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你竟然都這么大了……“
面前的男子感慨地長嘆,讓蓮花更覺這人定然與妘氏一族的關(guān)系不淺,。
“你娘可安好,?還有落白……哦,,你應(yīng)當(dāng)叫他一聲師父?!泵媲斑@人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還有妘氏一眾長老,如今身體可好,?”
蓮花冷冷地盯視著眼前的男子,,良久,這男子似乎終于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了,,才抬頭乍然見著蓮花的冷眼,,尷尬笑笑。
蓮花冷嘲道:“說來慚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一個不姓妘的人竟然是妘氏一族的人,,更加是前幾天才知道我那娘親竟然是妘氏的圣女,當(dāng)初小院兒里頭見過的寥寥幾個老人有可能就是你口中的長老了,。不過……”蓮花頓了頓,,“八年前那場棲鳳山大火想來你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難道你不知道那火是誰放的,,難道你不知道那火焚山之后……罪魁禍?zhǔn)拙蜐撎犹煅牧嗣???p> 面前這人臉色一變,當(dāng)年那火他如何會不知道,?也正是因?yàn)槟菆龌?,才讓妘氏有了遁逃的機(jī)會,三天的時間,,大火燒了三天,,妘氏就用這三天的時間從棲鳳山山脈谷地遷到了如今西南一帶的朱雀谷,。
但是,當(dāng)年他暗中授意族人對妘氏伸出援助之手時,,是真的不知道個中的緣由,。這么些年來,他以為連婳是在朱雀谷長大的,,更不知連婳竟然是那場大火的始作俑者,。
“七月七日長生殿,三生三世寡宿簽,,當(dāng)年那個老和尚的批語我便沒放在心上,。只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而你竟然知曉,,想來與妘氏一族關(guān)系不淺,。”蓮花站了起來,,淡淡道:“本也只是好奇這世上除了娘親和師父,竟然還有第四個人知道這批語,,所以我進(jìn)來了,。既然你不愿意告知你的身份,我也沒必要在這里坐下去了……”
說著,,蓮花便要出這磬玉小筑,。
“本以為你在朱雀谷長大,所以至少認(rèn)得那錦帕上的圖騰,,故而對我身份沒有多加言及,,想不到就此觸怒了姑娘,還請姑娘原諒則個,?!边@人見蓮花甩臉色,也不惱,,溫溫軟軟的聲音,,在蓮花耳朵里打轉(zhuǎn),煞是好聽,。就像當(dāng)年師父教自己彈古琴的時候,,指法老是不對,師父溫溫軟軟的聲音就在耳邊,,不驕不躁,,撫平難過的心。
蓮花站住了,,垂目下去看著那鑲嵌在屏風(fēng)角落的獸形銅香爐,,道:“夏商大陸上所剩無幾的上古氏族,,他們的圖騰我只認(rèn)識妘氏的雙尾凰和元孤氏的貙貍,你們又是哪個,?”
蓮花說得輕蔑,,讓眼前這人挑眉,癡長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說起這些上古氏族嗤之以鼻的,。自古以來,誰人不以自己是上古氏族的人而自豪驕傲,?若是旁人聽說了身份,,崇拜向往有之,妄想得到氏族中流傳下來的珍貴寶物以及力量的更多不勝數(shù),。
“我復(fù)姓九罹,,單名曰‘瀟’,表字少塵,。若顧及年紀(jì)與我同你那師父的關(guān)系,,你可喚我一聲瀟叔叔。當(dāng)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少塵,。”九罹瀟眉眼帶著笑意,,一句句道來,。
蓮花撇撇嘴,道:“哪有隨便把自己表字跟一個陌生的女子說的,?”
“哈哈哈哈哈,,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個小丫頭,更何況剛剛因?yàn)槲覜]有自報家門你就甩臉色了,,我當(dāng)然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的了,!”
