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元辭的邀請,,蓮花的唇角勾了勾,,卻是轉(zhuǎn)身叫住了一名小僧,,雙手合十恭敬問道:“小師父,聽聞瑯梧寺中有僧釋頤善種蓮,,信者蓮花想見一見釋頤師父,,不知小師父可否通報一聲?”
那小師父抬頭見木蓮樹下蓮花微笑著看著自己,想來是心性未定,,竟然微微紅了臉,,連忙道:“女施主稍等片刻,小僧這就去請師叔,!”
說完,,那個小師父一溜煙跑后院兒去了。那里是僧侶的僧房,,女信徒是不得入內(nèi)的,。
“原來你來此是為了學(xué)種蓮之道?”元辭笑笑,,道:“樓蘭閣可是沒有蓮池的,。”
蓮花倚著木蓮樹站了,,良久后才道:“本只是來拜拜佛,,出了門看見這木蓮樹才想起來,曾經(jīng)聽樓蘭閣的酒客說過,,這瑯梧寺內(nèi)有個和尚善種蓮,。早就想自己養(yǎng)一池子蓮花了,趁這機會求些瑯梧寺的蓮種,。若是可以……這一樹木蓮也是想搬回去的,。”
“阿彌陀佛,,此木蓮樹已在瑯梧寺生長百年,,施主若是想要搬走,怕是缺了些緣分,?!?p> 乍一回頭,便見院子外站了一僧侶,,青灰僧袍,,半垂著頭呼喏著佛號。
蓮花見來者非是佛家老者,,卻是三十來歲一青年,垂眉頷首,,乍一眼看過去竟然讓蓮花覺得有些熟悉,。
連忙站直了那倚著木蓮樹的身子,蓮花合十雙手躬了躬身,,道:“蓮花唐突了,,還請大師見諒。”
“名為蓮花,,便是與我佛有緣,。”那僧侶微微一笑,,抬起頭來,。卻見蓮花身后一道利刃般的目光箭般刺來,直怔得這法號釋頤的和尚連連退了三步,!
蓮花疑惑,,回頭一看,卻見那元辭冷笑著,,步步逼近,。
蓮花這才發(fā)現(xiàn)為何自己會覺得這僧侶似曾相識,原是這僧侶的五官面相,,竟然與這元辭相似了五六分,!
“蓮花名字與佛有緣,而你元昴名姓可是與佛毫無關(guān)系,,怎的竟然在這么一個小小的寺院屈身了三年,?!”
元昴,?元辭,?
蓮花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百里顏若有似無當(dāng)做笑話一般講出來的鄰國達拓的皇室故事,無非也就是老汗王病重,,皇子擁兵自重圍了汗王宮,,逼得本應(yīng)承襲皇位的大皇子不得不南下求援的故事。
而那個故事里,,大皇子名為丘穆陵元辭,,而擁兵自重的皇子,名為丘穆陵元昴,。
掐算一下時間,,蓮花突然醒悟過來,當(dāng)年在破廟中遇上元辭的時候,,應(yīng)該正是他南下求援的時候,。
無語失笑,蓮花心想自己這命還真是,,遇上的不是王爺就是鄰國的汗王,,要是下輩子能夠有這般的好命,定要撈上一個王妃來做做,。
只是,,聽聞當(dāng)年的元昴已經(jīng)死了,,怎會出現(xiàn)在大燮這么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寺院里?而元辭此次南下,,又是為了什么,?
“聽聞洛城出現(xiàn)了當(dāng)年達拓皇室之物,我便料定是你元昴在此,,只是我親愛的弟弟怎的落到了如此地步,?出家不算,竟然淪落到變賣隨身之物了,?”言罷,,元辭從懷中摸出了一枚質(zhì)地怪異的墜子出來,那墜子寒光四射,,上以達拓文寫著蓮花看不懂的字,,想來這是當(dāng)初身為皇子的元昴隨身之物,在這洛城無奈之下變賣出去,,卻不料竟然被遠在達拓的元辭知曉了,。
“想不到哥哥勢力如此之大,這小小洛城,,竟然都能夠查探過來,。”本也就是料想著在這洛城,,那元辭應(yīng)當(dāng)不會知道,,所以才在三個月前變賣了隨身之物只為買一根千年老參救得當(dāng)年收留他的老師父性命,沒曾想,,仍然逃不過,。
蓮花見這二人劍拔弩張,卻是悠悠然從旁走過,,末了輕飄飄說上一句:“若非我蓮花今日要見師父,,怕是師父也不會遭遇此禍端,是蓮花罪過,?!?p> 那元昴想來也是入得佛性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這小小寺院安心當(dāng)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呼喏佛號,,而后道:“此乃貧僧之劫數(shù),有無姑娘,,劫數(shù)都會到的,,姑娘無須自責(zé)。當(dāng)年,,也卻是釋頤殺孽太重,,如今,便是釋頤償還之日了,?!?p> 說完,那元昴竟然如同入定了一般,,不動不避,,好似等著元辭來殺他。
蓮花沒有停下離開的腳步,,但清幽的聲音若有似無傳來,,“勿要污了這佛門重地,更不要污了這一樹木蓮吧,?!?p> 這話,是對元辭說的,。
她知,,一日不殺了元昴,元辭就一日坐不穩(wěn)那汗王的位置,。
自古以來,,當(dāng)權(quán)者都少不了的疑心,害怕別人來將那位置給奪了去,。但是轉(zhuǎn)念,,蓮花卻想起了如今大燮朝堂之上的那對兄弟,想當(dāng)年,,兄友弟恭,,卻皇帝不像皇帝,臣子不像臣子,。只是不知道如今,,那高高在上的百里容是否仍然如當(dāng)年那般信任百里顏。
回了樓蘭閣,,蓮花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兩手空空,,本欲要上一袋蓮種的,可惜那劍拔弩張下一刻可能就要血染佛門的情況,,饒是蓮花無懼生死,,卻也不好在人家生死關(guān)頭要上一袋蓮種。
改日吧,,改日再去一次瑯梧寺,,想那釋頤和尚也會留一些蓮種的。
可是,,剛剛踏上樓蘭閣二樓,,迎面一陣風(fēng)來,,她被擁入了一個干凈的懷抱。
“蓮花,?!眮碚呗曇羯硢。坪跗v不堪,,蓮花努力抬起頭來,,卻見是洛城白家的公子白少禮。只是那往日豐神俊朗一派倜儻之姿的白少禮,,如今卻是有些落拓,,看得蓮花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難道這洛城白家被抄家了,?
