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信王納妃
弘德殿。病榻上的天啟經(jīng)過太醫(yī)幾天的調(diào)理,,氣色好多了,。但身體還是虛弱,,而且經(jīng)此驚嚇,,天啟留下了咳嗽的毛病,,嚴(yán)重的時候甚至臉憋得通紅,。雖然太醫(yī)叮囑不能再出去活動了,,但天啟身體一有好轉(zhuǎn)便又耐不住寂寞想去看看他的家伙什兒,。一幫宮女,、太監(jiān)苦苦勸阻都沒用,正在僵持之時,,張皇后來了,。
張皇后一進門就見一群人正在苦勸天啟,就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詢問過太監(jiān)后,,張皇后才弄清楚了原委,她坐在天啟龍床邊上,,對眾人說:“你們都下去吧,?!?p> 眾人退下后,張皇后扶著天啟坐回被窩里,,給他蓋好被子,,問道:“皇上今日感覺可好?”
天啟有點不悅,,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張皇后又說:“自從上次后海遇險,,皇上的龍體一直不太好,,這木工活兒皇上就暫時不做了吧,龍體要緊吶,?!碧靻]說話。
張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說:“哦,,對了,前日信王進宮到坤寧宮問安,,期間還問到了皇上的病情,,臣妾想呀,信王也不小了,,是到了給他納妃的時候了,,皇上您看呢?”
“納妃,?”天啟一愣,。
“是呀,信王一人住在信王府里,,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臣妾感覺還是給他納個王妃好,一來信王有人照顧,;二來信王納妃這等大喜事也能給皇上沖沖喜氣嘛,。”張皇后笑道,。
天啟點頭道:“還是皇后考慮的周到呀,,也好?!?p> 他看看張皇后說:“此事別人辦朕不放心,,要不就勞煩皇后辛苦一趟如何?”
張皇后謝恩:“臣妾領(lǐng)旨,?!?p> 天啟補充道:“朕會讓禮部,、宗人府還有太常寺會同內(nèi)閣籌備此事,皇后盡可放心,?!?p> 張皇后謝道:“臣妾定不負皇上所托,為信王納到稱心如意的王妃,?!?p> 天啟笑道:“這就好,這就好,?!?p> 信王納妃一事很快便不脛而走,信王府管家許應(yīng)元通過司禮監(jiān)里的熟人第一時間得知了這條消息,,他不敢耽擱,,馬上向信王稟報,這個頭功他搶定了,。
許應(yīng)元穿過院子一路小跑進了殿門,,信王朱由檢正在全神貫注的寫字,許應(yīng)元一進門就喜形于色地說:“殿下,,殿下,,大喜事,大喜事呀,?!?p> 朱由檢頭也不抬:“說了多少次,不要一驚一乍,,怎么老是記不住,。”
許應(yīng)元趕緊小聲說:“小的一時喜悅,,就忘了規(guī)矩,請殿下責(zé)罰,?!?p> 朱由檢低聲問道:“說吧,什么事兒,?”
許應(yīng)元眉飛色舞地說:“宮里傳出來消息,,皇上下旨為殿下納妃了,由皇后責(zé)成禮部,、宗人府和太常寺籌辦,,想來旨意馬上就要到了?!?p> “哦”朱由檢應(yīng)了一聲就繼續(xù)寫字,,仿佛這事兒跟他沒有一點關(guān)系一樣,。
許應(yīng)元說道:“殿下,您看這事兒……”
朱由檢:“你就和長史看著準(zhǔn)備吧,?!?p> “是”許應(yīng)元諾諾而退。
為信王納妃作為天啟下旨,,皇后督辦的大事很快便緊鑼密鼓的展開了,,禮部和宗人府會商后從順天府上報的幾千名秀女中嚴(yán)格選拔,經(jīng)初試合格后的秀女被送進宮接受張皇后和劉昭妃的最后把關(guān)定奪,。
經(jīng)過幾輪激烈地角逐,,最后有三名才貌雙全的秀女進入決賽,她們將接受張皇后和劉昭妃的親自審查,,從中最后挑選出信王妃,。
三名盛裝打扮的秀女在宮女的帶領(lǐng)下進入坤寧宮接受最后的審查,座位上的張皇后和劉昭妃看著眼前的國色秀女,,不時的小聲議論,,交換著意見。
三名秀女都是千里挑一的美女,,身材,、才藝、品德自然無可挑剔,,張皇后看了會兒不住地點頭,,對劉昭妃說:“太妃,你看中間那個體型豐滿的秀女如何,?感覺有皇家雍容華貴之度呀,。”
劉昭妃看了看,,說:“皇后說得是,,不過我還是感覺旁邊的那個穿粉色衣服的更有氣質(zhì)?!?p> 張皇后順著劉昭妃的手勢看了過去,,皺了皺眉頭說:“好是好,可就是有點偏瘦呀,?!?p> 劉昭妃笑道:“無妨,以后好生調(diào)養(yǎng)就會好起來了,?!?p> 張皇后謝道:“既然太妃已有決斷,本宮只好拜賀了,?!?p> 這劉昭妃是神宗萬歷皇帝的妃子,,為人忠厚謹慎,按輩分算都已經(jīng)是祖母輩之人了,,由于她一直掌管著皇太后的印璽,,因此對選妃有極大的發(fā)言權(quán),張皇后也非常尊重她的意見,,就這樣最終確定信王妃人選,。