蓮花問道:“那你就是那個勞什子九罹氏的人了?不是說不問世事么,,連二十多年的戰(zhàn)亂都沒摻過一腳,,我看你們的日子過得果然是……”說著,蓮花又抬頭打量了一下這磬玉小筑內(nèi)的擺設(shè),,無一不精無一不雅,,“清心寡欲啊?!?p>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真是有趣,!”九罹瀟拍著手笑著,,“落白怎會教出這么有趣的一個徒兒來,?”
提及梅嘯山,蓮花的神色稍稍沉了些,,眉眼間精靈古怪的嘲諷和笑意都沒了,。
“師父只教了我琴棋書畫天文地理醫(yī)藥雜學(xué)?!?p> 九罹瀟想起這蓮花說自從大火之后她就逃出了妘氏一族,,肯定與落白也沒有聯(lián)系。這么些年來,,一個小女孩在外頭要生存,,怕也是艱難無比。
“外頭那兩個,,一個白家二少,,一個商家少爺,都不是好相與的人……你,,敬而遠(yuǎn)之為好,。”九罹瀟頗有些為蓮花憂心,,畢竟是妘連的女兒,,即使當(dāng)初放火燒了棲鳳山,如今他可不希望妘連的女兒出任何事情,。
蓮花看著眼前這個“大叔”,只笑笑,,卻不說話,。
九罹瀟知道這話說得有些不分親疏了,畢竟才第一次見面,,就說人家朋友不好相與,。九罹瀟也是尷尬地笑笑,而后道:“你外面的朋友怕是也等久了,,你快些出去吧,,不然我看那個商衍怕是會踢了這磬玉小筑的門?!?p> 不用九罹瀟說,,蓮花也就已經(jīng)想出去了。
末了蓮花只道了聲多謝,,算是謝謝這陌生的前輩給予她那微薄的關(guān)心,。畢竟,這么些年來,,少有人能夠不求回報地給予她關(guān)懷,,即使只是隨口的一句話,。
而出門前,蓮花終還是回頭看了眼那珠簾之后的磬玉姑娘,。
磬玉半垂的眉眼,,只看著她手下的箏弦,似乎蓮花的來去都與她無關(guān)一般,。
待蓮花出去之后,,磬玉卻是撫停了手下顫動的弦,問道:“主子,,您確定她是連姑娘的女兒么,?”
那九罹瀟抬眼,微微一笑,,道:“你少有為旁事上過心,,如今這問,又是何意,?”
磬玉眉眼嘴角都不帶笑意,,似乎久而久之養(yǎng)成了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樣,只那雙清靈的眼睛微微有些愁緒,,隔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思考了好一會兒,而后道:“若是連姑娘的女兒,,那豈不應(yīng)當(dāng)是大燮王朝的公主,?當(dāng)年即使她火燒棲鳳,百里狄禹那人又豈能讓自己血脈流落在外,?”
九罹瀟聽及此處,,那溫潤柔和的臉卻是有些變了神色。
磬玉連忙站了起來,,半跪而下,,道:“是磬玉越矩了?!?p> 九罹瀟抬眼看了看窗外,,春色正好,怕是不過多久就會越來越熱,。擺了擺手,,示意磬玉起身。
“百里狄禹……確是一代梟雄,?!本蓬緸t說得中肯,但語氣卻帶著自己都覺察不了的恨意?;蛟S,,這也是為何明明知曉只要自己愿意幫助那連婳,她便不需懼怕妘氏一族的追責(zé),,更不必流落在外,,可自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要將連婳帶回族中。
因?yàn)?,他仍舊無法釋懷,。
可是,磬玉幾番張了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她跟著主子多年,自是將主子那張臉刻在了心里,。而今日見那連婳,,撇開臉型氣質(zhì)與神色,單看那五官,,卻是與自家主子有幾絲相似的,。
而九罹瀟,許是因?yàn)椴凰婆影忝咳諏︾R自憐,,反而沒有自己這下屬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得那么清楚,。只覺得今日這連婳與那妘連還是有幾絲相像。
蓮花自己,,就更不會往某些不可思議的方面瞎想,,所以,九罹瀟與連婳這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互相試探著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