之食、上路之錢,,真心拜服,,愿結(jié)為異姓兄弟,如有違逆,,天打五雷轟,!”說罷將酒杯一碰,先自一飲而盡了,。
張良在旁邊聽著兩人的結(jié)拜宣言,,熱血澎湃,大聲叫好,,激動得臉上一片紅暈,,還好有人皮面具在,沒有顯露出嬌羞狀來,。作為古時代韓國的新青年,,他何嘗不想有這樣豪爽的兄弟,但他既然把韓信當韓公子信,,作為未來的君主,,韓信去拉攏人的時候,他只能自居下屬,,卻不敢僭越,。
韓信當然想不到張良心里彎彎道道,還有這么多想法,,他此刻只是對陳平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覺得自己折騰這一遭,沒有白白把這支潛力股從終止IPO的邊緣硬生生拉到了上市排隊隊伍里,。
想到這里他同樣舉杯一飲而盡,,然后趁著酒勁,居然直接從懷里摸出一卷竹簡來,,遞給陳平,,拍著他的肩膀道:“陳老弟,這是黃石三略,,做哥的沒什么好東西,,初次見面,就用這個做見面禮吧,。你學成之后,,要是有一天不得不對我用計,,手下留情就是了?!?p> 開玩笑,黃石三略還不算好東西,,那這個世上就沒有好東西,!
不過后面那句話說得實在啊,先打好預防針,,給這么個人情,,要是有一天,不得不對他韓信用計,,不看結(jié)義兄弟份上,,好歹看人情份上,手下留情啊,。
借著酒勁裝醉,,順便裝瘋賣傻地把原來很多在清醒狀態(tài)下難以直接啟齒的話也都說了出來,瞬間把陳平感動得一塌糊涂,!陳平直接深深拱手一禮,,道:“士為知己者死!哥,,做弟兄的,,不為你兩肋插刀,已經(jīng)是不夠義氣,,談何對你用計,?!不過這書太貴重,,韓大哥,,小弟不才,這心意可以領(lǐng),,但書是萬萬不敢收的,。”
韓信接著酒勁,,正好一次把戲演足,,便假意皺眉道:“讓你收就收了,學成本領(lǐng),,以后你我兄弟,,才有出頭之日!”
旁邊張良一看黃石三略直接拿出來送人,,瞬間差點急的從座位上跳起來,!但事起突然,,已經(jīng)拿出來的東西,眼見是很難再收回來了,。何況韓信說得也是在理,,不夠強大的陳平,怎么幫得上韓國復國的忙,?
果然,,陳平又推讓了幾下,黃石三略還是到了他的手里,,但這貨也不含糊,,直接跪下叫哥:“韓大哥,日后有事,,只消一句話,,刀山火海,我陳平去不旋踵,!”
這“去不旋踵”說得很是文雅,,翻譯成大白話意思是說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之類的。
韓信趕緊將陳平扶起來,,笑道:“一家人說的哪里話,。”
嘴上說得好聽,,他心里其實頗為忐忑,,作為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大學教授,韓信其實并不擅長演戲,,此番為了送陳平一個人情,,外帶結(jié)拜籠絡,可說有點違背本心,,但違背也就違背了,,沒演過戲,好歹還是看人演過的,,21世紀的電視劇,,什么沒演過!
陳平激動得面色緋紅,,顫聲道:“韓哥,,咱們投緣啊,可惜命中注定只能先就此別過,。智者說,,你此去淮陰,大災沒有,,小難不斷,,凡事多多保重啊,。”
韓信面上演戲,,心里還亮堂著,,聽這句話中“智者說”,心里咯噔一下,,尼瑪連去淮陰都知道,,說這不是安排好的,鬼都不信吧,?!
張良忍不住插了一句:“陳公子,,這‘大災沒有,,小難不斷’是啥意思?”
陳平道:“智者說,,到時候就會知道的,。”
韓信卻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知道了,,歷史記載,,韓信在淮陰過得多郁悶啊,沒錢沒勢的,,雖然沒餓死,,但隨便站在街頭都能被欺負,擔負萬世侮名的“胯下之辱”,,正是出自淮陰,!
想到這里他不禁感慨一句:“也罷,我就不回淮陰了,,陳老弟,,你這是打算去哪里?不如也帶我游學天下吧,!”
陳平輕輕搖頭,,抿著嘴唇想了半天,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道:“韓大哥,,實不相瞞,那智者說及你的情況,,其實是在提醒我,,你我見面,為逆天之舉,,待在一起,,我們都活不長的,!”
逆天之舉!天殺之,!
怪不得白雪寧可開迷#藥,,也不讓他碰到陳平啊,!
韓信嘆息一聲:“如有機會,,我真想見見這位智者。也罷,,陳老弟去意已決,,那你我就在此別過吧?!?p> 陳平揮手告別,,獨身一人往北走去,眼角似有淚花閃動,。
韓信看看天色不早,,也付了帳,老板這茶攤子半天沒人,,他幾乎都趴在一張桌子上睡著了,。韓信在買單的時候,敏銳地注意到老板的手,,手上的繭子分布比較均勻,,這是長時間做苦力活的結(jié)果,注意完這個細節(jié),,他感覺自己有點風聲鶴唳,,小心過頭了,便對著老板那張毫無特色的普通人的臉笑了笑,,與張良繼續(xù)踏上南下淮陰的路,。
在他們身后,烈日中,,樹蔭下,,茶攤子老板重新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繼續(xù)他那被打斷的午覺,,在別人看不到的臂彎里,,老板慢慢睜開眼睛,目光中帶著靈動的亮芒,,嘴角一翹,,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