這名被張皇后選中的秀女姓周,名玉鳳,,南直隸蘇州府人氏,,今年十五歲。童年隨父親周奎進京,,落籍大興縣,。周家家境清貧,因此周玉鳳從小就開始操持家務(wù),,非常懂事能干,。隨父進京后,周奎在前門大街擺攤以算命看相謀生,,生活困苦不堪,。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周奎憂心忡忡之時,,順天府奉命選拔信王妃,,周奎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給女兒報了名,沒想到居然一路闖到了決賽,。
更讓周奎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女兒居然真的被選為信王妃了,想到這個他至今不敢相信是真的,。但現(xiàn)實又由不得他不信,,先是順天府的人誠惶誠恐到家中噓寒問暖,解決周奎的困難,。隨后就是宮里的太監(jiān)前來宣旨,,這時周奎才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周玉鳳被選為信王妃,,父親周奎也沾了光,被授予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一職,,在京城繁華地段蓋起了新宅,,從此步入了上流圈子。
朱由檢和周玉鳳這兩個人直到新婚之日才見面,,但神奇的是兩人一見如故,,彼此非常恩愛,,這也成了當(dāng)年的一段佳話。
山海關(guān)經(jīng)略府,。遼東各鎮(zhèn)衛(wèi)的長官都到齊了,,這是新任遼東經(jīng)略高第上任后的第一次全體會議,大家都非常重視,,想看看新經(jīng)略有何破敵良策,。大廳里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這些將官平時也難得見上一面,,這次利用這個機會聚到一起,自然是打開了話匣子,,議論紛紛,。
“我說,你們聽說沒,,新任經(jīng)略好像是魏忠賢舉薦來的,,和魏忠賢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呀?!?p> “可不是嘛,,聽說高經(jīng)略一聽被派到遼東都嚇哭了,死活不敢來……”
“哈哈哈……”
一幫將官哄堂大笑,。
身材瘦弱的袁崇煥一個人坐在那里喝茶,,靜靜聽著眾人的議論,旁邊的祖大壽湊過來問他:“袁撫臺,,你看這高第會搞什么名堂,?”
袁崇煥淡淡地說:“上次我已經(jīng)和他吵了一架,要不是孫大帥和解,,只怕早就撕破臉了,,如今孫大帥走了,這高第仗著魏忠賢撐腰有恃無恐,,還不知道會搞出什么新花樣呢,。”
祖大壽說:“那我們該怎么辦,?”
袁崇煥嘆道:“先聽聽他怎么說吧,。”
“經(jīng)略大人到——”
門外傳來一聲高喊,。
亂哄哄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眾人條件反射似得起身將目光投向大門。
只見肥頭大耳的高第全幅戎裝,在一幫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高第雖然對于軍事是門外漢,,但是既然已經(jīng)到了遼東,他就不能露怯,,讓別人恥笑,。因此第一次會議他就穿上了全套行頭,打算給那幫武夫一個下馬威,。其實以往的經(jīng)略很少有穿戎裝開會的,,這高第大概也是不了解情況,反而鬧了笑話,。
高第進門后,,一幫文武官員齊聲道:“恭迎經(jīng)略大人——”
高第走到帥位坐下后,看了一眼眾人,,擺擺手:“諸位請坐,。”
“謝經(jīng)略大人,?!?p> 眾人落座后,高第這才清清嗓子講了一通開場白:“諸位將軍,,本部堂奉皇命出任遼東經(jīng)略,,還望諸位精誠團結(jié),共赴國難,,掃平建虜,,收復(fù)全遼!都說遼東的事兒難辦,,本部堂在兵部行走時就有所耳聞,,幾任遼東經(jīng)略都被小小的建虜折騰的七葷八素。我就納悶了,,堂堂大明百萬大軍,,遼東重鎮(zhèn)銅墻鐵壁怎么就讓建虜屢屢得手呢?這中間一定有貓膩,!本部堂此番赴遼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查清楚這里面的隱情,。”
高第停頓了一下,,后面的參謀趕緊端過來茶水,,高第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查清楚,,要是被本部堂查到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可別怪本部堂翻臉不認人。”
高第看著大廳里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下子找到了那種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不禁有點飄飄然,。他有點得意地說:“本部堂坐鎮(zhèn)遼東,,建虜不足為懼,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休養(yǎng)生息,,練兵備戰(zhàn),,等時機成熟就和建虜決一死戰(zhàn),掃穴犁庭,,直搗黃龍,!”
