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婳正在白迦的臥室里頭吃得歡快,,桌子上密密麻麻堆滿了帝都的各色小吃糕點。
因為自小便當(dāng)著乞兒長大,,所以連婳對吃食要求不高,,向來是只求果腹。但是自從與那百里顏以及白迦二人往梓州走了一趟過后,,才知道原來對吃食的講究并不是吃飽了撐的,,某些精致的食物確實讓人胃口大開。
“黎闇要見我,?”連婳含糊不清地道,,“他見我干嘛?”
前來稟報的下人說不清楚,,只道白家主讓連婳過去一趟,。
不過既然前兩日已經(jīng)與白崛堂攤牌,想來那白崛堂也不至于在這樣的情況下將自己賣給黎家,。
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糕點碎渣,,連婳看了眼身旁一直未曾言語的白迦,道:“我要去見大黑狼了,,你就不攔著我,?”
白迦被連婳這比喻給樂著了,道:“黎家家主要是知道你將他比作大黑狼,,兩根手指頭就可以將你捏死,。”
連婳不置可否,,整了整衣衫就要出門,。
“那你覺得我白府又是什么?”白迦突然問道,。
“大白狼,,一窩子大白狼?!边B婳不假思索,。
“那世安王府呢?”白迦不給思考的間隙又是立馬問道,。
連婳亦是沒有多想,,開口便道:“虎穴,,笑面虎的虎穴……”
白迦嘆息,問道:“就沒有一個地方讓你覺得是安樂窩,?”
“有啊,。”
“哪里,?”
“鴛鴦閣,。”
“那是什么地方,?”白迦雖天文地理都知曉不少,,但是卻也著實少有去逛青、樓,。偶有幾次都是對方約在了青、樓,。
連婳邊走邊道:“咱們大燮王朝的世安王爺開的青,、樓?!?p> 白迦一臉青黑,,突然想起來當(dāng)初百里顏便是在那鴛鴦閣遇到了從白府逃出去的連婳,并且將她帶到了王府內(nèi),。
不多時,,連婳便到了白府的客廳。
廳內(nèi),,一眼看過去便見到了那個一臉威嚴(yán)的男子,。
其實,第一次見到白崛堂的時候,,連婳心里便覺得直突突,,因為白崛堂給人的壓迫感太過于強烈,畢竟是帝都三大家之首的家主,,嚴(yán)肅而冷漠,。
而如今,與堂中那站在一起的這黎闇一比,,那白崛堂確實有些相形見絀,。
黎闇今日雖是來提親的,但是卻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袍,,袍邊兒裹著金絲繡走邊兒龍紋,。
連婳驚訝不已,心道這龍紋豈是一般人家可以用的,?但是走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龍,卻又像龍,無角無爪,,只周身似乎纏繞著被繡成似火一般的圖形,。而那所謂的“龍紋”之上還有緊緊挨著的同樣精致的“鳳”紋。只是這“鳳”也不像鳳,,無尾無翎,,頭頂無冠,銳利的爪子似乎正爪著下面的“龍”,。
“看來連姑娘對黎某人的衣服頗有興趣,。”
戲謔的聲音傳來,,連婳才驚覺自己低頭盯著人家袍邊兒看了老半天了,。慌忙間抬頭,,卻看到了一雙幽深的眼,。
這黎闇發(fā)絲以金冠束著,眼角眉梢均是風(fēng)霜,,但仍舊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必定是玉樹臨風(fēng)之人,。
除去那身藏青色袍子,這黎闇的腰間是墨黑的錦綢腰帶,,掛了一個造型古樸怪異的玉佩,。連婳眼尖,見著那玉佩上也正是那衣服袍邊兒上細(xì)細(xì)繡著的像是“鳳凰”一樣的鳥類的圖案,。
可連婳抬頭的一瞬間,,黎闇的臉色卻是極力控制都控制不了地怔了怔。
這連婳,,果然便是她的女兒……
“連婳見過白當(dāng)家的,,見過黎家家主?!?p> 不情愿歸不情愿,,連婳如今不再是鄉(xiāng)野丫頭,這禮數(shù)該做的還是要做,。
而那白迦護(hù)花使者做得上了癮,,自是一路跟了過來,也是見禮道:“白迦見過黎世伯,?!?p> “難怪能夠讓我兒傾心,果然是個討喜的丫頭,?!崩栝溁亓嘶厣?,笑道:“只是聽說連姑娘是元孤氏族地的麼麼帶大的,就是不知連姑娘是否有尋找過自己的生母,?”
連婳心內(nèi)一凌,,心想這人一來便提到自己的母親,不是個善茬,。再加上眼前這個黎闇的弟弟應(yīng)該猜到了自己身上是比較特殊的,,這黎闇恐怕也是在套話。
“白家當(dāng)家的早些年幫婳兒尋過,,只是聽說是北地某農(nóng)戶,,但是找到的時候爹娘都已經(jīng)因病去世了,所以婳兒也聽天由命,,既來之則安之了,。”說完,,那連婳抬頭看了白崛堂一眼,。
白崛堂倒是覺得這連婳果然是個機(jī)靈伶俐的丫頭,雖然不知現(xiàn)在賣的是什么關(guān)子,,可是膽敢當(dāng)著他白崛堂的面拉他下水一起撒謊,這連婳還是頭一個敢這么做的,。
一旁的白迦更是聽后嘴角直抽抽,,這連婳果然是張嘴就是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睜著眼睛說瞎話,。
可是黎闇如今并不是來套話的,可能見到連婳之前還會懷疑,,但是見到連婳之后再加上弟弟黎溟所言以及云淵對連婳不畏祝融之血的說法,,他已經(jīng)肯定連婳的生母便是妘連。
雖然那張小臉看起來似乎還未長開,,但是那眼睛,、那鼻子和那嘴唇,怎么看怎么與當(dāng)年未曾及笄時的妘連異常相似,。
黎闇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來,,這笑卻讓堂下其他三人警醒不已。
“黎某人倒是認(rèn)識一位故人,,與連姑娘長得八分相似,。”黎闇說得晦澀,,那雙眼睛卻是與連婳對視著,,讓對方看清楚他真正想要說的話,,“或許黎某人可以告知一下那位故人,前來認(rèn)一認(rèn)連姑娘,,看看是否相識……哦,,對了,這‘連姑娘’三個字,,當(dāng)年可也是用來稱呼那位故人的,。”
連婳不料這黎闇竟然與自己娘親這般熟悉,,驚怔之下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明白瞞是瞞不過黎闇的了,。而且,,既然知曉了連婳的身份,那么黎家對連婳的求娶之心只增不減,,即使這次未得手,,下一次明里暗里都會有所作為。
“黎家當(dāng)家的這話是什么意思,?”白崛堂適時發(fā)話,,打斷了連婳過多的猜想,也讓黎闇的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再對連婳那般逼迫,。
“意思再明白不過?!崩栝溨匦伦讼聛?,端起剛剛那杯茶,道:“連婳這丫頭,,如果白當(dāng)家的找不到她的親生爹娘,,那么黎某人可以代勞。既然這丫頭是有親生爹娘的,,那么恐怕這親事,,便不是白當(dāng)家的做得了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