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里容看著眼前行著跪拜之禮的百里顏,，道：“皇兄,，真的要成這個(gè)親么,？”
百里顏不改初意,，道：“是?！?p> “皇兄,，真的要娶連婳么？”
“是,?！?p> “皇兄……”百里容神色哀戚，道：“皇兄,，不是要遵先皇遺命,，將妘氏誅殺殆盡么？”
百里顏躬身叩拜,，道：“連婳亦是九罹氏血脈,，我留的，是九罹氏的人,。更何況……皇上不是希望世安能夠早日成親么,。”
百里容深深吸了口氣,，而后道：“好,。皇兄成婚之日,，朕……朕定當(dāng)飲上一杯皇兄的喜酒,。”
“謝主隆恩,?！?p> 百里顏叩謝離去，百里容坐在龍椅之上凝望著他離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自小,，皇兄在朕眼里就偉岸高大。戰(zhàn)火紛飛,，我只能隱于母后身邊習(xí)書學(xué)儒,，但皇兄卻可隨父皇征戰(zhàn)沙場。當(dāng)年父皇傳位于我,，我仍覺得父皇沒有選對人,。”
“皇上不必妄自菲薄,?！毖┫s現(xiàn)身，他知道,，這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
百里容身邊,，可以說得上這些話的，也就雪蟬一人了,。
“二十六……當(dāng)初,，皇兄是鐵了心要滅了妘氏一族啊……”百里容笑容苦澀，“可惜,，世人又怎會知道是皇兄要滅了妘氏一族呢,？世人皆知，是朕,，是朕下的旨意要滅族,，是朕忌憚妘氏的力量，是朕不顧開國之誼將朱雀谷屠戮得血流滿地,，是朕……是朕吶……”
“皇上……”
“雪蟬……朕吩咐的,，做吧?！?p> =====================================================
成婚之前,，蓮花一直住在青巽殿內(nèi)，待成婚之日,，再由百里顏將她從青巽殿接到世安王府,。
照理，宮里的舊嬤嬤應(yīng)該來教蓮花禮儀的,，然而卻被青菀一句“不必”給打發(fā)了回去?？茨钦驹谕ピ褐邪l(fā)呆的蓮花,，青菀輕輕走了過去。
“青菀姐姐,，近些日子辛苦你了,。”蓮花覺著有人靠近,，轉(zhuǎn)身看去卻是青菀,，笑瞇瞇地道：“今日都忙完了么？”
青菀不語,，微微頷首,。
蓮花看青菀的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話想要對自己說,，便笑道：“還有幾日,，蓮花便嫁給王爺了。青菀姐姐有什么話,，可以直說,?！?p> “我希望你能夠真心嫁給他?！?p> 蓮花愣了愣,，微微一笑，道：“青菀姐姐,，覺得蓮花不是真心的么,？”
“有誰覺得你是真心的么？”青菀反問,，“所有人都看得出,，你不是真心的?！?p> “那我圖什么呢,？”蓮花亦是問道，“你們都覺得我不是真心,，那便是有目的的,，那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青菀搖了搖頭,，道：“若說王爺娶你的目的,，是有人知道的。而若說你竟然那么快便答應(yīng)嫁給王爺,，你的目的……沒有人知道,。”
“青菀姐姐……”蓮花上前一步,，道：“無論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會傷害你們家主子?！?p> “但是因你愿意嫁給他,，王爺會成為眾矢之的，皇上,、元孤氏,、祝融氏包括那九罹氏，都不一定會接受王爺娶你,?！?p> “這不正是百里顏的目的么？”蓮花笑得清淺,，折了庭院的一片綠葉,，遮住了眼睛上方的陽光，“無論有沒有我,，他終有一日也會成為眾矢之的,?！?p> “你……都知道了？”青菀微微皺眉,。