看著夸夸其談的高第,臺下的袁崇煥和祖大壽對視一眼,,一臉無奈,。
有的武官更是忍不住偷笑,臺下不時的竊竊私語,。
高第訓(xùn)完話后,,參謀拉開了墻上的幕布,一面巨大的遼東地圖露了出來,。高第取過參謀遞來的指揮棒,,在地圖上比劃了幾下,嘴里嘟囔道:“那個,,這里,,這里…..”
參謀指指山海關(guān),高第這才注意到圖上標(biāo)注的符號,,他拿著指揮棒在圖上指著山海關(guān)外的土地說:“這里的駐軍都要撤回關(guān)內(nèi),,堅壁清野,養(yǎng)精蓄銳,,讓建虜無懈可擊,,等他們陷入疲憊處境之時,我們再擇機出戰(zhàn),,全殲來犯之?dāng)?!?p> 一聽這話,臺下炸開了鍋,,眾人議論紛紛,,已經(jīng)升任遼東巡撫的袁崇煥更是按耐不住憤慨,站了起來插話道:“萬萬不可——”
高第循聲望去,,見又是那個和他大吵一架的袁崇煥,,心里的無名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他一拍桌子,怒道:“大膽袁崇煥,,本部堂尚未說完,,何故插嘴!”
袁崇煥完全不理會高第的責(zé)問,,高聲說:“關(guān)外之地萬萬不可放棄,,山海關(guān)固然堅固,固若金湯,,但仍然需要關(guān)外之地作為戰(zhàn)略緩沖,,否則如讓建虜兵臨城下,不但山海關(guān)將面臨巨大沖擊威脅,,甚至連京城都會不安…….”
“放肆——”高第大怒:“好你個袁崇煥,,你居然敢拿京城來嚇唬本部堂!”
祖大壽看不下去了,,也站起來說道:“經(jīng)略大人,,袁巡撫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將關(guān)外駐軍全部撤入關(guān),,一旦建虜圍城,,我們將無法截斷敵人后路,只能被動挨打,,一旦關(guān)城有險,,則京城震動呀!”
高第怒道:“糊涂,!虧你們還是統(tǒng)率大軍的將軍,,你們難道不知道官軍屢屢敗北的原因何在嗎?你們應(yīng)該比本部堂心里更清楚,,建虜乃塞外蠻族,,精于弓馬騎射,長于野戰(zhàn),,而我朝官軍則長于憑城用炮,,堅守大城以逸待勞動火炮大量殲滅來犯之?dāng)常@才是對付建虜?shù)淖詈棉k法,!”
祖大壽見高第態(tài)度堅決,,只得悻悻然坐下。
袁崇煥卻不甘心,,他又極力勸道:“經(jīng)略新到遼東,,不了解實情,這關(guān)外之兵當(dāng)真不能撤呀,,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欲保山海關(guān)必保寧遠,,欲保寧遠必保錦州,此二者缺一不可呀,,棄關(guān)外而專守關(guān)內(nèi),,此自取滅亡之道啊?!?p> “你——”高第勃然大怒,。
祖大壽趕緊扯扯袁崇煥衣袖:“袁撫臺,莫說了,。”
袁崇煥也激動了,,他斬釘截鐵的說:“不管你如何說,,寧遠之兵斷然不會撤,寧遠不能丟,!”
高第拍案而起:“好啊你,,袁崇煥,本部堂要上本參你,,退保關(guān)城是朝廷的意思,,你這是公然違抗朝廷旨意,本部堂今日不與你理論,,朝廷自會拿你是問,!”
袁崇煥和高第的矛盾在這次會議上徹底激化了,這種白熱化的矛盾也埋下了日后經(jīng)撫不合沖突的禍根,。