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離開長安的時候,劉協(xié)的確不在長安,。他去了馮翊,,目的就是再次勸說幽州牧之子劉和稍安勿躁,不可與外族勾結討伐公孫瓚,。
在興平四年,,劉協(xié)剛剛結束對李傕郭汜的戰(zhàn)斗不久,,幽州就傳來噩耗,幽州牧劉虞與公孫瓚交兵,,不敵被擒,,隨后被公孫瓚斬殺,自此公孫瓚獨占幽州,。當時朝廷鞭長莫及,,對公孫瓚的所作所為也無可奈何。
得知公孫瓚斬殺劉虞,,盧植怒不可遏,,當即便將公孫瓚逐出師門,可此時的公孫瓚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的公孫瓚,,劉協(xié)不知道公孫瓚為何會有如此變化,,只知道在自領幽州牧之后,公孫瓚儼然已成一路諸侯,。但劉協(xié)卻并不看好公孫瓚的未來,,只知征伐卻不體恤民力,幽州百姓中本來有不少人支持公孫瓚,,可隨著公孫瓚不斷征兵征糧,,民心也在不斷喪失。
而相反的,,在公孫瓚斬殺劉虞之后,,原本與公孫瓚交兵的袁紹卻暫緩了攻勢,不再主動出擊,,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
等到劉協(xié)見到了劉和,從劉和的口中,,劉協(xié)才知道袁紹是在準備做漁翁。劉虞死后,,舊部就將劉和暗中保護了起來,,雖然表面效忠著公孫瓚,可私底下卻在聯(lián)合力量伺機為劉虞報仇,。
當劉和來見劉協(xié)的時候,,這個反公孫聯(lián)盟已經(jīng)基本完成,除了劉虞舊部鮮于輔,、齊周,、鮮于銀外,劉和不僅聯(lián)合了袁紹,,更是向烏桓人借兵,,準備一同向公孫瓚發(fā)難,。
劉協(xié)可以不計較劉和跟袁紹穿一條褲子,可這里面摻和進了烏桓人,,劉協(xié)便下令趙云暫時將劉和扣在了馮翊,,想要勸說劉和放棄與烏桓人的結盟。在劉協(xié)看來,,自家人打個頭破血流也不要緊,,可一旦引狼入室招來了外人助拳,那此事的性質(zhì)就完全變了,。
遲遲得不到朝廷支持的劉和堅持要走,,趙云也不可能一直強留,而劉協(xié)趕來馮翊見劉和,,也是希望盡最后一次努力,,不讓劉和變成勾結外族的漢奸。不管理由多少冠冕堂皇,,放任烏桓人進入漢地燒殺劫掠,,這都說不過去。
可惜劉和此時卻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住了雙眼,,劉協(xié)的勸說是絲毫也聽不進去,。劉協(xié)無奈,只得下令放其離去,。
對于漢室宗親的力量,,劉協(xié)還是很重視的。劉和雖然本事不濟,,但其性格與其父劉虞相似,,雖然不適合與外族打交道,可用來安撫一方還是可以的,。只是劉協(xié)沒想到劉虞一死,,劉和的性格也是大變,為了報仇不顧一切,。而且想想與劉和合作的人是袁紹,,劉協(xié)對劉和的未來就更加不看好。
袁紹一心想要做河北霸主,,與劉和合作恐怕也是想要借機謀奪幽州,,劉和與他合作無異與虎謀皮,恐怕公孫瓚敗亡的時候,,就是劉和喪命之時,。
“子龍,回去吧,?!眲f(xié)聲音有些失落的對一旁的趙云說道,。
“……主公,公子這一去,,還有機會見到嗎,?”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可他就是不聽,,我也沒辦法,,可惜從此幽州百姓再也過不上安穩(wěn)日子?!眲f(xié)無奈的說道,。