“蓮花,,我爹娘逼我成親,我不愿,,你我一同離開洛城可好,?”
哦,原來是逼婚來著,。
蓮花失笑,,而后卻脆生生答道:“好啊,!”
不僅是坐中看戲的客人們,,就是白少禮都被這一句“好啊”給震驚到了,沒曾料到蓮花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
“蓮花,,你,你可是認真的,?”白少禮有些不敢相信,。
蓮花點點頭,笑道:“白家公子真心交付,,蓮花無以為報自是愿意跟白家公子一同離開這世俗煩擾之地,。可是……”
白少禮一緊張,,連忙問道:“可是什么,?”
蓮花想了想,趁白少禮震驚間退出了他的懷抱,,嫣然一笑,,額心疤痕處纏枝蓮紋更顯嫵媚,“可是,,蓮花習(xí)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每日要飲那上等杏花釀女兒紅,,飯菜不精則不下咽,衣裳不華則不上身,,如今若是跟白家公子一同離開了,,白家公子自是少了家族的支撐,今后可能夠給蓮花想要的日子,?”
“蓮、蓮花……”白家少爺似乎想不到蓮花竟然說出這等話來,,一時竟答不上話,,一張俊臉慢慢地變紅,卻不知是羞赧的還是給氣的,。只是這蓮花的話卻讓他就似酒醉之后猛然驚醒一般,,恍惚心傷道:“那,那蓮花,,你曾經(jīng)對我說的……說的那些……我以后盡力,,盡力……”然而盡力什么,他卻說不出來了,。是啊,,白家的少爺,空有詩書禮儀,,即使有經(jīng)商之道,,但剛剛脫離白家的話勢必會受打壓。那么貧苦的日子將會接踵而至,。
蓮花想了想,,道:“說的?我說什么了,?”
白家少爺慌忙上前抓住了蓮花的手臂,,道:“你忘了么?你說過,,你說過若是我愿陪你浪跡天涯,,你便對我不離不棄!你說過若是能與我舉案齊眉紅袖添香,,將是人生之美前世修來的福,,怎么,怎么你會忘了呢,?,!”
蓮花訝然,這二愣子,,喝醉了說來逗他的話都當(dāng)真了,,這腦子還真比不得他本家的白迦,。
“白少爺,這話,,我蓮花可不止對你說過,,那張家李家聿家的公子,哪個沒聽過,?不過是逢場作戲酒后之言罷了,,白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想那婁姑娘也是如花美眷,,白公子就安安生生娶了吧,。至于蓮花,白公子偶也可以過來喝喝酒,,只要那婁姑娘不要三三五五地就過來砸招牌,,否則我還是很歡迎你們二人的!”
說完,,蓮花巧笑倩兮旋身欲上三樓,。
只是,興許是打擊太大,,本來都已經(jīng)下定決心拋棄一切帶著蓮花遠走天涯的白少禮,,這一瞬間有些受不了,失了心一般突然轉(zhuǎn)身,,扯過了蓮花的身子,,雙手突然掐了上去!
任誰都沒有想到那平日溫溫柔柔的白少禮竟然突然要行兇,!
“你說了愛我的,!你說了的說了的!”白少禮雙目通紅,,手上力道加重掐著蓮花的脖子,!“你說過的話怎么能夠不作數(shù)!我為了你可以不要自己的身份不要錢不要名,,可是你卻不愿意跟我離開,,你不愿意!??!”
要說這樓里頭暗衛(wèi)不少,但是蓮花卻早早地打了個手勢示意不能動手,,身旁便只有數(shù)名不懂功夫的小二和看熱鬧的客人害怕鬧出人命連忙上前來拉,。可惜那白少禮已然失心瘋了似的,手上力道大得出奇,!
蓮花不過被掐了一小會兒,,雙目便似充血似的通紅,呼吸不了,,一點空氣都呼吸不了,,連帶著頭皮都開始發(fā)麻,腦袋暈眩不已,,但臉上卻綻放詭異的笑容來,,沖著掐著她的白少禮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樓蘭閣外眾鳥飛騰,,嘰嘰喳喳地叫著,烏云密布下甚至有鳥雀飛入了樓蘭閣內(nèi),,一頭撞向了白少禮!
看著這奇景,,樓蘭閣二樓的客人和小二們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