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鄙徎ǖ?，“明明是皇長子，卻并不是太子,，即使多年兄友弟恭,，卻仍舊抵不過權(quán)力的欲望。當(dāng)年的貍?cè)?，他的手下亦是他的枕邊人,，他可以為了能夠順利將鹽路收歸朝廷而毫不猶豫地殺了。如此這般的事情,，我未曾看到的,，又有多少呢？他隱忍多年,，開青,、樓設(shè)賭坊，一手掌控商占一手拓寬西北商路……他的錢已經(jīng)夠花了,，他要那么多錢,、養(yǎng)那么多死士來做什么？他從一開始將我留在身邊……不就是為了找妘氏么,？我后來消失三年,，他尋我三年，世人皆以為他是要尋我殺我將妘氏斬盡,，數(shù)位知情人卻以為他尋我乃是一派情癡作態(tài)，而事實(shí)呢,？他尋我……不過是因?yàn)槲沂菉u氏圣女,，這么個(gè)身份，這么個(gè)……”
“夠了,！”
一聲沉沉的低喝打斷了蓮花的話,。
蓮花沒有抬頭，她早已知道庭院門口站了百里顏,，卻一直對青菀說著,，似乎是故意說給百里顏聽，又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他尋我,，不過是因?yàn)閵u氏圣女能引來天火,，降得神鳥……天命所在，便是天子,。十多年前,，百里狄禹不也是這樣做的么？”
“我說夠了,！”百里顏數(shù)步上前一把扯過了蓮花的身子,，道：“你倒是看得透徹！”
抬眸,，蓮花看百里顏冷著一張俊臉,，咧嘴一笑，道：“難得看你如此惱怒,，一張比女人都漂亮的臉尋日里裝得煙視媚行……”蓮花諷道：“也真是難為你了,。”
“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又何必嫁給我,！”百里顏松了手，揮退了跪著請安的青菀,，道：“你我第一次商人互利,，是我保你性命，你帶我尋妘氏所在,。而如今,，你已不需要我保你性命，卻如此配合答應(yīng)嫁給我,，你又需要我給你什么,？”
“早幾日不是已經(jīng)與你說了么？”
看百里顏眉頭微皺,，蓮花笑道：“那日我去世安王府就與你說了呀,，我嫁給你，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不動元孤氏和白府,?！?p> “這算什么理由！”百里顏拂袖,，“那白迦就值得你這么為他,？！”
蓮花撫了撫自己的手心,，那里有丑陋的傷疤,，“他為我斷指不續(xù)，我又為什么不能為他做些事,？”
“要報(bào)答,，你嫁給他豈不是更讓他高興,？！”
“那也得長久才好,?！鄙徎ㄗ肿志渚涠疾恢钦媸羌伲拔胰艏藿o他,，你會放過白府和元孤氏,？怕是首先就拿白府開刀了?！?p> 百里顏已找不到話反駁,，因?yàn)椋徎ㄕf的句句中了他的要害,。
若是蓮花嫁給白迦,，百里顏在妘氏之后第一個(gè)要滅的，便是元孤氏了,。
“我既已答應(yīng)嫁給你,，自然會陪你演到最后?！鄙徎ㄦ倘灰恍Γ床怀鱿才?，“你要演天子,，我便演神女。你要演百里狄禹,，我便演妘連,。可好,？”
百里顏盯著蓮花的眼睛看了許久,，而后道：“那梅落白你當(dāng)如何打算？”
蓮花哼笑道：“梅落白,？他已回傾城谷,，從此與那妘連相守，我如何礙著他,，他又如何礙著我？”
思及那夜聽到的話,，百里顏心底隱隱覺得,，自己的戲是演給全天下看的，而蓮花陪自己演戲,，是為了演給梅落白看,。想通了這一層,，突然覺得心里不是些滋味。
知道百里顏似乎繼續(xù)誤會了下去,，蓮花卻心安理得,，既然要誤會那便一直誤會下去吧。有些事情,，不說清楚比說清楚要好,。
至少，彼此認(rèn)為互不相欠,，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