“唉……”趙云聞言也是一聲長嘆。劉虞被殺,,對趙云的打擊很大,,倒不是劉虞跟趙云的關系有多好,而是殺劉虞的是公孫瓚,,這讓趙云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想當初,趙云之所以會投軍公孫瓚效力,,絕大部分原因就是趙云敬重公孫瓚是位抗擊外族的將軍,,在趙云眼里,公孫瓚是英雄,。
雖然在公孫瓚的麾下并未得到十分的重用,,可趙云并未后悔當初的選擇。只是等公孫瓚也為了私利殺害了劉虞以后,,親眼看到英雄墮落的打擊對趙云當然是巨大了,。趙云不能理解公孫瓚為何要殺劉虞,雖然趙云當初也瞧不起劉虞對外族一味懷柔的態(tài)度,,可在跟隨了劉協(xié)以后,,這幾年的經(jīng)歷也讓趙云的眼界開始放寬,明白如公孫瓚一樣的強硬并不能徹底解決外族的威脅,,正如劉協(xié)以前所說,,對待外族需要剛?cè)岵T谟闹?,公孫瓚主剛,劉虞主柔,,就可以將外族逐漸同化,。說直白點,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F(xiàn)在唱紅臉的被唱白臉的給宰了,,留下唱白臉的只能演獨角戲。
“主公何時回京,?”趙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朝廷無力向東,諸侯之間的攻伐目前朝廷也只能干看著,。既然劉和堅持想要報仇,,好良言難勸該死鬼,那就隨他去吧,。
“不著急,,難得出來一趟,我想隨處走走散散心,?!?p> “這個……主公,京中尚有大事需要主公定奪……”
“子龍什么時候也變得婆媽了,?放心,,長安有荀文若在,出不了亂子,?!眲f(xié)笑著說道。
“可國不可一日無君……”
“我這不是還在嘛,,子龍莫要勸,,反正我現(xiàn)在不回去?!眲f(xié)干脆耍無賴,。還別說,這招對趙云還真管用,,趙云本來就不是個擅長勸人的主,,而用武力將劉協(xié)強行“護送”回京這事趙云又不會做,只得妥協(xié)道:“那主公準備去哪,?”
“……先在馮翊轉(zhuǎn)轉(zhuǎn),,然后再去平陽看看,聽說平陽被伏完治理的不錯,,我去親眼瞧瞧,。”
“……主公不會是想要去并州吧,?”
“唔……這個提議也不錯,。”
“主公!”
“呵呵……我開玩笑的,,至少目前我是不會去并州的,。”劉協(xié)見狀笑道,。
“既然主公想要在馮翊轉(zhuǎn)轉(zhuǎn),,那且容末將去準備一下?!?p> “不用,,我不喜歡看準備好的,而且我可提醒你啊,,別打著穩(wěn)住我好給長安通風報信的主意,。”
“呃……”趙云像是被說破了心思,,一時有些尷尬,。
“哈~還真叫我說中了,看來這馮翊是不能待了,?!眲f(xié)說完轉(zhuǎn)身要走,趙云見狀連忙攔住說道:“主公莫走,,末將不告訴長安就是,。”
“哼哼……我現(xiàn)在很懷疑你的保證,?!?p> “……那主公要怎樣才相信末將?”趙云有些無奈的問道,。
“唔……這個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對了,子龍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有看中的姑娘沒,?”劉協(xié)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窘得趙云臉色不由一紅,,一邊的夏侯蘭見狀也是忍不住咧嘴直笑,,氣得趙云惡狠狠的瞪了幸災樂禍的夏侯蘭一眼。
“主,,主公為何突然問起這個,?”趙云神色有些扭捏的問劉協(xié)道。
劉協(xié)十分意外的上下打量著趙云,,“我就是隨口一問,,不過沒想到你還真是遇到中意的女子了。誰呀?要不要我?guī)湍闳ヌ嵊H,?”
“這個,不用,,多謝主公美意,。”趙云趕忙說道,。
“……哎呀,,我還真是好奇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你這根木頭發(fā)芽。子幽,,你知道是誰不,?”劉協(xié)問一旁偷笑的夏侯蘭道。
“子幽,,你要是敢說,,我就跟你割袍斷義?!辈坏认暮钐m回答,,趙云已經(jīng)沖著夏侯蘭吼道。
“主公……”夏侯蘭沖劉協(xié)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劉協(xié)倒也不逼夏侯蘭,笑著對趙云說道:“好啦好啦,,你不肯說我就不問了,。反正你遲早有成親的那天,到時候再跟你算賬不遲,?!?p> “……嗯咳,多謝主公,?!壁w云輕咳一聲,岔開話題說道:“主公此次來馮翊身邊并未帶高手隨行,,不如就由末將暫時負責主公的安全吧,。”
劉協(xié)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趙云,,又瞧了一眼一旁的夏侯蘭,,點頭說道:“行,你愿意跟著我就跟著吧,,子幽,,子龍不在時由你暫時擔任主將,負責日常事務?!?p> “末將遵令,。”
……
劉和離開馮翊不久,,幽州就爆發(fā)了戰(zhàn)事,,原幽州牧劉虞舊部鮮于輔、齊周等人推舉燕國閻柔為烏丸司馬,,聯(lián)合鮮卑,、烏丸四萬人馬攻擊公孫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與潞河之北大敗公孫瓚軍,,陣斬鄒丹,。公孫瓚聞訊大怒,率部前來討伐,,不想此時袁紹出兵,,命大將麹義率兵與劉和所部合兵十萬與公孫瓚展開大戰(zhàn)。幽州至此烽火遍地,,百姓為逃離戰(zhàn)亂紛紛南下,,進入青徐二州。
與此同時,,為了奪下徐州,,南陽袁術也再次率兵攻打徐州,并且寫信告知暫時在陳郡棲身的呂布,,愿意送上二十萬斛糧食作為報酬,,請呂布一同出兵討伐徐州。對袁術,,呂布早已沒了好感,。本來就對袁術沒什么好感,后來聽從陳宮建議,,呂布率人前往夏丘助戰(zhàn),,有了呂布的加入,袁術才沒有叫劉備麾下的關羽,、張飛給打的狼狽逃竄,。可等袁術穩(wěn)住了陣腳,,就對先前對呂布的承諾拒不承認,,除了肯讓呂布繼續(xù)在陳郡休整外,對于呂布在戰(zhàn)前所提的其他要求,,一概不認,。
呂布因此大怒,,若不是陳宮在旁相勸,呂布說不定當場就和袁術翻臉,。所以當呂布收到袁術派人送來的書信時,,呂布面露譏諷的問坐在下首的陳宮道:“公臺怎么看此事?”
呂布城府不深,,好惡容易溢于言表,,對陳宮這種態(tài)度也可說是陳宮咎由自取。當初引呂布入兗州,,只是因為看重呂布的武勇,但對呂布這人,,陳宮是絲毫也沒有臣服之心,。后來被曹操擊敗,同謀張邈在去借兵的途中被害,,至今也沒查出兇手是誰,,陳宮也因此成了孤家寡人。
陳宮看不上呂布,,認為這人只有匹夫之勇,,形勢好的時候還能將就在一起,可如今勢微,,為了對抗曹操,,陳宮就將目標放到了袁術的身上。當時的袁術還未眾叛親離,,雖然手下只有紀靈一人可稱良將,,可占據(jù)了兩淮之地的袁術在中原可算是勢力第一大。在陳宮的眼里,,也只有依靠袁術才能繼續(xù)向曹操“復仇”,。至于呂布,自然也就成了陳宮眼中可以舍棄的對象,。
呂布顧家,,這在后世眼中自然是個好男人,可在陳宮的眼里,,這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弱點,。呂布驍勇,殺之可惜,,但若是以家眷向脅迫,,倒也不失為一得力爪牙。趁著呂布正在夏丘作戰(zhàn),,陳宮就暗中物色同謀,。
呂布麾下八健將,,陳宮一個都沒選。這八人中除了張濟,、張繡叔侄是新人外,,其余六人皆是追隨呂布多年,忠心不必考慮,。而張濟,、張繡雖新投呂布,可對呂布的忠心究竟如何,,陳宮也不清楚,。事關機密,走漏不得消息,,陳宮選來選去,,便挑中了自董卓被誅后便投到呂布麾下的李肅。
董卓能夠被誅,,其中李肅的功勞也是不小,,但朝廷在封賞時卻偏偏將李肅漏掉,而是大賞了當時掌握西涼軍的李傕郭汜等人,,李肅對此深感不服,。只是當時木已成舟,李傕郭汜等人已經(jīng)讓朝廷暫時安撫,,李肅也沒有了可以威脅朝廷就范的資本,。
當時西涼軍雖然被安撫,可對李肅的恨意卻是絲毫不減,。呂布誅殺董卓還可以解釋成為兒女私情,,沖冠一怒為紅顏。而李肅參與誅董那就是純粹的為了加官進爵,,謀求個人的利益,。
沒人喜歡叛徒,更不喜歡賣主求榮的二五仔,。當時的李肅處境險惡,,不得不率部投靠了呂布,而呂布當時也想要盡量擴充人馬,,便接收了李肅和他的人馬,。可以說沒有呂布的庇護,,李肅恐怕早已死去多時,。
只是李肅卻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呂布的庇護讓李肅安全以后,,每當看到呂布風光的時候,,李肅心里就感到隱隱作痛,,認為此時呂布所享受的待遇中應該也有自己的一份才對??沙⒚黠@不喜自己,,為此當陳宮邀請呂布入主兗州的時候,李肅是最堅定的支持者,。
原本李肅認為呂布可以在兗州站穩(wěn)根腳,,自己也可以就此水漲船高,卻不想?yún)尾紨×?,麾下四萬鐵騎被一場大水沖毀,。為了實現(xiàn)自己榮華富貴的目的,陳宮只是稍微流露出了一點意圖,,李肅便聞弦知意的上鉤了,。
只是李肅不知道,呂布早就不信任他的,,所以當他興沖沖的帶著人馬去捉拿呂布家眷的時候,等待他的就是早已磨刀霍霍的曹性,、張繡等人,。一番廝殺,李肅被張繡生擒活捉,,而麾下的王方,、李蒙也分別被侯成、宋憲所殺,。
為求活命,,李肅供出了自己的同謀陳宮,并且拿出了陳宮與自己合謀的書信,??勺尷蠲C沒想到的是,呂布并未饒他一命,,讓曹性送其上路去陪王方,、李蒙。而陳宮也收到了呂布轉(zhuǎn)交給他的他與李肅合謀的書信,。
呂布不殺陳宮,,并不是因為欣賞陳宮的才華。而是在率部入主兗州以后,,呂布已經(jīng)明確感覺到自己身邊缺少謀士這個缺點,。留陳宮一命,只是想讓陳宮繼續(xù)為自己出謀劃策,。想巨野一場大水,,四萬鐵騎毀于一旦,,而造成這場慘敗的,可不就是謀士的手段,。
論武勇,,呂布不懼天下任何人,可論智謀,,呂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玩不過曹操手下的那些謀士。陳宮雖然差了點,,但將就著還能用,,總好過束手無策啊。
陳宮明白呂布為何對自己這個態(tài)度,,此時的他也不強求什么,,聞言答道:“溫侯,袁公路恐怕這回還是想要借溫侯之手對付劉玄德麾下的關羽張飛,,至于他的承諾,,溫侯大可不必去信?!?p> “唔……公臺此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如今我軍缺糧,這二十萬斛糧食不是小數(shù),,公臺可有法子讓我軍既得糧草又不用出力,?”呂布點頭問道。
“這個……且讓宮好好想想,?!标悓m聞言有些犯難的答道。
呂布倒也不逼陳宮,,點頭答道:“好,,公臺只管去想,等想到了再告訴我不遲,?!?p> 等到呂布宣布散帳,陳宮卻沒有如其他人一樣退下,,而是單獨留下,。呂布不知陳宮為何留下,出言問道:“公臺想到計策了,?”
“……溫侯,,我知你不信我,但我還是想問溫侯一句,,可想過離開此地,,轉(zhuǎn)投他處,?”
“唔?公臺此言何意,?”
“溫侯,,陳郡雖可棲身,但卻是四戰(zhàn)之地,。主公這次若是惡了袁術,,以袁術的心性,必不能相容,。與其等袁術大軍臨城,,不如早謀退路?!?p> “……那依公臺之見,,我軍可投何處?”呂布皺眉問道,。
“此時溫侯可投的去處有三處,。”
“都是哪里,?”
“一是荊州,,二是徐州,三則是關中,。”
“……關中不去,,公臺說說荊州和徐州為何就可去投,?”呂布直接刨去了回關中這個提議,問陳宮道,。
好在陳宮早有心理準備,,對呂布不肯回關中的心思也是明白,便繼續(xù)說道:“荊州劉表如今受封荊王,,雖文事昌盛,,但武事不足。溫侯武勇冠絕天下,,去了荊州必能得到劉表看重,,即便不能進入荊州內(nèi)部,但得一棲身之所并不困難,?!?p> “那你覺得劉表會安排我在哪屯兵?”
“……宛城乃是荊州門戶,,劉表若是接納溫侯,,十有八九會將宛城贈予溫侯,。”
“宛城……”溫侯想了想,,又問陳宮道:“那你說去投徐州又是怎么回事,?”
“徐州牧陶謙去年病故,如今徐州群龍無首,,雖有劉備,,但并未得到徐州世家大族的認可,溫侯若是肯去,,為了對抗劉備,,溫侯也必能得到徐州世家支持。到時徐州落入誰手,,尚未可知,。”
“唔……此事容我想想,?!眳尾紱]有給陳宮明確答復,但陳宮知道,,呂布十有八九會去徐州,。荊州雖然安定,可宛城與關中相鄰,,呂布此時明顯不希望和關中離的太近,,而徐州此時卻是無主之地,人人可以爭之,。
吳仲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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